第207章 山林狩猎,意外发现(1 / 1)
“试试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压得比弓弦还低,指腹摩挲着弩臂上的树结,那是晓峰他爹当年特意留下的防滑纹。
“晓峰他爹用这法子,射穿过半山腰的野熊。”
话音未落,狗蛋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弹弓在裤兜里晃出“叮当”轻响,指向被踩断的毛栗子树。
断口处还在渗出乳白汁液,沿着树皮凝成水晶状的颗粒。
三个人猫腰钻进密林,枯叶在草鞋下发出“簌簌”的碎裂声。
林德生盯着泥地上蜿蜒的拖痕,那痕迹像条被踩扁的蚯蚓,新鲜的泥土翻出暗褐色的芯。
他突然停步,弩臂指向十步外的竹林——竹节上溅着星星点点的泥点,最高处的竹叶还在轻轻摇曳。
穿过竹帘的刹那,泥塘的腥气扑面而来:
一头黑黢黢的野猪正把脑袋埋进泥浆,鬃毛上挂着水草,甩头时溅起的泥滴在阳光下划出彩虹般的弧线。
野猪“噗嗤噗嗤”的声响里,能听见泥浆渗进猪毛的细微气泡声。
“狗蛋,你绕到东边去,堵住它退路。”
林德生的手指在弩臂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刘猛能看见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像弩弦般紧绷。
狗蛋钻进灌木丛时,裤腿刮过荆棘发出“刺啦”声,他反手按住弹弓,石子在裤兜碰撞出“咔啦”轻响。
刘猛握紧铁叉,叉尖插进泥土,感受着野猪打滚时地面传来的微颤,那震动顺着铁柄爬进掌心,震得他后槽牙发酸。
林德生站起身的瞬间,山风突然停了。
他能看见野猪耳朵上的细毛,看见它眼睑下凝固的泥浆,甚至能听见它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
弩箭离弦的“咻”声被拉长,像根银线刺破空气,精准嵌进野猪脖子的褶皱里。
血珠从箭尾的凹槽渗出,在阳光下折射出红宝石的光泽,顺着弩臂的桐油纹路缓缓滑落。
野猪的怒吼震得林梢的积雪簌簌掉落。
它前蹄刨地,泥浆溅到三人身后五步远的岩石上,凝固成狰狞的图案。
林德生搭箭的手顿在半空——野猪狂暴的甩头让伤口张成黑洞,弩箭在血肉里划出扇形的血雾。
“上!”
他喊出声时,刘猛的铁叉已经刺向野猪侧腹,却被獠牙撞得脱手。
铁叉在空中划出银弧,“哐当”一声插进泥地,叉尖的红布条还在颤动。
千钧一发之际,狗蛋的弹弓“啪”地炸响。
石子命中野猪眼球的瞬间,林德生听见了类似西瓜裂开的轻响。
第二支弩箭几乎同时离弦,没入另一只眼窝时,野猪庞大的身躯晃了晃。
野猪前腿跪倒的刹那,大地发出“轰”的闷响,泥花溅上刘猛的裤腿,带着温热的腥气。
三个人瘫坐在地,听着野猪最后的抽搐声在林子里回荡。
林德生摸出烟袋锅,却发现烟丝在刚才的追逐中洒光了,只能把空烟杆含在嘴里。
刘猛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指甲缝里嵌着野猪的鬃毛,那毛发比染布坊的粗麻还硬。
狗蛋把石子倒在掌心,发现有颗石子沾了血,在夕阳下像颗红玛瑙。
简易担架上的野猪肉蒸腾着热气,在清冷的夜气中凝成细密的白雾。
林德生肩头的扁担被压得“吱呀”作响,粗布褂子早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背上,盐渍在月光下泛着白花花的痕迹。
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冠,在铺满枯叶的地上投下铜钱大的光斑,忽明忽暗,宛如天上的繁星坠入了人间。
“叮——”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狗蛋踢到的石头在夜色里泛着诡异的幽光。
这声响惊得树洞里的夜枭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尖锐的啼叫刺破寂静的夜空,在山林间回荡,惊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轻点!”
刘猛压低声音呵斥,铁叉狠狠捅进野猪嘴里。
獠牙与叉身摩擦,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如同生锈的锯子在切割铁板。
林德生脚步一顿,停在一棵伞盖状的老柏树下。
他将弩臂轻轻靠在树根处,桐油涂层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那是晓峰特意熬制三晚的土法桐油,此刻仿佛凝结了时光的精华,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歇会儿吧。”
林德生伸手抹了把脸,指腹不经意间蹭过眼角的疤痕,那是岁月和山林留下的印记。
“这野猪少说三百斤,再抬下去非把腰累断不可。”
他解开腰间的葫芦,仰头灌了口山泉水。
“咕嘟”一声,水流过喉咙,惊得旁边草窠里的蟋蟀“嚯嚯”叫着,慌忙跳开。
狗蛋早就馋得直咽口水,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掏出柴刀就往野猪腿上戳。
刀锋划开皮层,“嗤啦”一声,仿佛撕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突然,“扑簌簌”一阵响动,团油纸包从伤口处掉落。
刘猛眼疾手快,一把捡起,油纸边角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打开油纸,竟是一张揉皱的牛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如同孩童随意的涂鸦,却又暗藏玄机。
“这啥玩意儿?”
狗蛋好奇地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纸面上的血点。
林德生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仔细端详。
纸角那模糊的“供销合作社”戳子,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线条交汇处的歪脖子树,树下酷似鹰嘴崖的山形图案,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他突然想起蔡恒运口袋里掉出的红绸缎,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把野猪挪到那边岩缝去。”
林德生突然站起身,动作之急让弩臂撞在柏树枝桠上,震落的露水纷纷洒落,打湿了手中的牛皮纸。
“刘猛你去捡柴火,狗蛋跟我来。”
他踩着满地枯枝往崖壁走去,草鞋下传来“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破碎的回忆上。
就在这时,岩缝里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如同大自然奏响的神秘乐章。
林德生用弩柄拨开藤蔓,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一道碗口粗的地下河从岩缝中奔涌而出,水流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撞击在岩石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宛如散落的珍珠。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掬了捧水,指尖刚一触碰,便猛地缩回。
那水凉得刺骨,还带着股浓烈的铁锈味,仿佛蕴含着大地深处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