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异想天开(1 / 1)
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其乐融融。
廖荃之前跟着去港岛,基本上都是以姐姐的行程为主,看什么都是走马观花,但这次是在那边生活学习,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感受就完全不一样。
何况还有空闲时间在宏远实习的经历,算是给这个刚刚从高中校园走出去的女孩儿不少震撼。
所以都不用大家刻意问,廖荃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廖二叔看着越来越出色的闺女,那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他算是从小到大都活在哥哥的光环下,兄弟俩相差没几岁,可哥哥却是华夏新成立那个阶段的大学生,说是天之骄子都不为过,而他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根本追不上哥哥的脚步。
然后就是工作、家庭,双方的差距逐渐拉大,廖二叔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后来慢慢接受自己的平凡,期间的心路历程,诸多酸楚,也只有他自己体会的到。
说实话,特殊时期,廖承勇经受的挫折,作为弟弟本该为之担心,可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产生过幸灾乐祸的情绪。
不过时光冲淡了记忆,抹去了痕迹,总归是亲情占据了更重要的地位。
等到哥哥时来运转,廖芸廖辉接连考上别人梦寐以求的大学,廖二叔自己已经别无所求,只想下一代不要落后太多,所以当时才会开口把廖荃安排到教育质量更高的京城读书。
现在看来,这步棋算是彻底走对了。
他们厂区子弟学校,人是真不少,但大多数家庭更看重时间短、见效快的中专,别人高中还没毕业,中专生已经开始工作了。
而选择让孩子上高中,最终能考上大学的,却寥寥无几,很多孩子的前途都被耽误了。
不过廖荃没让自己失望,不光考上大学了,上的还是很多名校生都羡慕的港岛大学,虽然闺女一再强调,她姐夫徐建军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廖二叔跟徐建军也有过接触,这小子属于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这种性格的人,如果你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人家是不会浪费一丝精力的。
廖荃能让他动用手段帮忙,靠的是自身实力,可不是丫头自认为帮忙带孩子那么简单,这点廖二叔比闺女看的明白。
“建军,荃荃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安排她实习会不会早了些?”
听了廖二叔的话,徐建军还没来得及解释,廖荃就先不依了。
“爸,我应付的来,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被闺女当众顶撞,廖二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他是担心廖荃过早接触到社会上的一些东西,没办法静下心去钻研学问。
“二叔您就放心吧,荃荃学的是商科,给她安排的实习工作,其实是有助于她更好地理解学到的知识,而且实习单位都是自己人,也不会让她接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群。”
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所以徐建军略微思考一下,就明白廖二叔的顾虑。
果然,听了徐建军的话,他也不再坚持什么,表情也变的放松许多。
这本来就是廖荃一家的团聚时刻,徐建军和廖芸都没有喧宾夺主,吃过饭之后,他们夫妻俩就准备领着徐莱回自己房间了。
“刚才让小朱收拾了两间房子出来,二叔等下累了直接去休息。”
“我跟小胜住一间,他妈跟荃荃住一起就行。”
徐建军还没说什么,徐莱就先发声了。
“小姨,你不是说晚上要陪我睡觉吗?”
徐建军轻轻在闺女脑袋上拍了一下。
“小姨要跟妈妈睡,你就别捣乱了。”
“哼,我还以为就小孩子喜欢跟妈妈睡呢,原来小姨这么大了也一样,以后再敢喊我小屁孩儿,小心我打你屁屁。”
看着徐莱呆萌可爱的样子,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不过她放完狠话,就被爸爸抱了起来,强行中断了继续表演。
“这个房间你姐还给你保留着啊?”
跟着廖荃走进她的房间,里面的摆设跟她在这上学时候没什么变化,连廖荃高中时候的书籍资料还好好地陈设在书架上。
“姐夫把后院的那些瓶瓶罐罐,还有书画都给弄走之后,根本不缺房间,估计是懒得折腾,就给我保留下来了。”
廖荃说着自己也有些欣喜感动,翻着曾经埋头苦读的课本,有些感慨道。
“没想到我高中三年留下来这么多学习资料啊,现在让我重来一遍,可能都坚持不下来。”
“闺女,跟妈说说,在港岛那边上学,到底怎么样?有没有混帐同学欺负你?平时生活开支够不够用?哎,我跟你爸的工资就那么点,也帮不上什么忙。”
“妈,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学费和住宿都不用交钱,有奖学金,生活费更不用担心,姐夫给我安排的实习工作,也是有工资的,足够我花了。”
听到这个,姜美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他给你开多少的实习工资啊?”
“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就是去打打杂,而且去的时间也很有限,就给一千多,后来我也能帮上些忙,就给我涨了点待遇。”
“一千多?还涨?”
“妈,港岛那边消费很高的,吃饭坐车,都比咱们这儿贵多了。”
姜美兰也不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任由闺女拿捏。
“咱们厂区以前那个老技工,他一家人前几年不是走亲戚的门路,拖家带口都跑去港岛了嘛,上个月回来看老同事,看起来挺风光的,可他家小子,累死累活也才一两千的工资。”
“你在那儿实习,干的肯定不是出力活儿,关键还要上学,去的时间也少,还给你开那么多工资,看来是你姐夫特意照顾你的。”
这点廖荃没有反驳。
“姐夫对我可好了,刚开始说直接给我生活费,我没要他才安排这个实习工作的,还有他买的那个大别墅,让我每星期过去打扫一下,其实就是让我去住,真打扫的话,我得忙乎一天,平时都是他下属安排专业的人干这些活儿。”
姜美兰对于徐将军的操作还无法理解。
“他跟廖芸总共能去住几天啊?何必浪费钱买那种大房子?”
廖荃却能准确窥透这其中的经济逻辑。
“姐夫买那栋别墅的时候,正是中英谈判最紧张的时候,英国佬还有港岛一些本地人都处在恐慌之中,房价刚好来到了最低谷,这几年那块的房间已经翻倍了。”
“等于是现在出手,就能赚到买那一套别墅的钱,他们那边管这个叫房地产投资,很多有钱人都喜欢这么干。”
姜美兰听了咋舌不已。
“那你姐夫买那套别墅花多少钱?”
“我也不清楚,但是听同学说,山顶还有姐夫买的浅水湾,都属于港岛顶级富豪云集的住宅区,几百万都只是起步价,动辄上千万。”
“你之前拍的照片我也看过,那房子确实建的漂亮,哎,就是这样的天文数字,一般人哪里负担的起啊。”
廖荃之前都是跟姐姐姐夫待在一起,下意识地就会带入他们的视角看问题,这个时候跟妈妈聊天,她才突然意识到,就自己周末休息住的那套房子,可能耗费她毕生之力,都未必能买的起,这个发现让廖荃有些失落。
她如今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了,跟班上那些同学聊天,大多数人毕业之后的目的,也是找个体面高薪资的工作,让自己未来的生活提了level。
改变世界,为国家出力,那样的觉悟,好像只有国内的学子们才会有。
港岛那边的大学生,更物质实际一些。
廖荃一开始不敢苟同,可随着对他们生活环境的了解,慢慢也就释然了。
姜美兰见闺女愣神半天没说话,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你姐夫现在到底有多少钱啊?当初他跟廖芸谈对象的时候,你爸还说人家高攀,现在傻眼了吧,建军这孩子,妥妥的就是金龟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那种。”
“我估计姐夫自己都未必能理清楚这个,反正富得流油,就现在的钱,这辈子估计都花不完。”
怕自己妈妈不信,廖荃还跟她普及一下自己实习的单位。
“我上班实习的那个摩天大楼,现在市值少说都有十几亿港币,那是姐夫跟人合伙建的,他有将近一半的产权。”
“光是每年的租金,就是天文数字,而且据说还有一帮人在那儿排队,就等着有人空出位置,他们好取而代之。”
“那座尖东大厦,现在可是投资界的标志,如果在那栋楼里没有办公室,去证券交易所,在同行跟前都抬不起头。”
见妈妈在自己的描述下惊讶的合不拢嘴,廖荃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相比于那栋商业写字楼,我感觉宏远投资才是姐夫的心头肉,不过我现在水平有限,能接触到的东西很少,就算这样,光看他们平时的工作就知道,这里面的水更深。”
“也没见你姐夫在外面有什么大动作,怎么就这么不知不觉已经铺开这么大的摊子了?你实习单位领导是谁?”
听到妈妈这个问题,廖荃脑海中下意识就浮现出砂原清严苛到一丝不苟的形象。
“宏远投资管事的是一个小日子人,据说以前是老美花旗银行的人,跟着姐夫之后才窜起来的。”
“啊,你姐夫怎么放心把那么重要的岗位交给一个小日子呢?”
廖荃原先对这一点也不太理解,但接触之后,她才发现,投资这门大学问,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玩得转。
“姐夫考量的因素更多,也更全面,咱们国内目前对于投资这块,根本找不出靠谱的专业人才,就算是有,也被国家攥在手里,私人不可能把这样的人才收纳到自己麾下。”
“你姐夫的亲戚,就没有在里面任职的?应该没有,也没听说谁跑去港岛那边。”
姜美兰问完,自己就发现这个问题有些蠢。
“姐夫讲究唯才是举,滥竽充数的根本过不了他那一关,何况他应该挺反感把裙带关系掺杂到自己事业当中的。”
都觉得自己人可靠,但实际情况却是,大厦倾倒,很多情况就是从自己人那里还是烂的。
“也不知道你将来能不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对象?哎,本来你考上大学,你爸着实扬眉吐气了一阵儿,可跟你大伯家比,终究还是比不过。”
廖荃听了妈妈的话也有些迷茫,找比徐建军更优秀的人,谈何容易,老妈可真敢想。
港岛那边,谈情所爱在大学里仿佛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廖荃这么漂亮,自然也有人打过主意,可她空闲时间都跑去宏远实习了,何况那些男同学对她大陆人的身份诸多调侃,追求人也是一副你理当接受的恼人模样,廖荃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干脆视若无睹,倒是落得清静。
“和我爸好好说说,没必要跟大伯较什么劲,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人的很多烦恼都是闲着没事自己寻来的。”
“哪有什么较劲,你大伯对咱家的帮衬,大家都看在眼里,就是心里总想着,我们这代人是没希望了,就盼着你跟小胜将来过的更好一点。”
这一晚,她们母女俩肩并肩躺在床上,聊了很多话题,从他们上一代人的亲疏远近,以及曾经起过的龃龉,到小一辈儿将来的前途,久久不能入睡。
廖荃是刚到家兴奋,她妈妈是听到太多东西引起的消化不良。
至于另一个房间的父子俩,同样没闲着。
廖胜在徐建军和廖芸跟前,多少有些拘谨,但是房间的门关上,他是彻底放松下来。
脱掉鞋子,麻溜地窜到床上,床垫的弹性很好,给他从来没有过的舒适感。
廖二叔难得没有对儿子进行说教,而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奇地探索房间里的一切。
“闹归闹,别把你姐家东西弄坏了,这屋里的摆设,哪件都不是便宜货,光这张床,我一年的工资都不一定买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