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骑士带着李谅祚的回信飞奔而走,一脸喜色。
吴宗连忙开口:“陛下,万万不该答应宋狗乞和之请。”
梁乙埋也点着头:“对啊,如此大仇难报,倾国之力而来,却又只能退兵而回,实不值当。绥州之地也无甚重要的,嵬名山这个狗贼早已降宋,连带部族都去了宋,绥州倒是成了无人之地,要来何用?”
“怎么能说没用呢?宋人不是给咱们建了一座城池吗?”李谅祚答道。
“那也不值当,便是心中一口恶气无处出。龙州一战,死伤过万,此仇不报,心有不甘。”梁乙埋说道。
“白送一座城池,为何不要?”李谅祚笑脸一转,成了厉色,又道:“白得一座城,省力不少,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宋狗既然乞和,那就让他们多乞几次。”
李谅祚这话需要回味一下,梁乙埋一回味过来,立马兴高采烈,口中连连说道:“陛下圣明!”
二鬼子吴宗哪里还能不懂?也说道:“宋狗怯懦,如此大好机会,陛下英明!”
大军加速往前,绥州城,种愕带着几千军汉亲手建的,空了。李谅祚打马而入,还连连在夸:“宋人的手艺当真不错,这城池建得好,四方四正的,垛口不大不小,水井也打得好!”
梁乙埋在一旁奉承:“陛下,宋人就适合做这种事情,打仗,他们还差得远。”
“埋锅造饭,也小心着些,试一试水井里的水,莫要中了诡计。吃完饭继续开拔,先围清涧,再围延州。”李谅祚大手一挥,也极为聪慧,细节小处,他都能注意到,还防着敌人在水井里投毒。
此时甘奇,已然退到了清涧小城,等着前方军情。
党项人出了绥州城,看着军报,种愕站在甘奇身边,犹犹豫豫问道:“相公,咱们还退吗?”
这话把甘奇问得一愣,随即甘奇笑道:“退,一直退到延州城内。”
种愕倒也不劝了,而是说道:“这回可要把陆知府吓坏了。”
种愕有点幽默,甘奇如此觉得,又道:“是吗?陆知府这么不经吓唬?”
“可不是?陆知府若是看得党项十万大军,只怕要吓得两股战战。”种愕这大概是在吐槽。
“那就吓他一吓,多吓几次,胆子兴许能大一些。”甘奇也幽默。
种愕倒笑出来了,说道:“敌军在前,相公稳如泰山,还有心思说笑,末将佩服,这心里猛然间好似觉得心安不少。”
“心安了就去安抚一下众多军将士卒,莫要生乱。”甘奇吩咐一语。
“遵命!”种愕还真得去做这个工作,这么连连不战而退,军中早已哗然,得靠种愕与狄咏两人到处安抚,救火一般,也只有两人有这个威望去安抚。
临走之前,甘奇还要给李谅祚写一封信,怒斥李谅祚出尔反尔,骂李谅祚非君子所为,小人行径,枉为一国君主……
还有什么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失德之人,天必诛之……
反正怎么文酸怎么写,把李谅祚骂个狗血淋头。
写完信,送出去,该退了,再退就入延州城了。
信到李谅祚手里,看得他哈哈大笑,左右问道:“那甘奇是不是又从清涧城撤了?”
梁乙埋答道:“陛下果然英明,刚有游骑来报,宋狗又撤了,又白白送来一座城池。宋狗此番是彻底胆怯了。”
信件传到了吴宗手中,吴宗也骂道:“进士及第,状元之才,原道就是这般,笑话,当真是个笑话。昔日韩琦不足奇,今日甘奇不足奇也!”
吴宗其实并不多么高兴,反倒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他考不上举人考不上进士,却又自恃有治国理政之大才,只恨报国无门,一怒之下效仿张元,投了西夏,反受重用,内政外交,自诩都是一把好手,他也着实干得不错,而今已然被皇帝李谅祚倚为臂膀助力。
反观大宋朝廷,选的什么进士状元,实在不堪入目,只恨大宋朝廷皆是有眼无珠之辈。
“甘奇不足奇,倒也顺口。”梁乙埋笑着接话。
吴宗却低头在摇,心中五味杂陈。
皇帝李谅祚直接站起:“命令大军,不入清涧小城,直接兵围延州,朕一定要把延州改个名字,改成破宋!”
“好,这个名字好,破宋城,往后子孙万代都会记得陛下在此大破宋军。”梁乙埋能以小舅子的身份当宰相,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吴宗打马,下去安排,粮草调度,他都要负责,战线不断前移,运输线越拉越长,十万大军的辎重补给,压力也就慢慢大了起来。
兴许还真没有人觉得此战党项会败,大军入大宋境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李谅祚从十几岁开始,就带兵入宋境内,以前三四万人马都来去纵横,宋人只敢守在城池龟缩,此番十万大军倾巢而来,败是从来没有想过的,能不能打破城池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