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邪祟发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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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虽然是蠢笨之人,但也知道求人办事是要花银子的。

赵姨娘随即看向马道婆。

“老菩萨稍待片刻,我去去便来。”

说完之后,赵姨娘便回到卧房搜刮起来。

过了约莫半刻钟后,赵姨娘提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而后看向马道婆,心中略有忐忑。

“老菩萨,我所有的体己都在这了,你看看够不够,另外能不能把府里那个泼辣货也一并了结了。“

赵姨娘所说的泼辣货不是别人,正是王熙凤。

用一段话描写赵姨娘为何要害王熙凤

赵姨娘对王熙凤的毒恨,是积年的怨毒在阴沟里沤出的瘴气。

她恨凤姐手掌荣国府的钥匙,将银钱账目掐得死紧,连她屋里的月例份例都要看那泼辣货的脸色支取。

恨凤姐一双富贵眼只钉在宝玉身上,将她的环儿践踏得泥猪癞狗一般。

更恨凤姐在那合家大小跟前谈笑风生,一句话就能逗得老太太太太们开怀,而她自己却永远是席间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笑话。

如今既有了马道婆这邪路子,那新仇旧恨便如毒蛇出洞,自然要咬那凤姐一口。

横竖魇魔法做一个是做,做一双也是做,不如叫那管家的奶奶一并疯了死了,方才解她心头之恨!

听到这里,马道婆心中只觉得一阵好笑。

自己就是王熙凤喊来借着赵姨娘之手来算计王夫人的,如今你赵姨娘居然想害自己的金主,你不死谁死啊。

当然了,这倒不是马道婆有什么职业操守,而是她自觉如今手中握着王熙凤这个把柄,靠着这个,能吃王熙凤一辈子。

赵姨娘跟王熙凤的财力完全没有可比性。

赵姨娘不过是个丫鬟扶正的妾室,而王熙凤是王家嫡女,又帮着贾老太太和王夫人管家多年,很是富裕。

两下一比,为了银子,马道婆也不可能向着赵姨娘。

马道婆随后打量了一番赵姨娘的体己,忽然嗤笑一声,将包裹随意扔在了桌子上。

“姨娘莫不是打发叫花子?这百十两银子够甚么使?且不说魇镇皇妃是灭九族的勾当,单是那五鬼附身术的反噬。“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心口一道紫黑淤痕。

“瞧瞧,上回给做法落下的症候,人参肉桂吃了整三年才压住邪毒。“

见赵姨娘煞白着脸抖唇,她又逼近半步压低嗓子。

“原说只对付宝二爷和宫里那位,如今平白添个琏二奶奶。”

“那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夜叉星,煞气最是伤人啊。“

话音未落,马道婆竟咳嗽起来,忙从布袋掏出个瓷瓶吞服丸药,喘着气道。

“这点银子连配护心丹都不够。“

赵姨娘扑通跪倒在地抱住马道婆的腿。

“好菩萨,真真刮净箱底了,但凡还有一根丝线能典当,我就天打雷劈。“

“您且思量思量,待元春宝玉一死,凤丫头再疯癫了,这二房家私岂不都是环儿的,到时莫说一千两,就是给您起座道观佛堂也使得。“

马道婆眯眼捻着佛珠,忽然从布袋抽出张黄纸拍在桌上。

“口说无凭!姨娘既要添人头,须得立个一千两的文书。”

“横竖环哥儿承业后您就是老太君,指头缝里漏些也够婆子养老了。“

赵姨娘听后丝毫不迟疑,二话不说便签了借条。

马道婆将借条收好后,又将赵姨娘取来的包裹提在手中。

赵姨娘见状赶忙询问道。

“老菩萨,您看您什么时候能施展神通啊。”

马道婆一脸风轻云淡。

“放心吧,老婆子既然收了你的银子,自然不会食言的。”

“最多三日,必有分晓。“

“好了,姨娘好生歇息吧,告辞了。”

马道婆言罢似笑非笑瞥过赵姨娘狂喜的面容,而后起身离开堂中,没入风雪。

赵姨娘扑到窗边死死盯着那黑影远去,指甲在窗棂上抠出深痕。

想着元春暴毙冷宫、宝玉癫狂跳井、凤姐七窍流血的场面,赵姨娘忍不住心中一阵畅快,竟对着空寂院落咯咯笑出声来。

转过天来,傍晚时分。

暮色如血,透过凤藻宫描金彩绘的窗棂,在冰冷的金砖上投下漫长而孤寂的阴影。

贾元春身着蹙金绣凤宫装,独自坐在嵌满螺钿的妆台前,一脸的怅然之色。

她望向镜中那个珠翠环绕的贤德妃,只见胭脂粉黛下掩着一张日渐枯萎的容颜。

入宫许久,贾元春越发的憔悴不堪。

自从入宫之后,短短几个月时间,贾元春便由昭仪一跃而成为了贤德妃,如此的晋升,自然也是引来了宫中那些权势颇盛的贵妃和皇后的忌惮。

这些时日,面对着皇后和贵妃们的刁难试探,贾元春早已是不堪重负,精神萎靡。

而且最让贾元春担心的是,贾元春觉得荣国府上当受骗了,隆化帝压根就没有打算放过荣国府。

自己之所以会被册封妃嫔,更像是隆化帝使用的缓兵之计,其目的便是为了收回京营兵权。

之所以贾元春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入宫几个月了,只有刚入宫时隆化帝来过贾元春寝宫一趟,而且隆化帝只是勉励了贾元春一番,并没有让贾元春侍寝便离开了。

从此之后,贾元春便再也没有见过隆化帝,倒是隆化帝时常派人送过来一些赏赐,营造的好像贾元春很受宠一般。

贾元春有心给家族传递消息,但奈何深宫之中,贾元春身边都是夏守忠安排的内侍宫女,她根本无法将自己的猜测告知荣国府,让荣国府早做准备。

就在贾元春心中愁苦之时,京郊一间密室之内。

幽室仅点一盏蓖麻油灯,昏黄光晕在墙上投出幢幢鬼影。

马道婆跪在皱巴巴的八卦布前,枯指从漆盒中请出两方黄纸。

一方写着“甲申年壬申月壬戌日辛亥时“,另一方写着“丙戌年庚寅月壬午日丙午时“。

纸角微微卷起,墨迹深渗纤维,正是贾元春与贾宝玉的生辰八字。

她将八字纸并列置于香案,取七根浸过黑狗血的钢针,针尖朝下悬于纸面。枯唇翕动间咒语如毒蛇出洞。

“天煞煌煌,地煞昭昭,八字为引,魄散魂消。“

钢针随着咒语节奏开始自主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油灯火苗骤然拉长扭曲,竟映出两张模糊人脸,一张凤冠摇曳痛苦蹙眉,一张衔玉癫狂目眦尽裂。

荣国府贾宝玉住处卧房内,此时的贾宝玉正与府上的小厮一起快乐的玩耍着。

贾宝玉本就是生冷不忌,自从受了宫刑之后,性格扭曲,变得越发专一。

就在贾宝玉与小厮策马奔腾之际,忽觉阴风穿堂而过,案上海棠瓶里插的红梅瞬间枯焦。

但见五道青黑烟气自窗缝涌入,落地化成青面獠牙的鬼影,赤发鬼抓着铁链,绿睛鬼提着血壶,长舌鬼捧着针山,独角鬼举着刀林,腐面鬼拖着肠索。

五鬼发出夜枭般的尖笑,倏地钻入贾宝玉七窍。

贾宝玉身子猛地一僵,书中纸页无风自燃。

他眼球骤然翻白,喉间发出非人嚎叫,抓起博古架上的青玉镇纸就往太阳穴砸。

袭人尖叫着扑上去拦阻,被他反手甩开撞在屏风上。

但见贾宝玉又抄起剪子往心窝捅,麝月舍命抓住他手腕,剪尖已刺破锦袄渗出血珠。

“快来人啊!宝二爷撞客了。“

秋纹嘶喊着冲出去求援,不久之后,七八个家丁冲进来,此时贾宝玉正用头猛撞楠木桌角,额间皮开肉绽。

众人拼死压住他挣扎的四肢,取来捆箱笼的麻绳将他缚在黄花梨圈椅上。

猩红鲜血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月白缎面衣襟上绽开朵朵红梅。

不久之后,闻讯赶来的贾老太太和王夫人来到贾宝玉卧房之后,看着房中场景心中是既心疼又愤怒。

贾宝玉被死死缚在黄花梨圈椅上,那惯常含情的桃花眼此刻瞪得目眦尽裂,眼白上爬满蛛网般的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大的黑点,涣散地钉着虚空中的某处,仿佛正与凡人看不见的可怖景象对峙。

他素日润泽如海棠的唇瓣此刻干裂翻卷,嘴角咧到一个不自然的弧度,白沫混着血丝从齿缝间不断溢出,顺着下颌淌成黏腻的溪流。每一次嘶吼都露出染血的牙齿,喉间发出类似野兽受伤般的嗬嗬低哮,颈间青筋暴凸如蚯蚓蠕动,几乎要挣破那层薄薄的皮肉。

那张原本似中秋明月般温润的面庞,此刻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抽搐。

眉头死死拧成扭曲的结,额头上方才自撞出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地漫过眉骨,流进赤红的眼眶,又被剧烈的晃动甩成飞溅的血珠。

贾宝玉拼命用后脑猛撞椅背,发出令人牙酸的“咚咚”闷响,束发的金冠早已脱落,黑发散乱地粘在血汗交织的颊边,如同疯长的水草缠绕着濒死的溺水者。

整个身子在绳索的束缚下呈现出一种极度痛苦的张力,指关节因拼命挣扎而泛白扭曲,指甲竟在抓挠椅臂时生生劈裂,留下道道血痕。

王夫人一见宝玉这般骇人模样,只觉得心肝俱碎。

“我的儿啊!”

一声悲鸣脱口而出,王夫人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幸得身旁丫鬟死死扶住。

王夫人挣扎着扑到椅前,颤抖的手虚虚抚过宝玉血迹斑斑的额角,却不敢真正触碰,仿佛怕加剧他的痛苦。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混着脂粉潸潸而下,在王夫人雍容的衣襟上浸开深色的泪痕。

“母亲,母亲,您快瞧瞧。”

她回身抓住贾老太太的衣袖,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

“宝玉这是怎么了,白日里还好端端地作诗论画,怎地突然就、突然就、”

话未说完,王夫人已是泣不成声。

“莫非是冲撞了什么?还是得了急症?这可如何是好啊。”

贾老太太紧攥着龙头杖,指节泛白。她深陷的眼窝里精光闪烁,目光如刀般刮过宝玉狰狞的面容、扭曲的肢体,最终落在那双涣散着非人狂态的瞳孔上。

贾老太太猛地倒抽一口冷气,龙头杖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巨响。

“这不是病。”

贾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历经世事的锐利判断。

“你看他眼冒青黑,力大无穷,口吐恶言,这是撞了邪祟,是被恶鬼缠了身。”

随后贾老太太当机立断转向身后乱作一团的仆妇,厉声喝道。

“都愣着做什么,速速持我的名帖去请马道婆,就说荣国府哥儿着了魔道,请她立刻带着法器过来救人。”

见婆子慌慌张张应声要走,又疾声补充道。

“告诉她,只要救得宝玉平安,荣国府必有重谢。”

王夫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泪眼婆娑地喃喃。

“是了是了…马道婆是见过真章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道。“快去库房取那支百年老参,再备上黄金百两,万要诚心请菩萨救命。”

话音未落,窗外忽传来由远及近的铜铃声响,恍若冥冥中的回应。

就在荣国府一片混乱之时,凤藻宫内,贾元春正在感伤之际,忽见鎏金香炉里飘出的青烟凝成鬼爪形状,而后便入了贾元春七窍。

贾元春凤目圆睁,随即面目狰狞扭曲,喉间发出不似人声的嗬嗬怪响,竟抓起案上青玉笔架就往太阳穴砸。

“娘娘,您、”

掌宫姑姑惊呼着扑上来阻拦,被她反手一甩撞在蟠龙柱上。

但见贤德妃头戴的九翚四凤冠骤然迸裂,珍珠翡翠滚落满地,贾元春十指扭曲成鸡爪状,生生将织金凤袍撕成碎片。

“有鬼,有鬼扯本宫的肠子。“

贾元春尖啸着掀翻紫檀御案,墨汁泼洒在蹙金帐幔上如泼血。

十几个宫女太监拼死压住她挣扎的肢体,却被发狂的元春踢得东倒西歪。最后是四个粗使嬷嬷取来捆箱笼的麻绳,才将癫狂的皇妃捆在鸾座上。

她兀自用后脑猛撞椅背,额间鲜血染红了椅子。

在好不容易控制住贾元春后,凤藻宫的内侍随即便赶忙将消息禀报给了六宫都太监夏守忠。

夏守忠闻言不敢怠慢,一边安排钦天监官员前去凤藻宫查看情况,另一边来到乾清宫后将消息禀报给了隆化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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