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消散（1 / 1）
“前辈明鉴！这女孩是我侄女，被...被家父的魂魄缠上了。我们请了风水先生，说是家父埋骨之地风水不对，魂魄不安，才会...才会...”
“才会找到我这里来？”
帝佬冷笑一声。
“若早知道是我帝佬的地盘，你们就不敢来了？”
“是是是！”
宁致远连连点头。
“若早知道是前辈的弟子在此清修，晚辈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啊！”
帝佬盯着宁致远看了半晌，突然咧嘴一笑。
“既然撞见了，也算缘分。我帮你们宁家解决这个问题。”
宁致远大喜过望。
“多谢前辈！不知前辈需要什么报酬？”
帝佬摆摆手。
“报酬倒不必。我问你，你父亲是不是叫'宁老鬼'？”
“正是家父。”
宁致远恭敬回答。
帝佬点点头，从花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解决问题需要你们宁家取来一个小瓶子，就长这样。”
宁致远接过照片一看，脸色骤变。
“这...这是家父留下的遗物！”
“不错。”
帝佬淡淡道。
“去取来吧。”
宁致远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晚辈这就去取！”
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帝佬叫住他。
“我只给你一夜时间，天亮前必须回来。”
“是！”
宁致远抱拳行礼，带着宁家子弟匆匆离去。
等宁家人走远，李林才走上前来，盯着女孩脸上那层炁体凝聚的老人面孔，皱眉问道。
“师父，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
“啪！”
帝佬一巴掌拍在李林后脑勺上。
“相信科学！哪来的鬼上身？”
李林捂着脑袋，一脸委屈。
“那这是...”
帝佬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练武不练脑，迟早要完蛋。今天为师就给你科普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像大学教授讲课一样说道。
“化境之后的武道境界分为四重天，你可知道？”
李林摇头。
“弟子只知化境是武道巅峰，不知还有细分。”
“愚昧！”
帝佬摇头晃脑。
“听好了——练内功者，气劲外放，是为化境第一重天'龙象境'。以此气劲熬炼身体，可至第二重天'金刚境'，肉身强悍无比。”
“外功一途堪破枷锁踏入化境，则可直接跳过龙象境，直达金刚境。”
李林若有所思。
“难怪楚师兄肉身如此强悍，原来是走了外功路子。”
帝佬继续道。
“第三重天为'三花境'，取自道家'三花聚顶'；第四重天叫'朝元境'，即道家'五炁朝元'。到了这个境界，已经近乎陆地神仙了。”
李林听得入神。
“那师父您...”
帝佬神秘一笑。
“你猜？”
不等李林回答，帝佬又指着女孩脸上的炁体说道。
“自化境起，气劲可外放，吐炁杀人。炁体变化的攻击形态称为'相'，所谓'相由心生'，因人而异。”
“人体如同容器，炁体则是能量。即便功力深厚者能以炁体维持身体缓慢衰老，终究难逃一死。”
帝佬语气突然变得深沉。
“宁老鬼生前已达三花境，大限将至时，将毕生炁体储存于特制的'炁瓶'中，试图象电脑倒腾数据一样，以炁体和灵魂'重生'，这个过程类似于'夺舍'。”
李林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他这是...失败了？”
“不错。”
帝佬点头。
“宁老鬼没能成功夺舍，只能将炁体灌注到这女娃身上，类似于佛家的'灌顶'。可惜女娃身体与炁体不兼容，才会出现这种诡异现象。她脸上浮现的老人面孔就是宁老鬼的'相'。”
李林恍然大悟。
“所以师父您让宁致远去取的，就是那个承载宁老鬼炁体的炁瓶？”
帝佬笑而不语。
“师父是要将炁体重新装入瓶中？”
李林猜测道。
帝佬神秘一笑。
“自有妙用。”
就在这时，女孩脸上的炁体突然剧烈波动起来，老人面孔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嘶吼。
帝佬冷哼一声，随手一挥，一道无形气劲压下，那炁体立刻安静下来。
“师父，这...”
李林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帝佬淡淡道。
“宁老鬼的炁体感应到了炁瓶的气息，开始躁动。看来宁家人已经找到东西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宁致远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青铜小瓶。
“前辈，东西取来了！”
宁致远恭敬地递上小瓶。
帝佬接过炁瓶，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正是此物。”
宁致远小心翼翼地问。
“前辈，现在可以救我侄女了吗？”
帝佬瞥了他一眼。
“急什么？”
说完，他转向李林。
“徒儿，看好了，今天为师教你一招'移花接木'。”
只见帝佬左手持炁瓶，右手按在女孩头顶。
他周身突然泛起淡淡金光。
女孩脸上的炁体开始剧烈翻腾，老人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叫，似乎极为抗拒。
“给我出来！”
帝佬低喝一声，右手一抬。
“嗤——”
一道半透明的炁体从女孩头顶被硬生生抽出，在空中扭曲挣扎。
那炁体隐约呈现人形，正是宁老鬼的模样。
宁致远和宁家子弟看得目瞪口呆，有几个胆小的已经瘫坐在地。
帝佬不慌不忙，左手炁瓶对准那道炁体，瓶口突然产生一股强大吸力。
“不——！！”
炁体发出凄厉的嘶吼，却无法抵抗，被一点点吸入瓶中。
当最后炁体没入瓶口，帝佬迅速塞上瓶塞，随手晃了晃，满意地听到里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搞定。”
帝佬将炁瓶揣进兜里，拍了拍手。
女孩此时已经昏倒在地，但脸上的老人面孔已经消失不见，呼吸也变得平稳。
宁致远连忙上前检查侄女状况，确认无恙后，感激涕零地向帝佬叩首。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宁家上下没齿难忘！”
帝佬摆摆手。
“行了行了，带着人走吧。记住，今晚的事...”
“晚辈绝不外传！”
宁致远连忙保证。
等宁家人带着女孩离开，李林才忍不住问道。
“师父，您要那炁瓶做什么？”
帝佬神秘一笑。
“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他掏出手机，又拨通了那个”丽丽”的电话。
“喂，丽丽啊～”帝佬的声音瞬间又变得甜腻腻的。
“我刚解决了一个小麻烦，想你想得不得了～”
李林痛苦地捂住脸，转身就走。
他实在受不了自家师父这分裂的性格——前一秒还是威严无比的武道宗师，下一秒就变成了肉麻兮兮的老色鬼。
楚惊蛰默默跟上李林，低声道。
“习惯就好。”
李林叹了口气。
“师兄，你说师父要那炁瓶到底...”
“嘘。”
楚惊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师父行事，自有深意。”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帝佬正对着手机飞吻，完全看不出刚才施展惊天手段的威严模样。
月光下，帝佬花衬衫的口袋里，那个装着宁老鬼炁体的小瓶子，正泛着诡异的青光...
帝佬提着昏迷的宁家女孩穿过三进院时，青石板路上映着斑驳的月光。
女孩苍白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口滑出，腕间一道暗红色符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老东西，你这是把宁老鬼的棺材板都掀了？”
兽佬摘下粉色猫耳耳机，游戏界面在他身后闪动。
他粗糙的手指擦过女孩额头，一道淡蓝色炁体波纹在空气中荡开。
药佬合上手中古籍，镜片后的眼睛眯起。
“十五年不见，宁老鬼的炁体居然还这么精纯。”
帝佬没答话，只是将女孩往肩上提了提。
李林跟在后头，能闻到女孩发间飘来的药草味，混合着某种陈旧的、像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气息。
小叫花突然拽了拽他衣角，递来半块发硬的馒头，李林摇头，目光紧锁在女孩后颈处。
那里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青色胎记，形状像朵莲花。
“师父。”
叶清秋的声音从四进院月洞门传来。
她披着件素白单衣，发梢还带着水汽，显然刚沐浴完。看到帝佬手中的人，她瞳孔收缩。
“这是...宁家的...”
帝佬随手将女孩扔在地上，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囡囡睡了？”
“刚哄睡。”
叶清秋话音未落，帝佬袖袍一挥，十步外的房门”吱呀”一声洞开。
李林看到屋内床上蜷缩的身影，苏祈侧卧的背影在月光下像幅水墨画。
“进去。”
帝佬拎起女孩后领就要往屋里扔。李林一个箭步冲上前。
“等等！这到底——”
后衣领突然被拽住，他整个人悬空半寸。药佬枯瘦的手指搭上他肩膀。
“小子，这是要帮你媳妇控制体内那股力量。”
老人顿了顿。
“对她腹中胎儿也有好处。”
屋内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
苏祈不知何时已经坐起，长发无风自动，眼中猩红如血。
她五指成爪，隔空一抓，女孩就像被无形绳索拖拽着飞向床榻。
“啊！”
女孩惊醒的尖叫刺破夜空。
她脖颈被苏祈扣住的瞬间，体内迸发出刺目青光。
李林眯起眼，看到那青光中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形——是个驼背老人，面目狰狞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帝佬出手快得只剩残影。
一掌拍出，气浪将窗棂震得嗡嗡作响。
那透明老人被硬生生打进苏祈胸口，苏祈身体剧烈抽搐，后背弓起如炸毛的猫。
两道截然不同的炁体在她皮肤下窜动，将薄薄的睡裙撑出诡异的凸起。
“药佬！”
白须老者双手翻飞，指尖迸出数十道银线。
李林认出这是”千丝引”的绝学，每根炁丝都精准刺入苏祈周身大穴。
那些暴走的炁体像被钉住的毒蛇，挣扎着发出只有修行者才能听见的尖啸。
“小子，过来。”
帝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李林还没回神，后背就贴上只滚烫手掌。
汹涌的炁体灌入经脉，疼得他眼前发黑。
右手掌心的炁丸疯狂膨胀，转眼包裹住整条手臂，形成泛着金属光泽的奇异手套。
“对着她，放！”
李林本能地挥臂。炁丸手套迸发出龙形气劲，缠住苏祈的刹那，他看见妻子眼中带着清明。
“祈祈...”
话音未落，苏祈体内爆发出刺目强光。
那道老人虚影被撕成碎片，化作光点渗入她每一寸肌肤。
兽佬突然掐住李林后颈。
“看好了！”
只见苏祈周身浮现出淡金色经络图，心脏位置有团墨色漩涡正在被金光蚕食。
“宁老鬼的炁体在替她炼化那团脏东西。”
十五分钟后，苏祈倒下。
叶清秋冲上前接住她时，李林才发觉自己跪在地上，炁丸缩回小球，掌心全是血——指甲不知何时掐进了肉里。
“这就不行了？”
兽佬拎小鸡似的把他提起来。
“你媳妇现在清醒时能有龙象境的实力。”
他忽然压低声音。
“不过要是在床上惹毛了她...”
药佬咳嗽着打断。
“宁老鬼的炁体只剩龙象境水准，而且会随时间消散。”
他瞥了眼昏迷的女孩。
“要是完整的三花境炁体...”
帝佬突然转身走向院外。
“够用了。”
李林想问什么，却被屋内动静打断。
苏祈在叶清秋怀里无意识抽搐，眼角渗出黑血。
他连滚带爬扑到床边，却被药佬拦住。
“让她睡。你现在碰她，剩下的炁体可能会反噬。”
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刻，李林盘腿坐在床前守候。
地上残留着打翻的药汤，混合着几滴已经发黑的血迹。
窗外传来搬运重物的声音——那个宁家女孩正被抬出院子，月光照在她垂落的手腕上，那道符文已经消失无踪。
晨光微熹时，苏祈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李林熬得通红的眼睛刚闭上又睁开，看见妻子正用指尖轻点自己膝盖。
“躺会儿...”
苏祈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李林刚俯身，额头相贴的瞬间，突然闻到那股熟悉的药草香。
和宁家女孩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个念头刚闪过，苏祈体内突然爆发出无形气浪。
“砰！”
李林倒飞着撞碎窗棂，后背砸进院里的荷花缸。
水花四溅中，他看见正在刷牙的诸葛绝罗瞪圆眼睛，薄荷味牙膏泡沫顺着下巴滴到衣领上。
“李林！”
苏祈赤脚跑出来，睡裙下摆沾满泥水。
李林却惊恐地发现她瞳孔又开始泛红。
“别过来！你体内炁体还没稳定！”
苏祈刹住脚步，胸口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