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歇会（1 / 1）
她低头看自己颤抖的双手，那里有淡青色气流游走。
“我这是...”
话音未落，指尖突然迸出寸许长的气芒，将青石板划出五道白痕。
诸葛绝罗吐出嘴里的牙刷，瓮声瓮气道。
“完犊子，这下真成母老虎了。”
“砰！”
李林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撞碎窗户玻璃，在院子里滚了三圈才停下。
鼻腔一热，他伸手一抹，满手鲜红。
“我靠...”
李林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看到站在窗边的苏祈赤着脚，急忙指着地上的拖鞋。
“鞋！先把鞋穿上！别过来！”
苏祈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慌。
“我、我不是故意的...”
院子里，诸葛绝罗本来已经刷完牙准备回屋，见状又挤了坨牙膏，蹲在墙角一边刷牙一边看戏，活像只偷瓜的猹。
“怎么回事？”
叶清秋闻声从二楼跃下，白衣飘飘落在李林身边。
她扫了眼碎玻璃和鼻血直流的李林，又看向窗内快哭出来的苏祈。
“清秋姐，我...”
苏祈刚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叶清秋抬手制止她说话，转头问李林。
“你碰她了？”
李林尴尬地挠头。
“就...轻轻碰了下肩膀...”
“放屁！”
诸葛绝罗吐掉牙膏沫插嘴。
“老子看得真真儿的，你小子想咬人耳朵！”
“你闭嘴！”
李林抓起拖鞋砸过去，被诸葛绝罗灵活躲开。
叶清秋皱眉，用手中书卷拍了诸葛绝罗后脑勺一下。
“去，把你拖鞋给他。”
“凭啥啊？”
诸葛绝罗不情不愿地脱下拖鞋。
“因为你光着脚。”
叶清秋指了指李林血迹斑斑的脚底板——刚才被玻璃划的。
十分钟后，药佬的小院里。
“伸手。”
药佬两指搭在苏祈腕脉上，闭眼感受片刻，眉头越皱越紧。
“宁老鬼的炁体比我想象的还要霸道...”
李林坐在小板凳上，正用棉签堵鼻孔，闻言抬头。
“那怎么办？”
药佬没理他，继续问苏祈。
“最近有没有感觉体内气息不受控制？”
苏祈咬着嘴唇点头。
“有时候会突然发热，特别是...特别是...”
“特别是这小子靠近的时候？”
兽佬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半个西瓜，笑得一脸促狭。
药佬瞪了兽佬一眼，转向李林。
“当时具体什么情况？怎么碰的？碰到哪里？力度如何？”
李林耳根通红。
“就...就普通碰一下...”
“放你娘的屁！”
兽佬吐掉西瓜子。
“老子在房顶看得清清楚楚，你小子想偷袭亲人家耳朵！”
帝佬从里屋踱步而出，闻言挑眉。
“哦？有出息。”
“帝佬！”
李林哀嚎一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药佬敲了敲桌子。
“严肃点！苏祈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这股炁体不受控制，稍有不慎就会伤人伤己。李林，你必须说实话。”
在众人注视下，李林垂死挣扎了三秒，终于自暴自弃。
“我就想咬下她耳朵！怎么了！谁还没点小情趣了！”
屋内瞬间安静。
“噗——”
兽佬一口西瓜喷了出来。
帝佬摸着下巴点头。
“勇气可嘉。”
苏祈整张脸涨得通红，手指绞着衣角几乎要扯破。
药佬咳嗽两声压下笑意。
“这就说得通了。苏祈体内新增的炁体尚未驯服，任何亲密接触都会引发自卫反应。”
他转向苏祈。
“你需要尽快适应并控制这股力量。”
“怎么控制？”
苏祈小声问。
“简单。”
药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多使用，多练习。最好找个皮糙肉厚的活靶子...”
话音未落，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李林。
“我？”
李林指着自己鼻子，棉签都吓掉了。
药佬点头。
“你体内有帝佬种下的金刚种子，抗揍。而且...”
他瞥了眼满脸通红的苏祈。
“你似乎很有动力？”
“我不——”
“如果没人陪练。”
药佬打断李林的抗议。
“苏祈至少要半年才能自行适应。这期间万一伤到普通人...”
李林绝望地看向帝佬，后者正专注地对着手机发语音。
“今天的你也像小太阳一样耀眼...”
“我造了什么孽...”
李林仰天长叹。
傍晚的校场上。
“砰！”
李林第四次被击飞，重重摔在沙坑里。
他吐掉嘴里的沙子，冲苏祈摆手。
“再来！”
苏祈急得快哭了。
“要不今天先到这里...”
“不行！”
李林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叶清秋说了，练到你能控制力道为止。”
远处树荫下，叶清秋捧着本古籍静静阅读，偶尔抬头看一眼校场情况。
更远处的回廊里，牧谣揉着果果的脑袋叹气。
“看你苏祈姐这状态，你这辈子怕是没叛逆期了。”
果果叼着棒棒糖含胡不清地问。
“为啥？”
“谁敢啊。”
牧谣朝校场努努嘴。
“你姐现在就是个行走的炸药包。”
正说着，校场上又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李林呈大字型嵌在围墙里，苏祈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拔人。
“没事没事。有叶清秋在，死不了。”
李林灰头土脸地安慰她。
话音刚落，两人手掌相触的瞬间，李林再次化作人形炮弹飞了出去。
午饭时分，李林浑身是伤地坐在台阶上。
叶清秋拿着药膏给他涂药，每按一下都疼得他龇牙咧嘴。
“帝佬说了。趁这几天给你熬炼筋骨，为冲击金刚境做准备。过两天去和你三哥汇合，学外功。”
叶清秋手上用力，满意地听到李林倒吸冷气。
李林生无可恋。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李兄！”
院门外传来宁致远的声音。
只见他胳膊上缠着绷带，手里捧着个青色小木盒。
“我找到帝佬要的瓶子了！”
李林一瘸一拐地迎上去。
“你这伤...”
“小伤，不碍事。”
宁致远目光落在李林屁股上的脚印上。
“你这是...？”
“摔的。”
李林面不改色。
宁致远看着那个明显是鞋印的痕迹，陷入沉思。
四进院里，十佬会的三位大佬正在用餐。
宁致远紧张得手心冒汗，抱拳行礼时差点同手同脚。
“瓶子带来了？”
帝佬放下筷子。
宁致远连忙奉上青木盒。
“请过目。”
帝佬打开盒子，里面是个通体青翠的玉瓶，瓶身刻着繁复的云纹。他满意地点头。
“吃饭了吗？”
宁致远偷瞄满桌佳肴，咽了咽口水。
“先、先办事...”
“盛饭。”
帝佬对诸葛绝罗抬抬下巴。
宁致远捧着饭碗的手发抖——和这些传说级人物同桌吃饭，够他吹一辈子了。
饭后，帝佬拿着炁瓶走进厢房。
宁曼安静地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
帝佬将炁瓶在她眉心晃了三圈，突然倒扣一提——
“嗡！”
一道青光从宁曼眉心被抽出，吸入瓶中。
几乎同时，宁曼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姐！”
宁致远扑到榻前，声音都哽咽了。
帝佬把玩着炁瓶，突然扔回给宁致远。
“这玩意是你家遭难的根源，不能放家里。”
宁致远手忙脚乱接住。
“那...扔了？”
“混账！这要流落出去，要害多少人？”
帝佬厉喝。
宁致远吓得一哆嗦。
“请帝佬示下...”
“罢了，我暂且保管。”
帝佬说着从袖中取出三张黄符。
“老天师亲手画的镇宅符，保你家宅平安。”
宁致远千恩万谢地接过，却没注意到兽佬和药佬交换的眼神。
等宁致远走后，帝佬随手把炁瓶抛给叶清秋。
“给老六送去。”
兽佬灌了口可乐，突然笑出声。
“宁家小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药佬闻言一愣，随即爆了句粗口。
“靠！咱俩不也一样？”
两人同时看向哼着小曲走远的帝佬背影，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山林间，李林叼着烟，眯眼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
烟灰随着他颤抖的手簌簌落下，烫得他龇牙咧嘴。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
“清秋姐，轻点！”
叶清秋面无表情地往他背上涂抹药膏，动作却丝毫不见放轻。
“帝佬说了，你这皮糙肉厚的，非致命伤躺两天就能自愈。还有，你和苏祈对练动静太大，以后去山林无人处练习。”
“我靠！那老东西站着说话不腰疼！苏祈现在什么水平他心里没数？我这天天挨揍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李林差点跳起来。
叶清秋收起药瓶，冷冷道。
“饭后就带苏祈去山林，帝佬的命令。”
李林刚要反驳，一阵”喔喔喔”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牧谣骑着一头肥硕的家猪从山路上颠簸而来。
少女甩着校服外套，斜挎的破书包随着猪的奔跑上下翻飞，活像个山野小土匪。
“果果！出来接驾！”
牧谣扯着嗓子喊道。
宅院里立刻冲出一道小小的身影——果果骑着一头体型庞大的藏獒，同样”喔喔”叫着回应。
两个女孩在山路上会合，笑得前仰后合。
李林的脸更黑了。
“看看！好好一个文静小姑娘，现在被牧谣带成什么样了！”
叶清秋难得露出笑意。
“兽佬和药佬倒是乐见其成。”
确实，自从兽佬把那些猛兽送给果果后，药佬也每日教导她辨认草药。
两个老头子为了争夺这个徒孙，明里暗里较劲，宅院里天天鸡飞狗跳。
牧谣从猪背上跳下来，书包里哗啦啦掉出几包零食和一只野兔。
她随手捡起一个野果扔给李林。
“给苏祈姐的！我带果果去玩了！”
李林接住野果，无奈摇头。牧谣的书包里从来装不下书本，全是零食和野味。
可偏偏这丫头学习成绩出奇的好，上学期考了全校第一，班主任怀疑她作弊，结果重考她还是满分。
更绝的是，牧谣当场就把质疑她的班主任给揍了。
后来班主任叫来家长和校长，哪知道这些人全和十佬会有关联，结果一个个都被揍得鼻青脸肿。
这事在镇上成了传奇，再没人敢管牧谣的学习。
晚饭后，诸葛绝罗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去秋收。
李林则带着苏祈前往山林。苏祈穿着简单的练功服，长发扎成马尾，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丽。
“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林边走边问。
苏祈一笑。
“好多了。帝佬教我的太凰真经，进步很快。”
她说着，从腰间取出九把精致的小剑。
“看，这是帝佬送我的。”
李林凑近看了看，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材质...老东西真舍得下血本。”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山林深处一片开阔地。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
“开始吧。”
李林摆开架势，周身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炁体宝甲。
苏祈点头，双手掐诀，九把小剑悬浮在她周围。
她轻喝一声，小剑射向李林。
“砰！”
李林被击退数步，炁体宝甲上出现裂痕。
他咬牙稳住身形，心中暗惊。
这才几天，苏祈的进步也太快了！
接下来的对练中，李林几乎全程处于下风。
苏祈对力量的控制越发精准，九把小剑如臂使指，每次攻击都恰到好处，既不会重伤李林，又能让他吃尽苦头。
“停！停！”
两个小时后，李林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炁体宝甲早已溃散。
“不打了，再打真要散架了。”
苏祈收起小剑，蹲下身用野果的汁液为他擦拭脸上的擦伤。
“你进步也很快。筋骨比前几天强韧多了。”
她轻声道。
李林哼哼两声。
“天天挨揍，能不进步吗？”
他忽然伸手拉住苏祈。
“坐这儿歇会儿。”
苏祈脸一红，还是顺从地坐在他肚子上。
两人仰望着星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砰！”
李林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苏祈也迅速起身。
两人同时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林间野鸟惊飞，树枝剧烈晃动。
“猎枪的声音。这地方是保护区，怎么会有猎枪？”
李林皱眉。
“去看看。正好检验一下这几天的练习成果。”
苏祈眼中带着战意。
李林本想让她留下，但看到苏祈坚毅的眼神，只好点头。
“跟紧我，小心点。”
两人循着声音快速穿行在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