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想是忘了!”
郭淡说着是一脸愤怒,“看来那些工匠的日子过得太好了,都有些飘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是时候要敲打敲打他们了。”
这锅甩得可真是如本能一般啊!
徐姑姑知道应该是没有人能够及格。
谈话间,郭淡似乎又看完手中的试卷,目光往桌上的一扫,随意拿起“舔狗”印章盖上,然后就扔到一边。
徐姑姑再怎么也是读书人,对于郭淡这种审卷方式,实在是不敢苟同,你干脆就别审,问道:“舔狗又是何意?”
“大概就是指那些喜欢阿谀奉承之人。”
郭淡道:“只不过,我嫌阿谀奉承笔划太多,又太露骨,故而创造这一词。”
杨飞絮小声言道:“原来是自我顿悟。难怪。”
郭淡郁闷地瞪了眼杨飞絮,将“舔狗”印章甩到一边,又愤怒地拿起不及格印章盖上去。
“哎---!”徐姑姑激动道:“你都没有看。”
“谁说我没有看,我明明就瞟了眼。”郭淡理直气壮道。
徐姑姑蹙眉道:“倘若让那些考生知道你是如此审阅他们的考卷,你道他们会怎么想?”
郭淡道:“这不能怪我,是你们在这里打扰我审阅试卷,我本来是可以多看几眼的,结果都看你们去了,你们可以在边上喝喝茶,聊聊天,很快我就审阅完了。”
原来还是我们的不对。徐姑姑气得直翻白眼,道:“你这般阅卷,明日你怎么与他们怎么交代?而且苏煦他们也可能会要求阅卷。”
“交代?”
郭淡笑道:“我就怕他们不让我交代,到时又得贿赂我,唉真的好烦。”
说着他都不印章,抓起一个直接盖上。
真是性情中人啊!
徐姑姑真是彻底绝望了。
要这么阅卷,还用一个时辰吗?半个时辰可都嫌多。
她原本以为郭淡会请她来审,不曾想,这点“小事”,根本就不需要她帮忙,辰辰都可以搞定。
“郭淡!郭淡!”
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叫喊。
“擦!高公公来了。”
郭淡赶紧坐直身体,袖子往桌上一抹,将印章全部扫入抽屉中,又拿起一张卷子来。
这时,高尚入得屋内,微微喘气,“郭淡,你在干什么?”
郭淡道:“我正在与无思居士阅卷,他们写得实在是太好,令人爱不释手。”
徐姑姑直接将头偏到一边去。
高尚喘气道:“我问你,你今儿出得是什么题?”
他现在很谨慎,知道郭淡身上满满都是仇恨,不能靠太近,再加上董平都跑了,故此郭淡来到开封府之后,他就基本上都在忙自己的事,能不见面,尽量不见面。
郭淡道:“论张居正改革。”
“你疯了!”
高尚直接跳起来了。
哇不过就是少了那么一点点重量,就能跳这么高,若是举办跳高比赛,那岂不是。郭淡一脸无辜道:“公公,你在说什么?”
高尚道:“你小子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这题能出吗?弄不好可是得杀头的呀!你知不知道,如今外面的人人都在讨论这事,你只要让他们抓着一点,他们一定会去朝廷弹劾你的。”
郭淡当即神色一变,笑道:“公公勿忧,我不是那么糊涂的人,这事闹腾不起来的。”
高尚眨了眨眼,走上前去,侧耳相近,“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郭淡高深一笑,低声道:“不瞒公公,我还有一个外号,唤作商界慕容复,我这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平常总跟我讲大道理,教我做人,我年轻没有办法抗拒,但是我可以要教他们做事。”
郭淡审阅卷子的速度是非常快,但也快不过他考题的传播。
此番入学考试的考题可真是以难以想象得速度传遍全城。
而参与此次考试的书生,立刻就成为明星一般的人物,被人围在茶肆、酒楼!
对于这些年轻学子,这个考题可真是太刺激了。
他们就没有想到,还能够这么出题。
因为八股文,出题是有严格的限制,只能取自四书五经,这学院教书,当然也是如此,反正科举考什么,我们就考什么。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题目,这么一个具有争论性话题,仿佛为这些读书人打开了另一扇窗!
这当然也是一种悲哀。
璀璨的华夏文明,可不仅仅是几本书就能够概括的。
当然,也不是几本书就能够阻隔的。
真正的聪明人,不会拘泥于此,不然的话,谁又写得出《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巨著,孔孟可没有教他们三十六般变化。
许多隐士、文人对此也颇感兴趣,他们也开始议论起有关张居正的改革,仿佛自己也是考生。
“张居正”再度刷新开封府的热度。
最痛苦当然是那八十个没有去考的,他错过了一次人生巅峰,对于他们而言,可能不会再有这般机会。
而这些人得舆论,对于那些许多大名士而言,那可真是福音啊。
郭淡呀郭淡!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你提谁不好,你提张居正。
郭淡,你彻底完了。
关于这事,都不需要过脑,只要将郭淡与张居正联系在一起,然后往死里攻击就对了。
有没有道理都不重要。
因为谁都知道,万历是不可能为张居正翻案的。
如果为张居正翻案,那么万历将会面临非常道德危机,明朝皇帝打死几个大臣,是错是对,倒也无所谓,关键张居正乃是万历的老师,如果是错鞭恩师之尸。
这在道德上可真是无法容忍得。
而且这里面还涉及到李太后。
也许是幸福来得太快,他们一时竟又手足无措,患得患失,他们准备了那么多,你竟然自己挖个坑来埋自己。
不按套路出牌啊!
好在郭淡服务周到,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就是邀请他们参加明日士学院的第一堂课。
也就一宿而已,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决定先去看看,因为他们目前也只是知道考题,对于其它情况还不太清楚,明日去看看便清楚了。
面对外面的舆论声,郭淡是假装不知道,他用了足足近半个时辰,审阅完一百五十二份,每份用两个时辰写出来的试卷,然后然后他就去忙其它的事了。
“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郭淡收起方才审卷时,那玩世不恭的神情,面色严肃地向刚刚到来得李通询问道。
李通道:“目前还在进行中,大致上还是比较顺利。”
郭淡耸耸肩道:“如果你是来告诉我大致,那下回派人传个信来就可以,不用亲自跑一趟。”
李通一脸尴尬,谨小慎微道:“根据暂时招得人来看,大多数人并不愿意拖家带口去天津卫,因为目前这三府来了不少人,尤其是开封府,他们的家人附近置上几片菜土,也能够赚一点钱,生活也慢慢得以,这种情况下,他们不会拖家带口离开家乡。因此他们对于要去多久,以及怎么确保他们的工酬能够到他们家人手中而感到顾虑。”
安土重迁,可是中原的传统,只要还能够活下去,他们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啊。”
郭淡郁闷地搓了搓额头。
李通道:“东主,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哦,我指得不是这个。”
郭淡摇摇头,这个传统,对于他的出海计划,可不是一个好消息。道:“你跟他们说,保证不会超过三年,至于他们的工酬,这样,这回我们不跟某个人签订契约,而是以户籍为单位,签订契约。”
李通沉吟片刻,道:“东主,这么做的话如果有人工人在那边不努力干活,要减工酬,可能导致他们家人每个月所领酬不一样,他们的家人,会不会产生误会。”
郭淡道:“我现在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也是他们自己愿意去的,不是我逼迫他们,如果他们这还不努力的话,那我就将他们丢到海里面去。”
李通震惊地看着郭淡,郭淡的神情,让他不觉得郭淡是在玩笑,点点头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