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郭淡抬头一看,只见徐姑姑站在门前,敲了几下门板。
“有没有打扰你们?”徐姑姑问道。
“就算有,也是居士的事为大。”
郭淡笑问道:“不知居士有何事?”
徐姑姑道:“我想我想问你要一些邀请函,有不少人想来想来听你的课。”
说到后面,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怪异。
李通震惊道:“东主,您您要讲课?”
“你想减薪的表情真是可爱。”郭淡面无表情道。
“不不是。”
李通紧紧闭上嘴。
郭淡又向徐姑姑笑道:“人家想来听,那是我的荣幸,只要是居士认识的,不需要邀请函。”
“多谢。”
徐姑姑点点头,又道:“那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她回过身去时,听到郭淡又再与李通谈及修建潞王府的事,这眼中透着一丝困惑,明日就得授课,那些要来听课的可都在准备着,你这讲课得却还在谈买卖。
真是岂有此理。
这天都还是蒙蒙亮时,考场外面就已经聚集成百上千的人,个个都是翘首以盼。
大多数人都显得非常焦虑,他们也想进去瞅瞅,又不知道准不准。
昨日参加考试的人,是肯定可以入场,但是他们可不再像昨日那般得意洋洋,看到这场面,心里虚得要命,万一没考好怎么办?
辰时将到之际,一辆辆马车来到这里,只见一些大名士、退休干部从马车上下来。
不少人年轻学子见到自己的偶像,是激动万分。
“苏兄,有礼,有礼。”
“原来是崔老弟,别来无恙!”
苏煦朝着崔有礼拱拱手。
崔有礼道:“想不到苏兄也来了。”
苏煦笑道:“来学习学习。”
崔有礼神色一变,道:“苏兄,你要这般说,那可是会助长这歪风邪气的,郭淡不过一个年轻的商贾,若只因开办学院,甚至出来讲课,苏兄便如此礼待,那将来人人都会这么干的。”
苏煦呵呵道:“老夫敬他三分,不是因为他开办学院,或者是出来讲课,只因他目前承包着开封府,这考场如今可算是他的地盘,我们来此便是客,这敬主人三分,乃礼仪也。”
“苏兄言之有理。”
崔有礼点点头,又道:“不过他这主人也当不了多久。”
苏煦敷衍一笑:“到时再说。请!”
话一出口,他突然闭上嘴,因为考场得大门还是关着得。
如这些名士来此,个个都是谈笑风生,非常轻松,郭淡自己将自己设定为一个靶子,他们当然只有笑纳。
过得一会儿,大门终于打开来,只见几个下人手忙脚乱的,小辰辰跌跌撞撞出来,扶了扶小帽,人都没有看清,就连连拱手道:“各位老爷们,真是抱歉,我们东主没有想到各位老爷会来这么早,这!”
反正这里不会有人地位比他低,哪怕是仆人。
“无妨,无妨,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可以,不知各位老爷带来了邀请函来没?”
苏煦身边的仆人立刻将邀请函递上,他则是一边崔有礼、赵清合、谈修聊着,一边入得大门。
那些大名士也都不正眼看辰辰,直接就往里面走。
“小哥,咱们也想进去听听,不知可否?”旁边的一个书生大声问道。
辰辰忙得是头晕脑胀,道:“各位先别急,等到宾客和考生入场之后,你们也可以进去在场外旁听。”
虽然是场外旁听,但众人是激动万分啊!
而对面街道得一棵大树下,站着两个老者。
正是李时珍和徐渭。
“开门了,我进去吧。”李时珍道。
“急什么。”
徐渭道:“我只是来听课得,其他人老夫可都不想见。”
而此时郭淡才刚刚跑完步,洗完澡,正慢悠悠地吃早餐,一边吃,还一边看着李通昨日送来的资料。
一向淡定的徐姑姑此时也难以再淡定,“那些贵宾都已经来了,你还打算吃多久?”
郭淡偏头看向徐姑姑,道:“看来居士没有上过学堂,提前上课,算是补课,那是会被学生骂得,我不迟到就行了。”
徐姑姑也真是服气了,“那我先过去看看,我约了白泉居士他们。”
“哦。好的。居士慢走。”
郭淡点点头,又将目光放到资料上,昨日他审卷可不是这态度。
开课时间,郭淡是定在巳时,就是因为他要让自己达到最佳状态,太早去的话,出不了状态,是他们早到,向来重字据的郭淡,才不会迁就他们。
但是古人重礼。
这贵宾的痔疮都快坐出来了,主人迟迟不露面,就算他们早到,那也是一种尊重啊!
可真是太不懂礼数了。
“这个郭淡,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么多人坐在这里等他一个,他凭什么?”黄大效气愤道。
一人突然道:“黄御史,是咱们早到,可不是人家迟到,这可怪不得郭淡。”
不是李贽是谁。
黄大效斜目瞥向李贽,哼道:“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居士这般孝顺之人,可真是少见啊!”
李贽笑道:“你天天摸你夫人的三寸金莲,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说什么?”
黄大效倏然起身。
御史的脾气就是大。
“黄御史勿要动怒。”
苏煦摆摆手。
恩师发话,黄大效这才坐了回去。苏煦这才小声告诫道:“你身为御史,竟与这些山野村夫一般见识,你也是给朝廷涨脸啊!”
黄大效赶紧点头认错,心里却想,我们坐在这里听郭淡讲课,难道就不丢人吗?
当然,他可没敢说出来。
这巳时刚到,就见郭淡从侧门走了进来,他抱着一沓试卷,手忙脚乱的来到苏煦他们面前,连连拱手道:“抱歉,抱歉,真是抱歉,昨日考生们得答题,实在是太精彩了,令我忘寝废食,阅卷至深夜仍不知眠,故而今早起来晚了,怠慢之处,各位长辈,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话音刚落,他身后就传来“噗呲”一声。
好在声音比较小,苏煦他们也未听见。
苏煦见大家都不说话,只能言道:“无妨,无妨,你并未迟到,是我们早到了,况且,这半日审阅一百多分试卷,可也不容易啊。”
“多谢苏老学士的理解,确实挺不容易。”
“行了,行了,我们来此,可不是来跟你寒暄的。”崔有礼非常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抱歉,抱歉,那那待会我再招待各位。”
“不必了,老夫可能坐一会儿就走。”
“是是是!”
郭淡点点头,便往台上走去,余光往旁一瞥,道:“我说美女,我之所以让你来保护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面瘫,咳咳,因为你不苟言笑,你方才可真是令我失望。”
“抱歉,我保证下回不会了。”杨飞絮尴尬得脸都红了。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将谎话说得恁地自然,又想起昨日郭淡审卷的情况,一时没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