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秘境出探（1 / 1）
雪沫子扑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苏渊扯了扯身上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衫，指腹隔着布料蹭过左肋的伤口。
那里还在火辣辣地疼，却比昨日轻了些——玄珠半夜发烫时，他摸到珠子表面有细密的灵气顺着掌纹渗进皮肤，连带着伤口都在发痒，像是有什么在修复血肉。
“苏兄弟。”
清冽的药香裹着雪气飘来，苏渊抬头，便见柳如烟立在五步外的老松树下。
她穿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件毛边皮裘，腰间悬着柄裏布的剑，发尾用根乌木簪子随便绾着，发梢还沾着雪。
“柳姑娘。”
苏渊撑着树干站起来，怀里的玄珠突然一热，他垂眸瞥了眼藏在衣襟里的珠子——地图轮廓更清晰了，星陨谷的位置在东北方，离此处大约两日脚程。
柳如烟的目光扫过他腰腹的血渍，眉峰微蹙：
“昨日在镇外听见动静，寻过来时正巧看到刀无痕离开。”
她伸手从皮裘里摸出个瓷瓶抛过去，“金创药，含灵草汁的，比你在药铺配的管用。”
苏渊接过瓷瓶，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瓷面。
几日前他在药铺当杂役时，这女子来买过止血散，付钱时多留了一吊钱，说：“看你手法稳，该多挣些。”
后来他被血衣楼的人追杀，是她挥剑挡下过一刀——虽然后来他靠玄珠反制，但这份情得记着。
“柳姑娘为何帮我?”他直截了当。
柳如烟转身往林外走，靴底碾碎积雪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张府倒了二十年，我这把剑总该找个能挥的地方。”
她侧头看他，目光像淬了霜的刀锋。
“再说...你身上有星髓的气。”
苏渊脚步一顿。
前日刀无痕说“玄曜星髓”时，他还摸不着头脑，此刻听柳如烟提起，玄珠突然在胸口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颤。
他快步跟上，喉咙发紧：
“柳姑娘知道玄曜星髓?”
“知道些老传闻。”柳如烟伸手拨开挡路的荆棘。
“当年星陨谷落星，砸出片血湖，湖边立着块碑，说‘星髓择主，非纯血不承’。”
她回头看他。
“你怀里的珠子，可是玄色?”
苏渊的手按在衣襟上，隔着布料都能摸到珠子的温度：“是。”
柳如烟没再说话，只加快了脚步。
苏渊跟在她身后，听着她皮靴踩雪的节奏，突然明白——这女子早就在等他开口问星陨谷。
两日后。
毒瘴谷的雾气比传闻中更浓，青灰色的瘴气像团活物，贴着地面翻涌，沾到草叶上便冒出滋滋的青烟。
苏渊扯了块浸过解药的布蒙住口鼻，玄珠在掌心发烫，他能清晰感觉到周围灵气的流动——瘴气里混着腐木气、蛇毒、还有种若有若无的腥甜，是妖丹破碎的味道。
“左侧十步，金斑蝮。”柳如烟的声音突然压低，她的剑已出鞘三寸，寒芒划破瘴气。
苏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有团暗褐色的影子在瘴气里蠕动。
他摸出腰间的短刃——这是从矿场监工那里顺来的，刃口还留着旧血。
玄珠的灵气顺着手臂涌上来，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能看见毒蛇信子上的毒腺在跳动。
“跳!”
他突然拽住柳如烟的手腕往旁一扑，两人滚进旁边的浅沟。
几乎是同时，头顶传来破风声，三支淬毒的短箭钉进他们方才站的位置，箭尾的羽毛还在颤动。
“有人?”柳如烟翻身站起，剑完全出鞘，剑身映着她冷白的脸。
苏渊抹了把脸上的泥，玄珠在掌心灼得生疼。
他能感觉到远处有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机，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是血衣楼?
还是其他寻宝人?
“走。”他扯着柳如烟往谷口跑，“星陨谷的消息可能漏了。”
等他们跌跌撞撞冲出毒瘴谷时，夕阳正坠在西边山尖，把天际染成血红色。
苏渊扶着膝盖喘气，抬眼便看见那座被藤蔓覆盖的石门——足有两丈高，门楣上的兽首浮雕已经风化，门身爬满碗口粗的紫藤，却遮不住刻在门中央的铭文：
“星坠之地，唯有星脉者可入。”
柳如烟的剑“嗡”地轻鸣，她盯着石门低声道：
“这藤蔓…有妖气。”
苏渊没答话。
他的目光落在石门上，玄珠突然剧烈震动，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他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石门，珠子便进发出刺目的金光，藤蔓像是被火烤的蛇，“嘶嘶”着蜷缩着退开。
“咔——”
石门缓缓开启的声音像古钟轰鸣，扬起的尘埃里，苏渊看见门内的景象：
洞窟四壁嵌着幽蓝的晶石，地面铺着青石板，中央立着座青铜阵盘，阵盘上的纹路与玄珠表面的符文如出一辙。
“小心。”柳如烟的剑指向前方，“有阵法波动。”
话音未落，苏渊脚下的青石板突然震颤，十二根刻着符文的石柱从地面升起，每根石柱上都流转着幽光。
紧接着，石柱间的空气扭曲，十二道虚影缓缓凝聚——他们穿着玄铁重甲，手持长戟，面甲下的双眼泛着冷白的光。
“闯入者，试炼开始。”
十二道声音同时炸响，震得苏渊耳膜生疼。
为首的虚影举起长戟，戟尖指向他咽喉——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却在离他面门三寸处顿住。
玄珠的符文在掌心流转，苏渊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晰：
他能看见虚影戟尖上的气流漩涡，能听见柳如烟抽剑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每一次震动。
这是玄珠的“灵气反馈预警”，之前补全的《玄曜心经》里提过，能让他预判攻击轨迹。
“右边第三根石柱!”柳如烟的剑斩向左侧虚影。
“那根符文在闪!”
苏渊旋身避开正面刺来的长戟，反手将短刃掷出——不是刺向虚影，而是砸向右边第三根石柱。
短刃击中石柱的瞬间，虚影的动作突然一顿，像是被扯断了线的木偶。
“好!”柳如烟趁机斩落两个虚影，她的剑上缠着青色灵气，是练气境后期的修为。
苏渊趁机贴近阵盘，玄珠的热度透过掌心传来，他能“看”到阵盘里的灵气流动——有根暗金色的灵脉连接着中央核心。
他咬破舌尖，血珠滴在阵盘上，玄珠的金光瞬间笼罩整个洞窟。
“轰!”
十二道虚影同时炸裂成光点，石柱缓缓收回地面。
阵盘中央升起座玉匣，白玉表面雕着星图，匣盖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青玉简。
苏渊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玉简，玄珠突然发出蜂鸣。
他的脑海里闪过段信息：“星陨诀，第一层，可引星髓入体。”
“小心!”柳如烟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玉匣底部有字!”
苏渊低头，便见玉匣底部刻着一行血字：
“星陨之秘，非人可控。若贪图力量，必遭反噬。”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玄珠在掌心凉了下来。
柳如烟的剑仍未入鞘，她盯着洞窟入口方向：
“苏兄弟，该走了。”
“怎么?”
“有人跟着我们。”她的眼神冷得像刀，“从毒瘴谷开始，就有三道气机。”
苏渊握紧玄珠，果然感觉到背后有股隐晦的灵气波动，像条毒蛇在草丛里吐信。
他将玉简收进怀里，转身走向洞外——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山林里的雾气漫上来，模糊了视线。
“走快些。”柳如烟低声道，“他们可能等天黑动手。”
苏渊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玄珠在发烫，这次不是灵气，而是某种警告。
星陨谷的秘密才刚揭开一角，更危险的，可能还在后面。
山风突然卷起几片落叶，擦过苏渊的耳际。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山林，暮色里，似乎有几点幽光闪过——像极了刀无痕短刃上的血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