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外门大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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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丹房分派任务。

苏渊捧着竹筐站在药架前,指尖刚碰到一捆深紫色药草,腰间玄珠突然烫得发疼。

他愣了愣,凑近些闻——那草的气味不对,甜中带腥,像腐肉里爬出的蛆虫。

“苏杂役,发什么呆?”负责分药的弟子敲了敲柜台,“这是今日要处理的幽冥草,赶紧拿去晒。”

“幽冥草?”苏渊的声音沉了,“丹房什么时候开始用魔草了?”

分药弟子的脸色变了:

“胡说什么!这是...这是改良的紫灵草!”

苏渊没接话。

他摸出怀里的玄珠,灵气顺着指尖渗进去——珠子里的星髓突然疯狂旋转,在他识海投下一行字:

幽冥草(魔修常用,可混淆丹气,炼毒)。

“林师叔!”他抓起竹筐冲向内堂,撞得药架上的瓷瓶叮当乱响。

林药师正在看丹方,抬头时见他脸色发白:“怎么了?”

苏渊将那捆草甩在案上:

“这是幽冥草。”

林药师的瞳孔骤缩。

他捏起一根草叶,灵气刚探进去便猛地收回手,指尖泛起青黑:

“混账!”他拍案而起。

“封锁丹房!

把分药的小子给我叫来!”

半个时辰后,阿九被押了进来。

他跪在地砖上,浑身筛糠,三两下就供出了赵元清。

赵元清的锦袍被扯得乱七八糟,平时梳得油亮的头发散下来,遮住了青白的脸:

“我...我只是想试试他的本事!”

“试试本事?”林药师抄起镇纸砸过去,“你知不知道魔草入丹,整个丹房都要被正道盟查?”

他转头看向苏渊,眼神软了些。

“小渊,委屈你了。”

“弟子不委屈。”

苏渊垂着眼,看着赵元清被拖出去时踢翻的药筐——里面滚出半块碎玉,刻着“周”字。

他弯腰捡起,转手递给林药师:“这是从阿九身上掉的。”

林药师的指节捏得发白。

三日后,丹房公告栏贴出处罚:赵元清记大过三次,禁足三月;阿九逐出宗门。

而苏渊的名字,出现在新一批丹房学徒的名单里。

夜里,杂役房的油灯熄了。

苏渊摸黑钻进被窝,意识沉入玄珠的星髓空间。

淡蓝色的雾气里,他展开白天在药库翻到的丹方残页——那是他用打扫药渣的机会,从周长老的废纸堆里捡的。

残页上的字迹突然泛起金光。

苏渊凑近一看,那些歪歪扭扭的丹文,竟与玄珠内壁的符文一一对应!

他的手开始发抖——这不是普通的丹方,这是……

“嗡——”

玄珠突然震动。

星髓空间的雾气被撕开一道裂缝,一个身披丹袍的老者从中走出。

他的面容模糊,却让苏渊想起矿场后山的老松树,沧桑里透着说不出的亲切。

“你终于来了...”

老者的声音像山风穿过竹筒,在苏渊识海里嗡嗡作响。

他想伸手触碰,雾气却突然翻涌,老者的身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话,清晰得像是刻在骨头上:

“记住,丹道...是渡人的道。”

苏渊猛地睁开眼。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窗纸,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银白。

他摸了摸腰间的玄珠,珠子还在微微发烫。

那老者的话在耳边盘旋,他突然想起矿场里被鞭打的同伴,想起林师叔递给他的养气丹,想起赵元清眼里的惧意——原来丹道不是争名夺利的工具,是……

“吱呀——”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

苏渊翻身下床,推开窗,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墙头。

他握紧玄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元清的小动作,才刚开始呢。

星髓空间的雾气尚未完全消散,苏渊的指尖还残留着触碰老者虚影时的虚无感。

他盘腿坐在硬板床沿,玄珠贴在腰间,温度透过粗布麻衣渗进皮肤。

窗外的月光被破窗纸割成碎片,落在他摊开的手背上,像极了矿场岩壁上那些细碎的灵脉。

“丹道是渡人的道……”他低声重复着,喉结滚动。

十年矿场生涯里,他见过太多人因缺一枚疗伤丹死在矿道;后来进了丹房,又见过赵元清之流把丹方当私产,碾碎学徒的希望。

此刻老者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开他心里那层被现实磨出的茧——原来丹道不该是争名夺利的工具,该是……该是能接住那些坠落的手。

“咚、咚、咚。”

敲门声惊得他指尖一颤。

玄珠突然在腰间轻震,他立刻收敛心神,翻身下床拉开木门。

林药师站在门外,手里攥着张染了丹香的竹笺。

他眼角的皱纹被月光拉得老长,见苏渊出来,直接把竹笺拍在他掌心:

“大比办得急,明日辰时公示名单。你虽没正式入籍,但这半年炼了三十七炉培元丹,丹房给你争了个参赛名额。”

苏渊垂眸看竹笺,“外门大比”四个墨字还带着新墨的潮气。

他指尖摩挲过字迹,忽然想起三日前赵元清被拖走时踢翻的药筐,想起那半块刻着“周”字的碎玉。

“林师叔……”他欲言又止。

林药师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碎玉是周家家主的私印,赵元清不过是个棋子。”

他声音沉下来。

“大比不是比丹道,是比拳脚功夫、法器御使。

你……自己当心。”

门“吱呀”一声合上时,林药师的背影已经融进夜色里。

苏渊攥紧竹笺,玄珠在掌心发烫——他早该想到,丹道上的崭露头角只会让某些人更坐立难安。

此刻,青岚宗最高处的“听风阁”里,周天策正把茶盏捏得咔咔作响。

他身后站着三个外门弟子,最左边那个染着紫发的青年赔笑道:“周师兄,那苏渊不过是个杂役,您犯得着动这么大心思?”

“杂役?”周天策冷笑,指节重重叩在桌上。

“他半年炼了三十七炉培元丹,丹房的老东西们都夸他是百年不遇的丹道苗子。

若让他在大比上露了脸,以后谁还把我这个内门精英放在眼里?”

他从袖中摸出块雕着玄鸟的玉牌。

“去,把他的对手换成刘长老的亲传弟子。那小子上个月刚筑基,正愁没地方立威。”

紫发青年接过玉牌,眼神发亮:

“师兄放心,我这就去跟执事堂说。

对了,要不要再给他添点麻烦?

比如……寒息香?”

“聪明。”周天策指尖划过玉牌上的玄鸟纹路。

“三日后卯时,往他修炼房的香炉里撒半钱。

这香能冻住经脉半个时辰,足够让那杂役在比斗时出尽洋相。”

三日后的深夜,苏渊正盘坐在蒲团上运转《青木诀》。

他忽然皱起眉——往常顺着经脉流转的灵气,此刻像浸了水的棉絮,黏黏糊糊堵在丹田。

额角渗出细汗,他猛地睁开眼,神识探向四周。

空气里有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他心念一动,玄珠的星髓空间应声而开。

淡蓝雾气中,无数细小的光点飘然而至,在他面前聚成两排丹文:

“寒息香,取自极北冰蚕唾液,遇热挥发,可闭三窍。”

“好个周天策。”苏渊咬牙,指尖掐出个法诀。

雾气瞬间翻涌,他昨日在药库翻到的《百毒解要》残页浮现在半空。

玄珠内壁的符文与残页上的丹文一一契合,不多时,一行明黄的解法跃入眼帘:

“清灵散,主药冰魄草三钱,配九节菖蒲……冲服立解。”

鸡叫头遍时,苏渊咽下最后一口清灵散。

灵气重新在经脉里奔涌如溪,他抹了把脸,目光落在墙角的香炉上——炉灰里还沾着几点淡蓝色的粉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

陈若雪的身影闪进来,手里攥着枚青玉简。

她发梢沾着夜露,见苏渊看过来,立刻把玉简塞给他:

“雷长老让我转交的。”

她声音压得很低。

“你被安排在第一轮,对手是……筑基初期的宋凌峰。”

苏渊神识探入玉简,果然看见“苏渊vs宋凌峰”的字样刺目地排在首位。

他抬头时,陈若雪正咬着唇看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

“他们想让你知难而退。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退缩的人。”

“谢了。”苏渊把玉简收进袖中,目光扫过窗外渐沉的夕阳。

玄珠在他掌心发烫,他能感觉到星髓空间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是那日老者留下的残念?

还是更古老的传承?

深夜,苏渊躺在床上,玄珠突然发出蜂鸣。

他猛地睁眼,就见珠子表面的符文像活了般流转,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识海里炸响:

“孩子,准备好迎接你的宿命了吗?”

他翻身坐起,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玄珠上,映得那些符文泛着幽蓝的光。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一一”的一声,惊飞了檐角的夜鸦。

苏渊摸向腰间的玄珠,指腹触到那些熟悉的纹路,忽然笑了——明日的大比,该是有些人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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