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星陨密语(1 / 1)
密道里的脚步声渐远时,苏渊掌心的汗已经浸透了萧雨晴的衣袖。
他数着巡夜弟子的骂声消失在药园方向,这才拉着萧雨晴往深处快走——玄珠在识海发烫,星纹图谱的光像活物般在前方跳跃,每一步都踩得他心跳漏半拍。
“到了。”萧雨晴突然低呼。
密道尽头的石墙“咔”地裂开道缝,沙粒簌簌往下掉。
苏渊侧着身挤出去,迎面撞上一股清冽的星芒。
他眯起眼——眼前哪还有什么密道?
分明是片荒芜之地,天穹低垂如盖,星辰碎钻般坠在头顶,连呼吸都能触到星芒的清冽。
萧雨晴跟着钻出来,发梢被星力托起,在月光下泛着银边:
“这是...荒域核心?”她指尖抚过身侧的沙岩,岩面竟有细碎星光流转。
“我看过宗门典籍,荒域深处的星辰之力比外界浓郁十倍,可这里...”
“不止十倍。”
苏渊按住识海,玄珠的震动从识海蔓延到指尖,他甚至能听见珠子内部星纹流动的轻响——这是自矿洞初遇后,从未有过的剧烈共鸣。
星纹图谱的光突然拔高,在前方沙雾里撕开条路。
两人顺着光走了半柱香,一座被风沙掩盖的古老祭坛渐渐显形。
祭坛石墩上爬满星纹苔藓,中央立着块残破石碑,裂痕里渗出幽蓝星芒,像被封在石中的星河。
“星裔已现,九界之门将启。
唯有星陨之心,方能唤醒真正的力量。”
萧雨晴念出石碑上的铭文,声音发颤。
“苏渊,这...这铭文的笔锋和宗门藏的荒族古卷一模一样!”
苏渊的指尖悬在石碑前,掌心的玄珠突然灼痛。
他咬着牙按上去——裂痕里的星芒“轰”地炸开,顺着他的脉络往识海钻。
眼前闪过七岁那年的矿洞:岩壁上的星纹、玄珠坠落时溅起的碎石、老匠头染血的手。
“小渊,你身上有光...”
“退后。”他突然拽住萧雨晴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
整座祭坛被星芒笼罩。
虚空中,一道银白身影缓缓凝聚——长发垂落如瀑,眉心一点星芒流转,正是传说中荒族最纯粹的星裔印记。
“荒...荒皇?”萧雨晴后退半步撞在石墩上,腰间玉佩叮当轻响。
荒皇的目光落在苏渊身上,唇角勾起抹极淡的笑:
“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你。”他抬手,指尖星芒凝成细线,“血脉已醒,星陨之心…终归于你。”
星芒没入苏渊眉心的瞬间,剧痛炸开。
他踉跄着扶住石碑,指甲在石面上抠出深痕。
皮肤下有滚烫的金线游走,顺着脖颈、手臂、心口,最终在左手手背凝成半枚星纹图腾——和玄珠的纹路严丝合缝。
“苏渊!”萧雨晴想扶他,却在触到他肩膀时缩回手。
他的体温高得惊人,隔着衣物都烫得她指尖发疼。
她盯着他银白的眼瞳,喉头发紧:“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识海中的玄珠突然开口,机械音里带着几分暖意:“检测到荒皇意志,是否接受‘星陨密语’传承?”
苏渊咬着牙扯出个笑,血珠顺着嘴角滴在石面上,很快被星芒吞没:“接受。”
海量信息涌入识海。
星陨是荒族守护九界的钥匙,魔门老祖千年前便盯上玄珠,想借他的半妖血脉强行开门;老匠头临终前说的“光”,是星裔血脉觉醒的征兆;而玄珠,根本就是荒皇以星髓所铸,为的就是等他这缕血脉重临...
“原来如此。”苏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银芒更盛。
“原来我不是矿奴,不是杂役,不是外门执事。我是...”
“星裔。”荒皇的声音在识海响起,“你的血里流着荒族最纯粹的星髓,而玄珠,是你唤醒力量的钥匙。”
“那九界之门...”萧雨晴的声音从旁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渊转头看她。
月光落在她发间,把她眼底的担忧照得透亮。
他突然笑了,银白的眼瞳里翻涌着星芒:“我很好。”
他说。
“比任何时候都好。”
话音未落,识海里的玄珠突然剧烈震颤。
星纹图谱如活物般舒展,所有光流最终汇聚成一个点——荒域最深处,那座始终在虚影里若隐若现的星陨台。
“该走了。”
苏渊摸了摸手背上的星纹图腾,又看了看石碑上的铭文。
“有些秘密,要去星陨台才能解开。”
萧雨晴弯腰捡起块被星芒包裹的碎石,在掌心搓了搓,石屑间竟露出半枚青铜残片——和祭坛血色法阵里的那枚,纹路严丝合缝。
她抬头时,苏渊已经往荒域深处走去,星纹图谱的光在前方铺开,像通往星辰的路。
云州深处,山峦如刃。有个身影正按图索骥,穿越层层雾瘴...
云州深处的雾瘴比古卷记载的更浓。
苏渊裹紧青衫,指尖摩挲着腰间玄珠,凉意透过布料渗入掌心——这是玄珠在提醒他接近目标了。
他驻足在断崖边缘,山风卷着星芒从谷底翻涌而上,吹得发梢猎猎作响。
“天陨谷。”他低念出声,目光穿透雾霭。
下方沟壑如巨兽裂颚,裸露的岩壁上布满星纹状的浅痕,每道裂痕里都渗出细碎的银芒,像被揉碎的星辰撒在石缝间。
玄珠突然发烫,他抬手接住,见青铜表面的符文正缓缓旋转,竟在半空勾勒出一道淡蓝色光轨,如游丝般垂向谷中。
“是共鸣。”他望着光轨,喉结动了动。
老匠头临终前塞给他的破布卷里,曾画着类似的星轨图,当时他只当是矿脉走向,此刻才明白——那是玄珠与天陨谷的感应路线。
足尖轻点崖边凸起的岩石,苏渊顺着光轨往下跃。
落地时靴底碾过几片碎石,其中一片突然发出脆响,他蹲身捡起,石屑簌簌掉落,露出半截刻着魔纹的青铜残片。
“和萧雨晴在祭坛找到的那枚……”他捏紧残片,指节发白。
看来有人比他更早来过,而且手段狠辣——抬眼望去,谷中散落的石碑大多断成两截,原先应该刻着的铭文被利器刮得斑驳;不远处的圆形祭坛更惨,中心的星陨纹路被血色法阵覆盖,几缕黑红磨气正从阵眼渗出,像毒蛇吐信般舔舐着地面。
“玄珠,扫描。”他闭目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