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密诏出京（1 / 1）
金殿蟠龙柱的阴影刚爬上御案，皇帝便将调兵虎符重重拍在苏渊掌心。
虎符凉意透过玄铁手套渗进骨髓，玄珠在胸口烫得几乎要烧穿里衣——这是它第二次在朝堂上发出预警。
“北疆地煞逆脉异动，朕要知道是天地自然之变，还是有人暗中捣鬼。”
皇帝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
“三日后，朕要看到你的密折。”
苏渊垂首应“遵旨”，喉间泛起苦腥。
他能感觉到龙案后那道目光正顺着他腰间玄珠的微光攀爬，那是昨日早朝时被魏无涯密信激得暴起的帝王之威。
玄珠星轨上的金光比昨日更盛，映得他眼底一片灼亮——这趟北疆，怕是要把某些沉在泥里的东西都翻出来。
出了午门，朔风卷着碎雪劈头盖脸砸下来。
苏渊刚解开外袍系绳要给玄珠降降温，便见街角朱漆马车帘一挑，柳如烟裹着猩红斗篷立在车辕上。
她腰间禁军令牌撞着车铃叮当作响，发间银簪在雪光里闪得人眼晕：
“苏执事好威风，北疆的风雪可不等贵人。”
她抛来一枚温玉符，玉符上还带着体温。
苏渊伸手去接，指尖擦过她冻得通红的指节，听见她压低声音：
“这是禁军暗桩的传讯符，捏碎它，我带三千玄甲军踏平北疆给你开路。”
他望着她睫毛上结的冰花，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张府废墟，这个女子背着他趟过齐腰深的寒潭，铠甲缝里渗出的血把潭水都染成了淡红。
“谢柳统领。”他把玉符贴身收好，玄珠的热度竟因这丝暖意散了些，“北疆若有消息，我会用星纹传讯。”
柳如烟的马蹄声碾碎积雪时，苏渊的队伍已出了城门。
二十名禁军骑在青鬃马上，刀鞘碰着马镫，在寂静的雪地里敲出细碎的鼓点。
雁回岭的枯松越来越密，山风卷着碎冰打在脸上，苏渊忽然勒住缰绳——玄珠在胸口急促跳动，像有活物在撞牢笼。
“停!”他的声音比山风更冷。
话音未落，山坳里炸响一声箭哨。
三十道黑影从雪堆里窜出来，为首那人面覆青铜鬼面，腰间血煞令旗猎猎翻卷。
“苏渊!”
鬼面下传来嘶哑的笑。
“魏大人在天牢等你去作伴呢!”
尸臭先于刀光涌来。
苏渊望着那些摇摇晃晃的身影——青灰色皮肤爬满尸斑，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分明是被血煞术操控的死士。
玄珠在掌心发烫，星纹突然在他眼底展开，将尸兵站位、令旗挥动的轨迹全拆成了流动的光网。
“死门在左后方!”他反手抽出腰间铁剑，“三、七、九骑护左右，其余人跟我冲!”
禁军们刚勒转马头，最前排的尸兵已挥舞着锈刀扑来。
苏渊足尖一点马背，星影步带起一片残影，眨眼便到了鬼面人身后。
血煞令旗上的咒文在玄珠映照下无所遁形，他看清了旗面中央的“魏”字暗纹——果然是魏无涯的余党。
“破!”他挥剑斩向令旗，玄珠突然进发万丈金光。
那金光裹着他的掌风撞上旗面，血煞令应声而碎。
鬼面人发出尖叫，尸兵们瞬间像被抽了线的木偶，直挺挺栽进雪堆。
“走!”苏渊反手拽起落马的禁军小旗，玄珠却在这时突然震颤。
他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腥甜魔气，喉间泛起熟悉的刺痛——那是半妖血脉觉醒的征兆。
他闭目引动血脉之力，竟顺着魔气逆流而上，在识海里勾勒出一幅模糊的地图：
北疆最深处的苍梧山脉，有团漆黑如墨的气息正在翻涌，像极了被封印的远古恶物。
暮色漫过山梁时，队伍在背风的山坳扎营。
苏渊支开守夜的禁军，摸出玄珠贴在额间。
星髓空间的雾气翻涌着散开，他刚盘腿坐下，一道金光突然从空间深处射来。
画面在他识海里炸开：龙袍男子手持玄珠立于祭坛之上，脚下是无数跪伏的星裔族人。
男子转身时，面容与苏渊有七分相似，眉间一点朱砂红得刺目。
“归墟之外，才是真界……”他的声音混着祭典的钟鸣，“记住，玄珠认主，星主不死...”
“轰!”画面突然碎裂成星芒。
苏渊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这是他第一次在星髓空间里看见记忆碎片。
玄珠表面的星纹又多了一道，像条银色的河流，正缓缓向北延伸。
“苏大人。”帐外传来禁军的低语，“柳统领的传讯符在发烫。”
苏渊捏碎玉符，柳如烟的声音混着风声钻进来：
“魏无涯的门生在吏部走动，说陛下前日召见了个穿星纹道袍的人...”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苏渊，你身上的东西，怕是比我们想的更金贵。”
他望着篝火里噼啪作响的枯枝，玄珠在掌心轻轻发烫。
星纹图谱不知何时又扩展了几分，一道虚幻的星桥从图谱中延伸而出，直指北方尽头。
那里的天空，此刻正翻涌着暗红的云，像被血浸透的棉絮。
“起营。”苏渊将玄珠收入怀中，“天亮前赶到苍梧山脚。”
山风卷着雪粒掠过营寨，吹得旗杆上的“苏”字旗猎猎作响。
远处的苍梧山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山顶的赤红云霞正随着星桥的方向翻涌，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正在被某种力量唤醒。
那股源自星辰的力量愈发狂躁，仿佛一头被囚禁万年的巨兽，正挣扎着要撕裂苍穹。
苏渊一行人脚下的北疆大地，不再是坚实可靠的厚土，反而像是巨兽不安的呼吸，每一次起伏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律动。
他们抵达的这座边陲重镇，名为“望星城”，本该是戍边将士的铁血堡垒，此刻却死寂得如同一座鬼域。
城门大开，寒风卷着沙尘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打着旋，发出呜咽般的哀嚎。
旗杆上的战旗早已被撕裂，只剩下残破的布条在风中诉说着不久前发生的仓皇与恐惧。
“看来镇守此地的将军，也扛不住这天地异象，提前撤了。”
柳如烟环顾四周，秀眉微蹙，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此地的诡异，超出了她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