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浮晟桡轻哼声,看过二人,再言:“你们如今相逢,可打算何时成亲,离定亲已过八年之久。”
青辞微愣,这长辈催亲事,当真是源远流长啊。
“伯父,这事不急,眼下我与阿满的情况皆不甚乐观,暗中人亦是蠢蠢欲动。”白栖风诉说着情况,也是懂的青辞的想法。
青辞愣得看着栖风,嘴角弯起,会意道:“阿系说得是,对了,听浮世茗说过,伯父医术甚然,阿系亦得您的教诲。”
“我得了一小半书卷锦帛,伯父不防看看。”
青辞看过栖风:“阿系,你知东西放在何处,我与伯父说些在那处看到的情况,你去拿来可好?”
“好”白栖风应声答应,起身行礼离开。
只见着他的身影出了大门后静等小时,才松气下来,对浮晟桡起身行礼,比方才的更尊重郑重,唤得一声:“伯父安。”
浮晟桡半搭着眼眸,不曾看她,像是思索着说道:“记得曾与你见过一面,那时你是要去与系儿相见的吧?”
青辞起礼站着,并未坐下,眼中真挚带着恭敬:“是,那时我已是知道阿系在寻我等我。”
“当真是造化弄人,当年若不是老夫插上一嘴,系儿亦不会到现在才与你会面。”句句悔意,浮晟桡去路家求亲时,按规矩路海棠是不允出来的,所见他未曾见过路海棠,多年前偶然碰见几句言语却让得他二人隔了这么多年才会面。
青辞见状,进言:“伯父不必如此,若我当初便与阿系会面,便是牵累了他,那时他正是驻墙起势之时,若我现身定是毁他基业。”
见到浮晟桡错愕神情,青辞又言:“路家惨案,世人只道是仇人来追草草了事,只有我知,是一派组织——名为夜冥月,前来追杀,而我被活捉了去,夜夜灌药以示其样态,他们毫不避讳我谈及路家,直到最后,意志模糊消沉,五感混沌不着方向,同活下来的有九人,他们拿出一蛊,一个接一个的尝试,合起者生,但只有一人,不适者死,待蛊入我身中,与前些人一般模样满身应血脉而生的黑纹,七窍流血而亡。”
这些是她背后之人对她说起看到的情形,与白栖说的草草几句,于浮晟桡说的更是精细些。
“难怪我当初见你身藏邪毒……”浮晟桡听得一席话来,就是喃喃自语。
青辞倒是样子坦然,当年浮晟桡告诉她自己的身体情况时,就想了许久,看得通透:“我的这命,是从坟堆中爬出来的,夜冥月在这些年中都觉得我死了,只认为是炼药失败,直到如今我现身。”
“你以青辞身份生活,自等羽翼丰满,系儿根基稳固,以身为诱,让他们现身。”浮晟桡听到自此,是明白过来。
青辞坚定几分,沉呼出气,言:“伯父猜得不错,只希望当年的事莫要对阿系提起。”
浮晟桡清楚,应道:“此事老夫清楚 ,你放心,决不与他提一言一句。”
“多谢伯父。”青辞说过一切才坐下身来。
“诶,小丫头哟。”浮晟桡半吆着玩笑,半是怜悯意。
青辞垂着头,隐逸着眼中的神色:“遂意就已是极好的了。”
“伯父精通药理,更甚阿系,那锦帛上记的是夜冥月的秘辛,可能是与我一年之遭遇有关,劳请伯父看上一看了。”青辞想到,提出一言,。
“夜冥月~”浮晟桡忽又散了神。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丫头啊,老夫是曾听说过,乃是从系儿的父亲口中提过一句。”
“不过~”浮晟桡顿声,满是哀伤:“之后他的父亲便失踪了,尸首无存。”
“白伯父~”青辞呢喃着名字,忆起在路家中的时候,少年得知父亲凶多吉少,恐已死亡的样子,一身素衣,整个人都怔愣着,没了神采。
周身伤感,再无话语。
只道是白栖风取了锦帛回了,正听到浮晟桡提及自己的父亲,匆忙跑进来:“伯父可是说父亲知道夜冥月?”
浮晟桡诧异,摇头惋惜:“系儿,当初老夫也只是听你父亲提过一次未曾去在意。”
“你的父亲只说疑夜冥月组织暗生发芽。可过了多年江湖之上未有此名号现出,所在并未放在心上。”
浮晟桡得了锦帛便细细揣摩起来,可因着内容不多,便说着留几日,再探寻探寻……
几日内,浮晟桡不参与生死营中的事,不过时而训着浮世茗药理一方技巧,或是寻着栖风饮茶谈笑,从当年光着屁股满地的爬到如今即将娶妻成家感叹如常。众人皆知,青辞听得看过栖风,只见他微红的脸。
见过未过门的儿媳,看举止倒是个稳重的孩子,与自家儿子跳脱性子也是般配的,又觉得委屈了月笙,给了一笔不菲的礼,就连着浮世茗目瞪口呆,据说在他眼中,从小到大自家老爹过得很是节俭,连自小的开销也是蹭着司空尧和白栖风的,才能成长如此。
在而言他,再晋暗士的比试已准备完善,明日就允开始。在婉榭居内,青辞与月笙商议好明日的安排布局。
次日,生死营崖楼内,众人聚集于此地,楼下是为晋升暗士而屹立的武士。
武堂中立起台柱,四周建上擂鼓,有奴仆立下手中紧握鼓锤预势。
青辞,月笙立于楼阁上,看观全局。
“此局定好,长使放心。”月笙把启台的箭矢呈上。两两眼神交示,会意一切。
青辞接过,拿起身旁的弓箭,架箭于弓弦之上,拉开,眼峰瞩于对栏的铜锣,积力放箭,箭矢如追溯般划过,击中铜锣,锣声声声而起,散满崖楼,声音回响,延绵不断。
掌纪者闻声举旗定下,第一队武士上对武台,招势勇烈,步步杀招,双双不留任何余地,刃杀越过,约过一柱香的时辰,一方被打下来。
再上一人,接而复重,战斗激烈。
第三人……
第四人……
第……
观望而下,青辞眼随武士打斗看去,目不望他处:“月笙,你看,这死斗像离了岸的活鱼,奋力向前,不记代价。”
月笙随看去,眼中离散神焕,喃语:“一武一暗,地位天差地别,何故不争呢?”
“长使这晋升斗场办得令我惊艳啊。”闻声看去,竟是司空尧带着一众掌事及祁总权前来。
原是众集结于和生楼中,商议几日中的事宜,不知是哪位掌事提起青辞操办的晋升擂不知如何,去看上一看。
“营主。”青辞与月笙同而拜礼。
司空尧和手,观望周处,晋升擂月笙历来就办着,往年例子来看,不偏不倚正好,可此次是青辞安排的,已经是很不错的。
早年定下的规矩,擂台之时,无论何人来到,都不得停歇。
打斗任在继续,好似听得营主来到,打斗得更加卖力。
“禀营主,如今正是打得激烈,还请营主观望一番,提点提点。”青辞言话于司空尧,眼光却看向他身后侧的祁总权,含这挑衅。
“如此,也好。”司空尧点头,命众人坐下。
番外
鹅雪纷纷,路府中贴新符,挂着红通的灯笼,下人穿着新做的棉袄,一派的喜气洋洋。
今日是除夕,各处皆是欢闹喜堂,炊烟袅袅升起,万家灯火阑珊,竹爆声声而起不绝。
白栖风自来便是独一人一个住处,名为川院。
窗台处,安置着书案,案下放着烧得通红的碳火,白栖风伏在木案,执笔写信,案角瓷瓶插着含苞的红梅,于窗外的皑雪配得一点红色,映了除夕的喜气。
宣纸上落下[父亲亲启……]
“阿系”
白栖风闻声抬眸,是路海棠在窗外,眉眼弯弯,很是喜庆。外罩着红色的披风,图样是用细金线绣的祥云,里衣穿着厚厚的白衣,衣领同是祥云图案。衬得她的脸颊红红的,像极了一个送福娃娃。
“阿满,怎么了。”少年穿着新做的红袄子,停下了写信的动作。
“嘿嘿”路海棠眼中放着光,不顾害冬的冷意,吸吸鼻子,说话间,可见着热气:“要放爆竹了,我是来叫你同去放的,爹爹还在门口等着我们的。”
“好”白栖风拿起几本书将宣纸盖过,起身拿过衣架上的白披风披上,顺道拿过门口处的油纸伞,就看见路海棠笑嘻嘻的等着。
“走了。”白栖风撑起纸伞,到二人上方,纸伞挡过雪花,拂过一处清明。
“嗯嗯。”路海棠点点头,拉过白栖风穿的披风一角,漫步散过:“阿系,今日是阿娘下厨,阿娘做的醋溜鲤鱼最是美味,我们又口福了。”
“那今日我真是有口福了,可以尝到伯母的手艺。”白栖风比路海棠高一个头,略低着头垂眼看她,带着笑。
路海棠此时是侧仰着头,笑弯的眼眸带着欣欣向上:“是啊,是啊。”
至今,路海棠九岁,白栖风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