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然后跟在他们身后上了电梯。
“小野,以后这儿两层楼都是咱家,你可以上七楼也可以上八楼,这两层是通的。”父亲与她说着,抬手想要摸一摸女儿的头发。
只是就是那一刻,电梯到了楼层,许单的手也只能僵硬着收回。
许秋野走进了房里,有些惊讶于这里的环境,她一直以为父母没办法把她接过来是因为经济还不够支持抚养她,可现在,她觉得更可笑了,之前与他人的唇枪舌战,让她内心不免得更添上一丝嘲讽。
两层楼,五个房间,他们说五个房间是因为之前的打算是让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能住过来,他们老人住下面那两个,而她的房间是在楼上,后来爷爷奶奶出事,外公外婆也不乐意来了,所以下面两个房间打算变成一个杂物室或者是衣帽间。
许秋野静静的听着爸爸絮絮叨叨的讲,顺便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蒋舒见状立刻走了过来,把她拉到床上,“这个妈妈来,你去床上玩会儿手机就好。”
许秋野没有手机,或许她的父母不记得了,高一那年为了好和家里联系,他们曾给许秋野买过一部手机,许秋野虽然面上不露喜色,实际内心早已欣喜若狂。
可后来,那次赶鹅,手机掉在了沟里,随着水流冲走了,她把鹅赶回家后,急忙去下游找手机,她捞起裤腿,穿上下水裤就下了河,捞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回去后,她告诉奶奶手机掉了的事,奶奶并没有怪她,还握住了她刚从河里上来冰冷的手,宠溺着说“那多好啊,娃娃又可以换新手机了。”
可后来,爸爸妈妈再也没给她买,奶奶提了很多次,爸爸妈妈总是说忙忘了或是下一趟带回来。
一趟又一趟,一次又一次,后来许秋野不再期待了,而她的父母也好像早就把这件事忘得干净。
等蒋舒把衣服整齐的叠好放在柜子里的时候,转过身却看见许秋野在盯着对面那个房间发呆。
蒋舒神色有一丝的慌乱,但在许秋野看向自己的瞬间又立刻换上了慈爱的模样。
“小野怎么不玩手机呀?别的孩子都是手机不离身的。”她坐到许秋野的身边,摸上她的手,忽的发现一个小女生的手竟然是如此的粗糙。
“妈妈,我没有手机。”许秋野回复着,她分明该埋怨该伤心,可此刻全然没有,她平静冷淡的陈述着这个事实,就连这一句妈妈,都似乎不含任何温度。
蒋舒和许单对视一眼才想起来。
“没事,妈妈现在带你去买一个好不好?小野想用什么牌子的?”她有些愧疚,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明显讨好的意味。
许秋野想了想,她并不熟知手机的牌子,她记得她的第一部手机后面写着四个英文。
“vivo。”她是拼出来的,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个究竟怎么读,她怕她的无知会让自己更加无地自容。
蒋舒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立刻买回来了最新款的。
许秋野对手机的大多功能都不太了解,那时候她总是能和父母打电话,只是村里的无线实在是欠缺,她常常需要跑到镇上的一家店里才能在手机的那一面看到父母的脸。
后来店员看见她也就习惯了,每次走之前,她总是会留下五块钱,因为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父母告诉她无线网络是要花很多钱的,她不知道这五块钱够不够,但这是她攒了一个星期的零钱,实在也是没有更多了。
蒋舒帮她连好了家里的WiFi,给她下了几个常用的软件,加了她和她爸的微信后,许单立刻给许秋野打来了200元。
“爸爸先给你转两百,不够就问爸爸要。”他说的很轻松,只有许秋野望着两百块钱这个数字出神,她记得,有一年,奶奶腰疼的不行,去镇上了一趟,不舍得买的那盒药,仅仅只要198。
两元,永远。
那一晚,许秋野又哭了,哭到累了,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许单就带着许秋野报道了。
在此之前,许单已经把该走的程序步骤都弄好了,现在只需要报个名,安排个班级就能立即上课。
许秋野之前的成绩一直很好,自从听说父母要把她接到城里后,就更加拼命了。
她很幸运,把之前的成绩给老师看了之后就立刻被安排在了高三(A22班)。
她的转学办理的很顺利,甚至没有丝毫的耽搁她就又进入到了学习的状态。
这个班里的人像是丝毫不在乎班里多来了一位同学,他们埋头写着试卷,还有几个趁着课间眯上了几分钟。
高三的门外,没有嬉戏打闹的声音,他们无非是趴在桌子上或者阳台上,闭上眼睛或是眺望远方。
但不论他们用如何的方式来消遣,他们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远方,一个充满未知,充满希望,可以尝遍并非是味觉的酸甜苦辣。
高三的他们,只想对得起自己。
许秋野融入的并不算快,因为她的寡言少语,一个星期过去也没人与她交好甚至是说上一句话。
直到那天换位置,她的身边坐了一个很爱说话的女生,她的生活才好像有了其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