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府后,陈十一才请来女神医为她诊脉。
“伯爷,我给您开一个药膳方子。这可以配着外用内用的药丸子是继续的配合着调养。”女神医提笔写了一个药膳方子。
同时,女神医还是小小的提醒一回,让淮英伯陈十一备一些女子月事时的物件儿。可能用得上,可能用不上。总之是有备无患。
陈十一听得这话时,她愣了许久。
因为她从女神医的话中已经听出一些言下之意。可是,不当女子太久,陈十一都是快忘记一个女子的生活是什么模样?
她习惯于穿着铠甲。
她习惯于策马人生。
陈十一在屋中一个人坐许久。可最后,陈十一还是清醒过来。到底她答应过亲娘一切要重新开始,要活一个幸福。
当晚,陈十一来了月事。
当然痛的她浑身颤抖,她还是忍下来。
对于这些加诸在身上的痛楚,陈十一心想,也许这些痛楚就是一些命运的考验。慢慢调养身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日子慢慢过去。
在这一年秋,陈樊的婚事订下来。在九月举办大婚。而张福生的长孙媳妇是一位大唐皇室的宗室女。
只是旁枝的宗室女。
之所以会选这样一门亲事。完全是因为那一位宗室女的父亲与陈十一的关系颇不错。在战场上结下来的友谊。
而这一位宗室女的父亲论军功,也是升为将军。只这一位朱将军命不太好,在大唐皇朝正式建立前,那是战死沙场。这一位宗室女被皇帝册封为县主,这是洪福帝看在同宗的情份上。
至于这一位朱将军的长子却是得封一个国公的爵位,这自然是其父的功勋。
一个国公亲弟弟,一个堂堂县主。
在任何人的眼中这都是下嫁。若不是陈家目前瞧着还算有家底,陈樊到底有一位做为开国伯爷的亲姑姑。更甚者说,这一位朱县主也是瞧着陈樊的模样挺英俊的。又是正式考取举人功名。
在进一步,便是朝堂上的俊杰。
至于其能不能金榜样提名?在陈县主的眼中,这自然一定是能的。情人眼中出西施嘛。
这一门亲事陈贞、小赵氏这当爹娘的是千愿意,万愿意。
哪怕未来儿媳的身份过于的尊贵。这对于小赵氏而言,那不能在长媳面前摆婆婆的谱。小赵氏也乐意啊。毕竟,这长媳有一个当国公的弟弟,这将来对于长子在朝堂的助力可颇大的。
宗室的力量,大唐一朝都是颇有实力。
至于小儿子陈攀的婚事,也是订下来。这是陈贞的一个同僚家的嫡了姑娘。一位五品京官的嫡女,这等身份配上陈贞的次子。这真真是门当户对。
毕竟,陈贞的官位也是五品。这算得同僚之间议亲,谁也没占谁的便宜。
就在陈樊的婚事将近时。
张福生在女儿的淮英伯府上,那是等候到天使来传旨。
彼时,正好是一家子人都是在伯府。因为,淮英伯陈十一为庆贺侄子陈樊考中举人功名。这请人宴饮。
这等来客颇多的时候。
天使来传旨。这自然没人敢宣嚷。
淮英伯府也是赶紧的安排香案,准备接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圣旨写的倒是优美动人,只张福生的学识水平不太听得懂。至最后,张福生就听得一声“钦此”。然后,张福生才在女儿陈十一的喊话里,那是起身接旨,谢皇帝隆恩。
天使还是非常和善人,又是对着张福生连道恭喜。
这会子在天使嘴里一讲,张福生才真真懂了。这皇帝降圣旨是给她册封的。她成为淮英伯府的太夫人。这是顶顶尊贵的伯爵太夫人的诰命。
往后张福生也是皇家的爵禄的诰命夫人。
这一份荣耀搁这一个时代里,也是多少女子想求,而求不得的荣耀。张福生也瞧见着那些宴席宾客一起跪着接圣旨,得恩典起身后,那朝着好一连串的捧场好话。
这时,气氛甚好。
当然,陈十一不会忘记着让天使得一份红封。
更不会忘记请天使留下来吃一杯水酒。天使当然是拒绝,这还要回宫里交差呢。
天使在,大家伙说话还顾及些。
等天使一离开,那现场的气氛叫一个热络。张福生一时间成为中间人物,那跟站在万人中央没区别。她就是一个聚光点。
人人捧着她,说的好话听在张福生的耳中,全没重复的。也不知道这些人那是如何这般学识渊博,那真真是说的又好听,又让张福生觉得特舒坦。
张福生面上谦虚的,她心中却是巴不得这些人多说些。也是让她多痛快痛快。这等快乐真是一辈子加起来,就是今个儿让她觉得她自己活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刻。
这一日宴饮,这成为张福生一个最荣耀的时候。
等着宴饮节束后。
繁华一下落,人群皆散。张福生一时间还是挺失落了小片刻。这会子,张福生都得承认的一个事实。她就是一个小人物,一朝得意那是小人嘴脸也明显。
要说改?
张福生都活到如今的年纪,哪是改得了。
“十一,十二郎,十二郎媳妇。今个儿我是高兴倒是放肆一回。往后我若再这般得意过得,你们是做晚辈的也得提点我一下。也免得我得意忘形是真给晚辈们带来麻烦事儿。”别人捧她,总会想从她的身上得好处。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张福生一辈子活的太久,哪怕人再是不聪明,也是学会一些世道的弯弯绕绕。
陈十一笑道:“娘,您这一辈子活得够谨慎。如今五十知天命,便是活得再自在亦无妨。”
“是啊,大姐这话在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娘就是咱家的宝。”小赵氏赶紧的捡好话讲。小赵氏如今那是恨不能多拍一拍婆母的马屁。
小赵氏可是知道的,自己的大姑子给婆母不少的好处。婆母自己的小库房里可存着不少的好东西。这些好东西在百年之后,那婆母会给谁?少不得还是便宜自己家。
凭着一个儿媳的身份,小赵氏就要把婆母侍候好。这让夫君眼前得一个好,在大姑子这儿也是得一个好。
这二人念着她的好,她的日子才会更好。小赵氏的想法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娘,您的性子最是谨慎的。便是回得自在些,也是说明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有本事。能让您是稍稍的自在些,也不需得看别人眼色行事。”陈贞显然还是有心结的。
那些年在陈家堡时,那发生的一切,陈贞还是忘不掉。
既然是儿女孝顺,张福生也不矫情。
张福生这把年纪了。搁这一年时代哪知道还能活多久?这自然是如何开心,如何自在就是这般的活法。
就在张福生得诰命后。
陈樊的大婚如期而至。
这是陈家小三房长孙的大婚。这自然非常的热闹。
陈宅,原来是二进的宅子。
这因为长孙陈樊的大婚,陈十一这一个做姑母的出钱还是给陈宅扩大一回。这是买下邻里的院子,把这二进的宅子扩成四进的宅子。当然,不是买得张家的宅子。
张家如今有根基,也不缺那一点子银子。
那买的是另一边的邻里。那一位官员有心跟淮英伯府结一点子关系。这自然同意卖宅子。
陈贞接受姐姐的好意。
那是陈贞很明白,这不光是姐姐想着侄儿好,那是婚后舒坦。更是想让亲娘在陈宅时,那也是住的一个舒坦。
对于姐姐的一些孝顺心思,陈贞当然不会阻止。
于是,这一回陈樊大婚。
陈宅这儿自然是招待的下来宾客迎门。
陈县主那边有宗室的客人。
陈十一这边就是勋贵圈子里的客人。至于陈贞这一边则是同僚文官的客人们。大婚这等宴请,有些关系的自然得到喜贴,那是不会拒绝参加喜宴。
哪怕是实在不能参加的,也是一定会送上贺礼。
张福生是长辈。那也是坐在高堂上。
对于长孙大婚,张福生满心欢喜。多少年了盼下来,那是盼得儿孙满堂。瞧瞧在场的宾客也是叫好声。
人人都是热络的样子,给这等喜庆的时刻更添喜意。
爆竹声响。
喜乐吹起。
那新郎官迎得新娘子进陈宅,整个陈宅也是张灯结彩。
对于张福生而言,长孙成婚意味着传承有续。更意味着再过些年,她就是能抱得曾孙辈。想一想四世同堂,张福生也是美滋滋。
至于陈樊本人那是娶得一位美娇娘,还是一位门第门贵的新娘子。
陈樊也是愿意的。
陈樊更知道的,他能娶得这般的亲娘子那是大姑出了力气。他家的家底给他下聘礼时,那是消耗掉家财。
想娶一个高门新娘子,那聘礼可不能薄待的。当然,新娘子嫁进新郎官的家中时,那也会带着聘礼,带着自己的嫁妆,再是嫁入婆家。
新婚宴尔。
次日,张福生见着给她敬茶的长孙媳妇。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瞧着这一对有些默契的小夫妻,张福生很满意。
她的话中全是祝福。她的礼就是皇宫内造的一对玉镯。
最最上等的玉,值钱倒是值老鼻子的钱。可在张福生的眼中,最主要还是她喜欢这一个长媳。瞧着新娘子的眼中,望着夫君时闪着光。
对于小夫妻恩爱,张福生是盼望着的。
当然,在陈宅住的日子,张福生没多待。她还要去淮英伯府小住。她要盯着女儿调养身子。
陈县主对于这一位祖母不在陈宅住。
她惊讶一会子,而在婆母小赵氏这儿听得答案后。陈县主是笑道:“大姑真真是孝顺祖母。”
“是啊,你大姑是最最孝顺不过的。”小赵氏自然是附合此话。
至于多留儿媳?小赵氏没有。
小赵氏也是聪明人,她可是盼着早些抱孙子呢。
这自然就是催着儿媳多去陪着夫君。她这儿嘛,哪用得一个新嫁娘来多陪?
“我去与樊哥游一游自家的园子。咱们这四进的宅子,也是有些小景致。他啊,一个书呆子。全靠你这做媳妇的拉拔他从书里走出来。他再念下去,我都怕着,我那孙儿何时来咱家?”小赵氏嘴里打趣话。
陈县主笑道:“夫君是一心功名。夫君他不是书呆子。他只是读书太用功。”陈县主给自己夫君说好话。
这话说的小赵氏的目光,就是瞧着儿媳。那眼里全是笑意。
“那成,那成,你们小夫妻越看越对眼。我可不打扰你们,不做那扰了鸳鸯的。”小赵氏摆摆手,笑道:“快去,快去。你们自去玩耍。我这儿哪用人陪着。”
小赵氏的态度摆的分明。
陈县主这才是告退。陈县主离开时,心头也是欢喜的。小夫妻新婚宴尔的,那自是盼着一起的。
陈县主在这一门婚事落下来前,那自然盼着嫁一个高门。可兄弟的话,还是点醒她。这世间再是高门,还是能尊贵过他们朱家吗?
既然天下都是朱家的。
那不若嫁一个门风正的。瞧着陈家的门风就挺好。这是儿像爹,瞧着陈大人那是一直守着一位发妻。
对于这等与发妻恩爱的。
这等夫妻感情好的人家。陈家主一琢磨也是这一个道理。尊贵莫过于朱家。
那么,她堂堂县主下降,自然也要求一个有情郎。那肯定不乐意与人分享夫君的。
说到底陈县主还是明白人。她是一个县主,只是朱家的旁枝。
那公主下降,自然可以要求驸马不能纳妾。可县主吗?
若是嫁得一个高门大户,那就是未必能降得住婆家。可若是嫁得一个门第低些,夫君上进的。那确实是不错的。
有国公府的照拂,陈县主的夫君真是上进的,还怕在朝堂上谋不得一席之地?
更何况,陈家的门第在京都也不算低。到底是堂堂五品的京官子弟,又有一位开国伯爵的亲姑姑。
对于淮英伯,陈县主是非常仰慕。这可是本朝的奇女子。
陈县主一直觉得这般的奇女子,那是青史之上必能留下一笔。
能嫁得这样的人家,陈县主有一点跟心中仰慕对象做亲戚,那也是骄傲两分。
淮英伯爵府。
陈十一今日下差早些。她回府后,就是请女神医为她诊脉。
张福生进屋时,瞧着的就是女神医给陈十一查看脉相。张福生很关心,可到底不敢打扰女神医查脉。于是,她坐在旁边等候消息。
女神医静静的诊脉。稍后,她还道:“请伯爷再换一只手。”
陈十一换一只手给女神医继续诊脉。
良久后,女神医神色复杂的说道:“伯爷,您是有喜了。您怀有一个半月余的身孕。”
这话一出来,屋中一片安静。
张福生愣在原地。她没记错的话,女儿调养身子确实有奇效。那外用内用的疗程都结束,目前只是药膳食补。
可张福生给女儿准备的赘婿人选,那还养在自家于金陵郊外的庄子上。至于淮英伯爵府内,那除了侍候的丫鬟婆子外。那剩下来的只有几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那么,女儿怀孕了,这腹中孩子的亲爹是谁?
张福生笑道:“这是喜讯。谢谢神医给小女诊脉。”
张福生还是褪下手中的一个金镯子。她笑道:“一点谢意,请神医沾沾喜气。也请神医暂时保密。这到底没满三个月的胎,这怕惊动胎神。”
女神医一口应下来。
当然,在女神医离开前,还给淮英伯陈十一开了养胎的方子。
可张福生的神色却是复杂的。
在没有外人后,张福生的神情凝重起来。她在迟疑着,她应该如何开口跟女儿问一问,这女儿腹中孩儿的亲爹可能入赘淮英伯府否?
这总要在女儿肚子大起来前是把事情掩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