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冤枉(1 / 1)
回了娉婷阁,苏文月要了医药箱,除了手腕擦破点皮,膝盖青了一块,脚踝有点红肿外,没有其他外伤。
胡太太蹲在她身边嘘寒问暖,几个前进太太都议论纷纷,说苏文月请了胡家,胡太太明事理,她生的女儿却不懂事,砸了苏文月的场子。
胡太太做小伏低,伺候方卿眠,替女儿向苏文月赔罪,做足了面子。
“胡太太,您真的不用如此。”方卿眠扶起胡太太“您是长辈,又跟方家有生意往来,这不是折我寿吗?”
“怪我那女儿不争气,一时没看住......”
“既然胡太太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我也不好说什么。”她笑“我脾气直,上次在梅庄,打了刘太太一巴掌,外头应该有传言说我。”
胡太太斟酌着开口:“是刘太太无礼,先说你的父母......”
方卿眠打断她:“我脾气不好,又直来直去,难为苏姨不嫌弃我,您场面客套,冲的也是苏姨的面子,所以没必要子啊我面前装腔作势的,我看着难受。”
几个太太偷笑,胡太太脸上挂不住,苏文月反而得意。
胸大无脑,方卿眠得罪人了。
“胡太太,卿眠就是这个性子,上次连我也说,您别跟她计较。”
胡太太姗姗站了起来:“是我不好,一心想着艳生得罪了方小姐,想替她赔罪。”
方卿眠背过身去,没有理会。
几个太太又聚到麻将桌前去打麻将,赵太太戳了戳苏文月:“这丫头,性子怪直的,嘴也快,得理不饶人,你们陆家以后小心些,别让她在外头树敌了。”
苏文月没回话,摸了一张白板,想了想,打了出去。春风得意。
“脸疼吗?”
胡艳生坐在隔壁的包厢。
房间没开灯,雪色下更显昏暗。
她缩成一团,这个包厢没人,只有中央空调的暖气从门外渗进来,胡艳生的半边脸还没有消肿,她埋着头,察觉到有人来,惊喜地抬头,“妈”一个字卡子喉咙中,没叫出来。
方卿眠没开灯,门外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包厢的尽头。
“胡太太在隔壁跟赵太太她们打麻将。”
她递上冰袋“敷一敷吧。”
胡艳生拂开她的手:“别假惺惺的,要不是你冤枉我,我妈怎么会打我?”
“我冤枉你吗?”方卿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从头到尾,我什么时候冤枉过你?”
“是你母亲,从头到尾一直冤枉你。”
方卿眠坐在她身边,掰正她的脸,用冰袋敷着红肿的地方,起先胡艳生反抗,见方卿眠态度强硬,便任由她敷,冰袋凉凉的,脸也没那么痛了。
“我跟你说了,她需要跟陆家牵线,所以会顺着苏夫人的意思奉承我,她又不想得罪方家,所以需要你出面,刁难我,给方家一个交代。”方卿眠叹了口气“只是你不信,非要别人甩在你脸上。”
胡艳生泪眼汪汪,抬起头,看着她,
“所以今天,她最希望的,就是你针对我,你唱白脸,她唱红脸,不管今天我摔跤,是不是你推的,她一定会将这个罪名强加给你,然后告诉方家邀功。”
方卿眠笑得温和:“言尽于此,若还是不信,我无话可说。”
她放下冰袋,最后瞧了一眼胡艳生:“你不必想着方意映会感谢你,她比你聪明,没有价值的人,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否则,她怎么会把我这个亲生女儿,打压的退无可退?”
胡艳生沉默了,她捂着冰袋,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她本以为,母亲是受了方卿眠挑唆蛊惑,才会对自己下手,可是她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母亲甚至都没有一条消息,问自己在哪,反而是方卿眠拿着冰袋来看她。
恍惚间,从前一些事情走马灯般地出现在眼前,母亲在外总是训斥自己鲁莽,却又纵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她的大小姐脾气耍惯了,母亲在家从不稍加制止,只有在外面,才会当着大庭广众之下骂她两句。
她原以为,是她太过无理取闹,才会惹得母亲生气,原来......
胡艳生捏紧了自己的手臂。
“方小姐。”
推门出去,方卿眠便被叫住。
她回头,陆萧望倚在走廊的尽头,阴影下,他像是盘旋在角落里的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出来咬她一口,防不胜防。
“脚好了?可以走动了?”
方卿眠笑:“给艳生姐送一个冰袋。”
她转而问:“陆二公子怎么会在这?”
“刚看了一出戏,看得出神,才回来。”
方卿眠心下一紧,刚刚在醉花亭。
“什么戏能让二公子留恋,想必是一出好戏。”
陆萧望身形像一只巨网,慢慢地压了下来。
“方小姐唱的《血溅乌纱》,胡小姐唱的《窦娥冤》。”
《血溅乌纱》讲的是贾仁见财起意,栽赃嫁祸的故事,方卿眠咬牙,陆萧望是点她呢。
方卿眠笑:“我不会唱戏,大抵是二公子看差了。”
“是我看差了”陆萧望笑“原以为是贾仁看上了杨玉春的龙凤白玉镯,想据为己有,看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唱的是《凤仪亭》的貂蝉,挑拨吕布董卓,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成了最大的赢家。”
陆萧望一针见血,暗指了方卿眠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