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大本的表演时间（1 / 1）
当第二节还剩4分12秒，比分已经被拉开到15分。
联合中心的穹顶灯光如刀，将雷吉-米勒的影子钉死在木地板上。
伯德皱着眉头站在场边，感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肾上腺素的混合气息，一如1984年他在更衣室闻到的味道，那一天他带领凯尔特人屠杀了火箭，捧起生涯首座总冠军奖杯。
“暂停！“
“哔——”
哨声划破联合中心的喧嚣，步行者球员们拖着脚步走向替补席，他们的球衣被汗水浸透，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雷吉-米勒低着头走向替补席。15分的分差像一块巨石压在他胸口，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拖着铅球。
联合中心球馆的灯光刺眼得让人眩晕，仿佛整个球场的聚光灯都对准了他——不是为他欢呼，而是等着看笑话。
四周的球迷挥舞着嘲讽的标语，尖锐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雷吉老了！”
“回家养老吧，印第安纳！”
米勒没搭理那些刺耳的喊声，只是伸手抹了把汗，结果掌心沾上了一点血渍——刚刚鲍文那个“抢断”动作在他眉骨上留下了一道口子，他都没有注意到。
球馆内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嘲讽。
大鸟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球员们。
他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不管是做球员，做教练还是做经理，都要求自己要做到最好。
但是今天，在联合中心，伯德感觉自己正在对这一轮系列赛失去掌控。
拉里-伯德站在教练席前，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夜。
他习惯了赢，从凯尔特人到步行者，他的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两个字。他看着自己球员的样子——杰伦·罗斯的眉骨被撞开，马克·杰克逊的手臂上还留着罗德曼的血痕。而最让他恼火的是，这群硬汉眼里似乎……有点犹豫了。
“连乔丹都被老子收拾过，就这支披着公牛皮的杂牌军，配让我低头？”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嘿！伙计们！”伯德提高了嗓门，声音嘶哑得像磨砂纸，“你们是把昨晚的力气都用在陪姑娘喝酒上了？还是今天午休时间睡过头了？”
没人接话。
替补席上一片死寂，只有队医往罗斯伤口上倒双氧水的“嘶嘶”声。
米勒抬头看了伯德一眼，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不再是那种冷静的狙击手般的沉稳，而是带着一点狠劲儿，像头被逼进绝境的野兽。
伯德挑了挑眉：“96年东部决赛，落后22分时，你们知道乔丹那个混蛋说什么吗？”
米勒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说……今晚要把步行者的棺材钉死。”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一口气追了16分。”米勒的表情忽然变得凶狠起来，“最后3秒，我断了他的球，进了绝杀。”
伯德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战术板上：“那今天就再让他们见识见识，印第安纳人怎么钉别人的棺材！”
“我们会赢的！”当米勒抬起头，伯德从他眼里看到了久违的凶光。
伯德猛地拍响战术板：“今天我们要在芝加哥人的棺材上跳舞！现在听好——“
他抓起记号笔在战术板上画出一条血红色的Z字路线：“雷吉，这次走V字反跑。戴维斯，你的掩护要像推土机一样......“
球馆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进场提示音。
伯德最后环视众人，声音坚决沉闷：“输赢无所谓，但印第安纳人永不跪着死！“
当步行者们重新踏入球场时，联合中心的嘘声达到了顶峰。
“哔——“重新开赛的哨声响起的刹那，米勒的左手在背后比了个战术手势。
戴维斯立刻像棕熊般扑向麦迪，而罗斯的掩护直接把鲍文撞翻在地。
裁判的哨子含在嘴里，硬是没吹——他好像看到了90年代东区特有的血腥默契。
米勒接球转身，面前的防守人变成了踉跄的希尔。
他拔起就投，三分出手的瞬间，耳边仿佛响起了1994年麦迪逊广场花园的尖叫。
唰！
空心入网！
他三分线外起跳时仿佛重回25岁，篮球离手的瞬间就好像已经听到了网窝被贯穿的“唰“声。
记分牌跳动时，伯德在场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联合中心的声浪突然弱了几分，那些举着“雷吉该领养老金“牌子的球迷悄悄放下了纸板。
但在步行者替补席上，没人庆祝。
“还差十二分。“米勒喘着粗气说。
然而，公牛并没有给步行者继续缩小比分的机会。
米勒在弧顶面对麦迪，他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红色一号。
这个年轻人身上带着一种灵气，球在他手里就像活的一样。
麦迪的眼睛微微眯起，动作忽然变得飘忽不定。
体前变向，半转身，后撤步！
米勒瞳孔猛地一缩——他见过这招！
麦迪优雅地出手，球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命中！
这一瞬间，公牛一号好像和另一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安芬尼-哈达威！
便士的专属绝技——半转身后撤步！
球轻盈的落入篮筐，米勒来到底线接球，不服气的大声喊道：“打回来！”
话音未落，公牛突然祭出全场紧逼，麦迪和希尔像两条恶狼一样扑上来，把传球路线封得死死的。
米勒被迫把球传给马克-杰克逊，但球刚刚离开指尖——
黑影闪现！
大本像头野兽般扑出来，直接在半路拦截！
他抓到球，狰狞着脸，笨拙地运了两步，然后把整个人抡了起来！
“轰——！”
一记雷霆万钧的战斧劈扣！
篮筐在呻吟，大本落地之后仰天长啸！
联合中心彻底炸了！
米勒低头捡起球，默默走向底线。
杰伦-罗斯在旁边喊：“雷吉……”
米勒没吭声，只是狠狠地搓了搓掌心。
他心里清楚——这不是普通的比赛，这是一场战争！
而他，还没认输。
落后17分，计时器上的数字像刀刃一样刺眼——3分02秒。
“换防！换防！”马克-杰克逊嘶吼着，指挥队友落位，可公牛的进攻已经如潮水般涌来。
麦迪持球推进，胯下背运轻巧地绕过戴维斯，一个加速突进禁区！
施密茨咬牙扑上去封堵，可麦迪根本没打算出手——他手腕一抖，球鬼魅般从施密茨胯下反弹，精准喂到罗德曼手里！
“轰！”
罗德曼一记暴扣，落地时膝盖重重撞在施密茨胸口，荷兰巨人闷哼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肋骨半天没爬起来。
裁判叼着哨子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比了个“比赛继续”的手势。
印第安纳替补席炸了，伯德冲着裁判怒吼：“这叫篮球？这他妈是谋杀！”
可他明白，90年代的东部季后赛就是这个规矩——想要赢，就得踩着对手的尸体过去！
米勒走到施密茨身边，把他拽起来：“还行吗，大个子？”
施密茨咽下嘴里的血腥味，咧嘴一笑：“老子还能再挨他们两肘子。”
米勒点点头，回头冲队友吼了一声：“给我10分！就10分！剩下的交给我！”
马克-杰克逊控球推进，眼神死死盯着前方。
公牛的防守像铁桶阵一样压上来，麦迪的长臂几乎封死了所有传球角度。
“砰！”
杰克逊一个踉跄，鲍文的膝盖“无意间”顶在了他的大腿上。裁判依旧没反应，杰克逊咬牙踉跄两步，突然一个击地横传！
米勒闪电般切入，在罗德曼补防的瞬间，一个胯下急停！
罗德曼被晃得重心偏移，米勒趁机拔起跳投——
“滴——！”
裁判哨响！
加罚！
球在篮筐上弹了两下，最终还是乖乖滑进网窝！
米勒站上罚球线，联合中心的嘘声无边无际。
他擦了擦掌心的汗，余光瞥见鲍文在禁区边冷笑：“老家伙，再来啊？”
米勒没理他，深呼吸，瞄准，出手——
唰！
公牛发球，麦迪刚刚接球，米勒突然像猎豹一样窜上前去！
“啪！”
一记凶悍的切球！球直接飞向界外！
米勒毫不犹豫，整个人鱼跃扑出。
他在空中把球捞回来，狠狠摔向队友方向，自己“砰”地一声砸在技术台上！
来不及关心老队友的情况，马克-杰克逊接球，立刻转移给外线的杰伦-罗斯！
罗斯接球，面前三米无人！
来自密歇根的超级射手姿态优雅的将球投出。
“唰！”
38:48！
分差10分！
整个联合中心瞬间安静了半秒，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骂声！
伯德在场边攥紧拳头，眼睛里燃烧着嗜血的兴奋：“对！就这么干！撕碎他们！”
公牛的进攻开始变得急躁，麦迪强行突破，却被戴维斯一记大帽扇飞！
陆远坐在更衣室里，眉头紧皱，脸色阴沉。
“还好马上中场休息，还好还有十分的领先优势。”他暗自庆幸。
现在，该是陆教练进行中场指导的时间了！
眼看第二节马上结束，陆远站起身来，在战术板上随手画了几笔，然后将马克笔扔到一旁。
“球队两大核心哪都好，可惜有一个缺点。”
“太谦逊了。”
更衣室的大门被准时敲响，陆远打开门，负责监督他的联盟管理人员警惕的往更衣室里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引起他注意的细节。
“陆教练。。。”
“走吧走吧，我知道了。”陆远微笑着说道。
公牛球员回到更衣室里，希尔正往脖子上缠冰袋，鲍文龇牙咧嘴地让队医往他肋部贴肌效贴，而麦迪——这个本该在更衣室带头怒吼的当家球星，正在角落里闭目听歌，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而沃格尔，正眉头紧锁思索着下半场的战术。
“唉，教练这是在战术板上画的什么？”斯泽比亚克看到战术板上的那幅画，惊奇的问道。
大本看到那副画，瞳孔猛然锁紧。
他猛然想起陆远曾经在训练间隙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那时在陆远战术板上画着的东西，和现在如出一辙。
“记住，当你在更衣室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帮我骂醒他们，告诉他们，还不到庆祝胜利的时候。”
而那幅画，是一座楼。
更确切的说，是伦敦的标志性建筑——
大本钟！
大本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接下来，到了我的表演时间了！
“轰！”
大本的拳头突然砸在更衣室的衣柜上，金属门板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惊得抬起头。
“你们他妈的在笑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炸出来的，眼睛瞪得发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如果不是我知道现在我们只领先十分，而比赛还有整整半场，我还以为我们获得了总冠军！”
麦迪终于摘下了耳机，眼神里透着点不解：“本，放轻松点，我们不是还领先着吗？”
“放轻松？！”大本两步冲到他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麦迪的下巴，“你知道雷吉-米勒是什么人吗？你见过96年东决录像吗？”
他猛地转身，一把扯过战术板按在墙上，马克笔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48-38！”大本恶狠狠地圈住比分：“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他妈才第二节！”
更衣室一片死寂，连队医处理伤口的镊子都不敢发出声音。
“那场比赛，被迈克尔念叨了整整一年！每次提到那场比赛，他的眼神都像要吃人一样！”
“那老疯子第四节能砍25分！你们现在就开始庆祝，是想看明天报纸头条写《公牛被15分逆转》吗？！”
麦迪的表情终于变了，他把耳机摘下来扔进衣柜，慢慢站了起来。
“滴——！”
第三节开始的哨声刚落，米勒就发现，对面那五个身穿公牛球衣的球员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麦迪像影子一样黏在米勒身上，长臂封住所有接球角度；
大本直接换防到罗斯面前，活像一堵会呼吸的钢筋水泥墙；
而罗德曼……这疯子开始用1996年总决赛缠马龙的力气去对付施密茨！
步行者的第一次进攻就被逼到24秒违例！
伯德在场边啐了一口：“妈的，这群疯子吃了什么药？”
米勒喘着粗气看向记分牌——48-38——分差一点没变，但比赛节奏已经完全变了。
公牛的反击来得比子弹还快！
麦迪一记跨越半场的炮弹传球，希尔接球直接起飞——
“砰！”
一记单手劈扣！
落地时希尔罕见地捶胸怒吼，联合中心瞬间炸裂！
50-38！
米勒咬着牙在鲍文的纠缠下跑位，鲍文正用指甲掐他的腰眼。
裁判的视线被挡住，米勒反手一肘顶在鲍文肋部，两个人都闷哼一声，但谁都没倒下——这是90年代的季后赛惯常的打招呼方式。
第三节过半，比分来到62-50。步行者每次追到10分，公牛就立刻还以颜色——
麦迪用一记弧线又低又平的干拔跳投颜射米勒；大本像推土机一样碾进内线，用长臂抢下一个又一个篮板；就连平时只抢篮板的罗德曼，都鬼使神差地投进一记底角三分！
“这才是老子的球队！”陆远在更衣室里狠狠挥拳——虽然他不能在场边指挥，但大本显然完美的完成了他中场时交代的任务！
最后一次暂停时，米勒撑着膝盖喘气，汗水滴在地板上。
他抬头看了眼记分牌——72-58，第四节还有9分钟。
当米勒在关键时刻连中两记三分时，联合中心竟然诡异地安静了一秒——80-70，分差又回到10分！
米勒那记鬼魅般的三分，总是能在公牛起势时往他们身上狠狠捅了一刀，把球队的气焰生生折断。
但这次，公牛没人慌。
麦迪迎着米勒防守干拔三分回应，球进后他对着米勒比出“手枪”手势，缓缓吹散“枪口”的烟——
83-70！
最后两分钟，步行者的反扑彻底被按死。
大本一记排球大帽把戴维斯的扣篮扇飞到观众席；罗德曼拼到小腿抽筋，爬着把界外球拨给希尔；
而麦迪——
他最后用了一记“答案”式的crossover过掉米勒，杀进内线360度转身拉杆上篮！
比赛彻底失去了悬念。
终场哨响，98-85！
终场哨响起时，麦迪的球衣能拧出半斤汗水。
他抬头望向大屏幕上的比分，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疲惫，而是某种更滚烫的东西在血管里奔涌。
米勒站在底线，配着他身上古铜色的步行者球衣，汗珠顺着他暴起的青筋滑落，在聚光灯下泛着细碎的银光。
他像是一尊被焊死在地板上的青铜雕像。
米勒看着记分牌，看了很久很久。
“不管怎么说，这场系列赛还没有结束。”
他终于站直了身子，两只手都在微微发抖，但是往球员通道走去的身影却沉稳如山。
印第安纳波利斯的霓虹映亮了半个夜空，但是球迷们支持的球队今天又一次吞下了苦涩的失败。
麦迪回到酒店，电视上正重播着麦迪那一记惊艳无比的360度拉杆，解说员亢奋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但是此时，他想起的却是终场前米勒投失的那记三分，球砸在篮筐后沿的声响，像极了某种古老时钟的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