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麦迪时刻！（1 / 1）
球馆的灯好像突然暗了下来。
麦迪能听到自己胸口里那颗心脏在疯狂撞击肋骨，汗水从眉骨滑进眼睛，刺得他眼前一片模糊。
他跳起的瞬间就感到不对劲。
发力完全偏了，身体像个失衡的陀螺一样歪向左侧。
裁判的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颗旋转的篮球。
麦迪以诡异的角度摔倒在地，他的视线刚好能从篮筐下方看到球划出的弧线——太高了，明显偏了，完蛋...
咣！球砸在篮筐后沿，高高弹起...然后在全场两万人的注视下，晃晃悠悠地掉进网窝。
裁判果断打出手势，三分有效，加罚一次！
“轰！！！“联合中心的房顶几乎被声浪掀翻。
麦迪躺在地板上喘得像条搁浅的鱼，队友们扑上来时他能听见AI愤怒地用拳头砸地板的闷响。
92比93，3+1的机会。
他艰难地爬起来走向罚球线。
“稳住，“陆远在场边做着手势，“就像训练时那样。“
罚球线的灯光太亮了，晃得麦迪眼前发花。
他能听见76人球迷刺耳的嘘声，篮筐在视野里轻微摇晃着，手心汗湿得像涂了层油。
出手。
唰。
93平！
时间还有31秒！
76人暂停。
麦迪一瘸一拐地走向替补席时，AI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运气不错，“AI声音里带着冰渣，“但游戏还没结束。“
麦迪没力气回嘴了。
他瘫坐在板凳上，队医立刻把冰袋按在他脚踝上。
冰凉的感觉让他眼前发黑，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
陆远蹲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但耳边的蜂鸣声太吵，他只捕捉到几个词：“...最后一防...艾弗森...“
比赛重新开始的哨声响起时，麦迪才意识到自己还得上场。
他试着站起来，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是罗德曼一把拽住了他。
“像个爷们儿一样站着，“罗德曼往他后背上狠拍了一巴掌，“打完我请你喝十杯。“
AI接球时联合中心响起震耳欲聋的“防守“声浪。
麦迪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和AI的最后一回合对决——一个走路都成问题的残兵，和一个眼睛里燃着地狱之火的战神。
AI不紧不慢的压着时间，所有队员都给他拉开了空间，将球场的所有舞台都留给两人。
8秒...AI在中线附近从容地运着球，像只戏耍猎物的豹子。
7秒...麦迪保持着防守距离，他知道自己追不上AI的第一步了，必须预判。
6秒...AI突然加速向右，麦迪咬牙横移，右脚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喊出声。
5秒...变向！
AI的招牌杀手锏，麦迪知道要往哪边跟，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4秒...AI轻松甩开麦迪半个身位，急停跳投——
麦迪拼尽全力伸出右手，指尖擦到了篮球底部。
“砰！“
球砸在篮筐前沿高高弹起。
“篮板球！！”
球被拍到罚球线附近，AI鬼魅般出现在落点。
他接到球的瞬间转身后仰，麦迪拖着残腿扑了上去。
AI在空中停顿的时间长得不真实...
橘红色的皮球离开他的指尖...
篮球穿过网窝发出“唰“的一声轻响，在突然死寂的球馆里清脆得像是枪响。
联合中心一片死寂。
时间只剩下6.5秒。
陆远挥手叫了暂停。
球员席上，麦迪仰头喘着气，喉咙里像是烧着一团火。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响。
脚踝上隐隐的疼痛像电钻一样往骨头里钻，但他没空理会。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还有机会。“
陆远抓起战术板，飞快地画着路线。
他嘴里蹦出的每一个词都透着冷硬：“希尔，发球。罗德曼，做掩护...“
战术刚讲了一半，麦迪突然开口：“教练，给我。“
更衣室里瞬间安静。
所有人齐刷刷抬头，看向麦迪——他坐在那儿，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汗湿的球衣贴在身上，黏糊糊的，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黑暗里烧着的火把。
没有人说话。罗德曼的嘴角扭曲了一下，像是在憋笑，又像是在骂娘。
希尔微微点头，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而陆远的反应最干脆——他咧开嘴笑了，笑容凶悍得像是狼在呲牙。
下一秒，他直接用袖子把战术板上所有的路线抹成一团漆黑的乱麻。
“行，“陆远说，“那就这么干。“
他只用了最后几秒钟，布置了一个极简的发球战术：一切只为把球安全送到麦迪手上。
联合中心球馆的噪音震得地板发颤。麦迪站在边线附近，深吸一口气。
AI在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来回踱步，双眼直勾勾盯着他，像是猎人锁定猎物前的最后巡视。“你拿不动这球，“他冷笑着丢出一句，“你已经废了。“
麦迪没回应。他知道AI在激他，但他更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左脚撑着大半体重，右脚已经几乎使不出力。可他不需要跑，不需要跳，他只需要——接到球，投出去，让该死的时间停下来。
哨响。
希尔发球。
麦迪猛地一个虚晃，随即反跑向弧顶，AI紧咬不放。
大本横空杀出，像长城一样碾过艾弗森的防守路线——
球到了麦迪手中！
5.2秒。
AI被掩护耽搁了一瞬，但立刻飞扑回来。
麦迪抬手瞄篮的瞬间，AI已经腾空而起。太快了……
但麦迪根本没打算现在投。
假动作！
AI的身体从面前划过，麦迪收球，向左横移半步，再次举球——穆托姆博从禁区扑了出来，大手遮天蔽日。
2.8秒。
麦迪几乎能听见自己骨头在哀鸣，但他还是跳了起来。
右脚触地的瞬间，剧痛终于像闪电一样劈进大脑，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篮筐，手臂像机器一般精准地推出——
AI从侧面撞过来，裁判的哨声几乎同时响起——
“Beeeeep!!!“
球在空中飞。
全场两万人屏住呼吸。
1.1秒……
唰——！！！
滴——！！！
101-100！
联合中心炸了。
麦迪仰面躺在地板上，胸口剧烈起伏，耳边的尖叫声、咆哮声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而AI……他正站在旁边，低头看着麦迪，眼神复杂得像是在看某种值得敬畏的怪物。
麦迪抬起手，AI看了两秒，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狗屎运。“AI骂了一句，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麦迪咧嘴笑了：“下次记得让我用两只脚打。“
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大屏幕开始回放刚刚那不可思议的一分零五秒——
三记三分球，十分。
1分05秒，10分。
麦迪时刻，在这个崭新的时空中，以一种陆远都未曾想到的方式，降临在了东部决赛最关键的时刻。
干拔三分命中。
接进攻篮板三分线外出手造成3+1。
最后6.5秒投进绝杀三分。
三个进攻回合，10分，全一人包办。
整个联盟在那一晚记住了他的名字——麦迪。
不是那个受伤的、蹒跚的、被媒体质疑的球星，而是一个可以在一分钟内摧毁比赛、让命运低头的超级杀手。
陆远站在原地没动，看着76人球员一个个走过来握手。
穆托姆博和他拥抱时说了句“恭喜“，声音哑得不像话；卡特红着眼睛拥抱了一下陆远就冲进了球员通道；最后一个过来的是艾弗森，他摘了头戴，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一丝不甘和解脱。
“明年见。“AI说。
陆远摇头：“下赛季我要卫冕。“
艾弗森突然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走着瞧。“
记者们蜂拥而上，将话筒塞到麦迪面前：“你是怎么做到的？“
麦迪只是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肿胀的脚踝，轻声说了句：
“就是……不想输而已。“
更衣室里香槟已经开喷，麦迪的脚踝被队医强行按进冰桶，疼得他龇牙咧嘴。
阿泰拿着DV挨个拍队友的丑态，希尔躲在角落给老K教练打电话，声音哽咽。
陆远轻轻带上门，靠在走廊墙上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艾弗森最后那句话——
明年见。
是啊，明年又会是新的战争。
但此刻，公牛这个赛季的路还有最后一段旅程。
更衣室里那股混合着汗水、止疼喷雾和按摩油的刺鼻气味还没散尽。
墙上电子钟显示凌晨0:23，麦迪把冰袋从脚踝上取下来的时候，肿胀已经消下去大半。
他试着转动脚腕，居然只是隐隐作痛。
“见鬼了。“他小声嘀咕。
陆远靠在理疗室门框上，双手插在兜里，握着给麦迪针灸时的那袋银针，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怎么？非得疼得哭爹喊娘才满意？“
他知道，是那瓶伤病恢复药水救了麦迪，要不然这种扭伤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好这么快的。
“那个...“
“我的按摩手法好，祖传的。“陆远直接打断他，顺手扔过来一条热毛巾，“敷一敷，让筋肉彻底放松。“
罗德曼踢开更衣室门闯进来的时候，电视里正在回放艾弗森最后那个落寞的背影。
“操！老子等这一天等了一整年！“他抓起更衣柜里的冠军帽子扣在头上，又觉得不对，狠狠摔在地上。
还不是时候！
希尔坐在角落系鞋带，动作慢得像是要把每个孔眼都数清楚。
“十二个月零六天。“他突然说。
整个更衣室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麦迪感觉右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不是真的痛，是记忆在肌肉里刻下的疤。
他记得去年第六场终场哨响时湖人球迷的欢呼声怎样淹没整个球馆，记得科比举着总冠军奖杯经过他们替补席时欲言又止但是掩饰不住得意的表情。
陆远拿起遥控器换台，画面切到昨天湖人横扫马刺的新闻。
奥尼尔正在接受采访，那个巨无霸笑得像看到圣诞礼物的孩子：“我们11胜0负？那是因为还没碰到真正的对手。“
罗德曼直接把水瓶子砸向电视机。
“收拾行李吧，小伙子们。“陆远关掉电视，手中针袋中的银针在灯管的映照下漂亮的弧光，“洛杉矶的晚霞可比芝加哥的烈多了。“
麦迪走的时候最后一个关灯，黑暗瞬间笼罩了他。
他走出更衣室，走廊尽头的光芒却像是迎接他的到来一样。
第二天，芝加哥全队移师洛杉矶，准备迎接最后的总决赛。
飞机开始下降，洛杉矶的轮廓在地平线上浮现。
麦迪解开安全带，发现希尔正在默背战术手册，罗德曼正在把膝盖上的冰袋解下来，阿泰把护腕翻来覆去地戴了又摘。
他突然很想笑，这些人就像即将出鞘的武士在擦拭刀剑。
飞机落地的那刻，麦迪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舷窗上，看着阳光将飞机机翼照的闪闪发亮。
他突然想起去年兵败洛杉矶后，乔丹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疼痛是最好的记忆术。“
跑道轰鸣着迎来轮胎的撞击。麦迪系紧鞋带时摸到鞋底的纹路，那是他昨天特意让装备经理重新刻过的——更深的沟壑，就像他们心里那道需要填平的仇恨。
洛杉矶的傍晚带着微腥的海风，吹进机舱时带着一股陌生的湿热。
麦迪第一个站起来，拎着包，右脚先踩地，试探性地压了压——不疼了，但肌肉记忆还在提醒他小心点。
阿泰走在他后面，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又啪地咬破。
罗德曼推着行李箱骂骂咧咧，抱怨着航空公司的破服务。
希尔最后一个出来，手里翻着战术手册，头也不抬。
他们没说话，没人提湖人，没人提去年的第六场，更没人提OK组合的狂言。
可沉默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洛杉矶的阳光刺眼，照在湖人队的训练馆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奥尼尔的声音从球馆里传出来，浑厚的笑声回荡着，像是胜利早已经被他们揣在兜里。
他和科比在练习挡拆，训练师撞在奥尼尔的身体上的时候，像撞在了一堵肉山上，整个地板都在跟着震。
“再来一个，“奥尼尔冲训练师喊，“再多传几个空接！“
他接到球，转身暴扣，篮架被他拉得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科比站在三分线外，默默擦了下汗，然后接过球，连续五个后仰跳投，刷刷刷全中。
菲尔-杰克逊靠在墙边，双手插兜，眼睛里带着那种看透一切的老狐狸似的笑容。
他看了眼墙上的赛程表，总决赛，芝加哥公牛。
他吹了声口哨，冲正在练罚球的费舍尔喊：
“德里克，省着点体力，公牛那帮家伙撑不过五场。“
费舍尔咧嘴一笑：“教练，麦迪的脚踝还行吗？“
杰克逊笑得意味深长：“行不行都得倒下。“
训练馆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所有人都在摇头晃脑，仿佛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人真的把公牛放在眼里，至少在嘴上，他们表现得像去年一样自信，甚至更甚。
媒体的灯光下，奥尼尔咧着大嘴，面对镜头摆了摆手：“我们还没打我们真正想打的对手。“
记者追问：“你的意思是公牛不够强？“
奥尼尔耸耸肩：“我的意思是——他们去年没赢，今年也赢不了。“
酒店餐厅里，电视上正播着湖人队的赛前采访。
奥尼尔咧着大嘴笑，科比微微挑着嘴角，费舍尔、霍里、福克斯……所有人都在笑，镜头里的湖人队像一支永远不会被撼动的无敌之师。
罗德曼盯着屏幕，突然一把抢过遥控器，换了个台。
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词，“让他们笑吧。“
麦迪低头切着牛排，叉子在盘子上磨出细微的响声。
陆远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看了看表：“半小时后看录像，战术重点——OK组合的挡拆、科比的单打、奥尼尔的低位。“
没人接话，但所有人都在点头。
录像室里，屏幕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时明时暗。
湖人队本赛季季后赛的每一场比赛都被拆解成片段，播放、回放、再播放。
“看这里，“陆远敲了下暂停键，“奥尼尔防挡拆喜欢沉退，T-Mac，你有足够的中距离空间。“
麦迪盯着屏幕，眼神像是要把那画面烧穿。
“科比在这个位置喜欢后仰，“陆远继续说，“罗恩，你防守时要给他身体对抗，别让他轻松起跳。“
阿泰斯特嚼着口香糖，点点头，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是在脑内预习防守动作。
“罗德曼，你的任务是篮板，“陆远眯着眼睛看向屏幕，“奥尼尔卡位很强，但你有经验，别和他硬顶，要用小动作干扰他。“
罗德曼嗤笑一声：“老子早就看那胖子不顺眼了。“
整个战术会议，没人说“我们怎么赢“，但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写着同一句话——
“我们不会再输。“
录像课结束，球队解散休息。
陆远站在酒店房间的床前，皎洁的月色从宽敞的落地窗中洒到他的身上，好像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银边。
远处，洛杉矶的霓虹依旧闪烁。
明天，战争就要开始。
“公牛今年跨过了这么多的对手，可不是来当配角的。”陆远看着天上的那轮圆月，眯着眼，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