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常规赛MVP（1 / 1）
终场哨响时，比分定格在121比84。
公牛球员们很克制地击掌庆祝，连平日里最爱闹的阿泰都没做什么夸张动作。
麦迪抬头看了眼大屏幕——艾弗森的数据栏写着24分5助攻，但命中率只有31%。
“真他妈狠，“吉诺比利小声说，“这样了还打36分钟...“
陆远正在接受采访，有记者问他怎么评价艾弗森的表现。
“他证明了为什么自己是传奇，“陆远揉了揉太阳穴，“但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勇气。“
说这话时，他不着痕迹地瞟了眼球员通道——那里的灯光还亮着。
赛后更衣室里，76人队员们机械地收拾着行李。
艾弗森坐在自己的储物柜前发呆，右腿上的冰袋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卡特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下赛季...“
“我看不到希望。“艾弗森突然说。
卡特手一抖，水洒了一半。
这句话从AI嘴里说出来，比输37分还让人难受。
“放屁，“卡特强打精神，“你今晚还过了麦迪两次...“
“然后差点被他盖了。“艾弗森扯了扯嘴角，“教练说得对——我早该下场休息。“
更衣室的门突然开了。
球队老板斯奈德带着香槟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工作人员——按理说被横扫不该庆祝，但老头执意要搞个仪式。
“为我们勇敢的小伙子们干杯，“斯奈德声音发抖，“下赛季...“
艾弗森抓起香槟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
明年？他忽然想起陆远三年前跟他说过的话——“冠军窗口关上时，从来不会提醒你“。
“嘿，“他拍了拍卡特的肩膀，“最后一个走的，把灯关了。“
说完，他拎起背包走向门口。在迈出去的那一刻，艾弗森听见身后有人啜泣，但始终没人去关那个灯。
可能他们都在等一个奇迹吧，他想。
可惜篮球场上的灯光，最终都会灭的。
更衣室里的笑声隔着门就能听见。
艾弗森在门口站了会儿，右手悬在空中，犹豫要不要敲门。
他这会儿才发觉自己还穿着那身被汗水浸透的比赛服，护臂都没摘。
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滴答作响，像是提醒他已经不剩多少时间。
“妈的，搞得跟见前女友似的。“他自嘲地嘟囔了句，最后还是敲了三下门。
开门的是大本，刚洗完澡的他那一头爆炸头现在全贴在头上，看上去滑稽无比。
“嘿！你们76人更衣室里没热水了？”大本咧嘴一笑，他正光着膀子往肩膀上敷冰袋。
公牛更衣室像被人塞进了狂欢节的彩带。
大本转身把音响调到最大音量，放着一首艾弗森听着耳熟但叫不上名字的饶舌歌；杰拉德-华莱士和吉诺比利大郅正坐在地板上玩德州扑克，看见他进来立刻把自己的牌丢到了地上；小奥尼尔在角落打电话，嗓门大得能盖过音乐：“对，横扫！我说什么来着？他们根本防不住T-Mac...“
然后他就看见了陆远。
艾弗森扯了扯嘴角，眼神却在房间里游移，最后落在角落里的两个人身上——陆远靠在储物柜旁边，手里把玩着半瓶矿泉水，而麦迪坐在长凳上，两条长腿随意伸展，刚摘下的护膝搁在膝盖上。
“教练。”艾弗森终于开口，嗓音有点沙哑。
“AI。”陆远点点头，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来得正好，我们刚想说，要不待会儿找家餐厅吃饭。”
麦迪站起身，顺手把MVP的奖杯模型往长凳上一放，朝艾弗森走过来。
没错，系列赛开始之前，麦迪获得了自己NBA生涯的第一个常规赛MVP，甚至比他的FMVP来的还要晚。（咳咳，才不是我忘了呢。）
但是，最出色的数据加上最出色的球队，联盟没有任何理由不把这个MVP奖杯给他，就像是去年给艾弗森那样。
“老哥，你今天可把我们折腾得够呛。”他伸手和艾弗森撞了下拳头，“要不是最后那几个失误……”
“呵，”艾弗森轻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要是你们打得再好点，我能带76人进东决？”
这话带着点自我调侃的苦涩，麦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更衣室里安静了一瞬。
陆远看着艾弗森——答案比当年成熟多了，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没变。
他走过去，按了按艾弗森的肩膀：“少来那一套，你打得够好了。”
艾弗森突然觉得嗓子发紧。
他记得第一次见陆远时也这样，在杜克的训练馆里，这个刚从球探转正的中国人告诉他：“你的变向还有可以改正的地方。“
——陆远当时说这话时也是这么个表情，像要把人灵魂都看透。
更衣室里的气氛很快又活络起来。
华莱士递给他一瓶冰镇佳得乐，小奥尼尔把电话一挂就凑过来击掌。
阿泰斯特不知从哪冒出来，往他胸口捶了一拳：“下次下手轻点。我肋骨现在还疼。“
艾弗森勉强笑着应对所有寒暄，目光却忍不住往陆远那边飘。
教练正低头收拾资料，鬓角的灰白在更衣室惨白的灯光下特别显眼。
他才三十二岁，鬓角已经有了不少的白头发。
五年前他们分别时，那儿可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所以，“他走近时发现自己在拧瓶盖，“又一次东部决赛。“
陆远把一个文件夹塞进公文包，动作顿了下：“你以前总说，讨厌听我说'还有明年'。“
“现在也是。“艾弗森咽了口饮料，甜得发腻，“但还是得说...恭喜。“
陆远忽然笑了。
音响突然切到皇后乐队的《WeAretheChampions》。
大本吼得跑调的声音淹没了一切对话。
艾弗森看着更衣室墙上贴着的东西——写着“15-0“的白板、被画满战术的便利贴、麦迪MVP报道的剪报——突然感觉自己在这儿像个活体标本，提醒着所有人胜利有多甜美。
麦迪挤过来揽住他俩肩膀：“教练刚说我该学学你的斗志。“
他冲艾弗森眨眨眼，“我回他说算了吧，我可不想三十岁就浑身零件乱响。“
“你俩都是混蛋。“陆远摇摇头，却从包里抽出两个牛皮纸袋，“拿去，送你的礼物。这一份是文斯的。“
艾弗森接过时指尖发麻。
“我以为...“他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明年见。“陆远拍拍他脸颊，就像六年前纠正他突破姿势时那样，“现在去洗个热水澡，你闻起来像更衣室的地毯。“
回76人更衣室的路上，艾弗森在消防通道撞见了抽烟的德安东尼。
“他们给了你什么？“德安东尼盯着他手里的纸袋，烟灰掉在领带上都没注意。
“毒药呗。“艾弗森试图开玩笑，可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他最终没勇气当着教练的面拆开，只是把袋子塞进了背包最里层。
更衣室空空荡荡，只剩几个球童在收拾毛巾。
卡特的外套还挂在柜子里，底下压着张字条：“去酒吧了，老地方。“
艾弗森慢慢脱下护具，每件装备都像在从身上揭下一层皮。
他打开那封牛皮纸，发现那是陆远为他量身定做的夏天的训练内容，甚至还有一些下赛季76人战术体系方面的漏洞。
热水冲下来时，他终于让忍了整晚的情绪决了堤。
“别让任何人听见。“记忆里的声音说，“软弱可以，但永远别被看见。“
他关上水龙头时，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哼着皇后乐队那首歌。
走廊尽头的出口指示灯亮得刺眼，像在给某个时代画上句号。
艾弗森把毛巾甩到肩上，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通道里回响。
明年此刻，谁知道呢？
也许陆远是对的，他们还会再见。
也许麦迪真的能再次捧起奥布莱恩杯。
但现在，他只想喝个烂醉，然后一觉睡到新赛季训练营开始。
公牛横扫了76人，但是另一边，活塞和篮网的系列赛还看不到谁胜谁负。
直到三场比赛之后。
篮网靠着G7战基德的三双，最后还是赢下了这场比谁失分更少的系列赛。
拉里-布朗捏着新闻发布会的采访稿，手掌渗出的汗把纸边都泡软了。
这群该死的记者，输给篮网非要说是失去了向公牛复仇的机会，好像他拉某人离了陆远就没了热度一样。
“我手下要是有个贾森-基德就好了，肯定能对付T-Mac。”拉里布朗想起了队里那个桀骜不驯的0号。
得分能力很强，也很有潜力，但是终究不适合他的体系。
“下个赛季，还是要加强球队的防守。”拉里布朗想起了篮网在拜伦斯科特的调教下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守，不由得有些羡慕。
公牛的训练室电视机里，突然插进了布朗的赛后采访。
“篮网是更好的团队，“老帅皱纹里卡着油彩般的疲惫，“公牛的体系太依赖个人能力...“
更衣室瞬间安静。
吉诺比利正往嘴里倒的佳得乐停在半空，阿泰斯特把拳头捏得咔吧响。
只有陆远还在不紧不慢地卷战术图纸，像在准备野餐便当。
“这老混蛋...“大本从牙缝里挤出半句话。
陆远突然把图纸往桌上重重一磕。
纸张炸开的声响让所有人一激灵。
“那个老家伙输给了篮网，就以为篮网是不可战胜的。”
“但是下一轮，我们偏要用让他看不懂的战术，送篮网回家！”
东部决赛比赛前一天，联合中心训练馆。
麦迪光着膀子加练三分，汗水在深色皮肤上划出闪亮的轨迹。
皮球刷网的声音像某种催眠曲，让他想起小时候佛罗里达老家的橡树叶沙沙响。
“你他妈还要投到几点？“阿泰斯特抱着拖把杆当钢管跳艳舞，训练服撩到肚脐眼，“保洁阿姨等半小时了。“
麦迪没搭理这活宝。
他盯着篮板上贴的大头贴——那是陆远昨天偷偷粘的，上面画着基德的漫画头像，右眼被红笔戳了个洞。
这种小学生把戏本该很蠢，可不知怎么，每当中场休息看到这个，他总能多挤出一分力气。
走廊传来塑料饭盒碰撞声。
王治郅和吉诺比利像俩逃课高中生似的溜进来，怀里竟然揣着两个冒热气的煎饼果子。
“教练让带的。“吉诺比利把最鼓的那个塞给麦迪，“说吃了这个能...呃，用中文怎么讲来着？“
“法力无边。“大郅满嘴油光地接茬，顺手把辣椒酱抹在阿泰斯特准备偷吃的煎饼上，众所周知，这家伙最不能吃辣。
三分钟之后，阿泰斯特准时蹦到饮水机前开始接水。。。。
更衣室的白板写满潦草战术。
陆远用红笔圈住“转换“这个词，画了三个爆炸形状的着重号。
大本凑近看时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和咖啡味混合的味道——这家伙肯定又熬夜了。
“他们以为我们是单打大队。“陆远突然用马克笔戳了戳战术板，“那就看看谁才是真团队。“
战术会议结束前放了段视频。
那是去年还在太阳的基德季后赛锁死佩顿的集锦，播到第三遍时，里德突然噗嗤笑出声：“这老录像带都快包浆了，咱们就没有新鲜素材？“
“有啊。“陆远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基德踉跄扑防的丑态，“后天比赛打完就有了。“
第二天出场仪式时篮网那边杀气腾腾。
马丁捶胸顿足像头准备拆家的斗牛犬，基德却一直偷瞄公牛替补席。
陆远今天的灰色西装口袋里插着支钢笔，笔帽金属在灯光下偶尔反光，像狙击镜的准星。
开场哨响前的十秒钟，麦迪瞥见基德正用鞋底蹭着地板。那家伙撅着嘴，像老会计在核对账目一样一丝不苟。
联合中心的顶灯太亮，照得基德额头上的抬头纹愈发明显——这个比希尔大不了几岁的男人眼角已经有了些细碎的褶子。
“你发什么呆？“希尔用手肘撞了下麦迪，“马上要跳球了。“
话音未落，裁判就把橙色的皮球高高抛起。
麦克克鲁奇比大本还早半秒起跳，可华莱士硬是像按了弹簧似的后发先至，右手食指轻轻一拨——刚才还跟麦迪聊天的希尔像条滑溜的鳗鱼，已经从中线窜了过来。
麦迪知道基德此刻肯定在骂娘。
篮网的退防确实迅捷，基德和杰弗森一左一右形成钳形，可和希尔同届的最佳新秀突然在三分线外一米急刹车。
马丁的膝盖明显哆嗦了一下，他刚才后退得太急，现在整个人都在往前栽。
“格兰特！“阿泰斯特的嗓门盖过了两万人的喧嚣。
然而，希尔选择的传球目标，是麦迪。
球横传过来时，麦迪能感觉到理查德森喷在自己后颈的鼻息。
这个新秀太紧张了，防守动作就像是照着教科书一板一眼描出来的。
麦迪接球后只做了个投篮假动作，理查德森就吃晃飞了出去——他甚至没注意到底线埋伏的小奥尼尔。
麦迪优雅地完成上篮后，篮网替补席传来塑料水瓶被捏爆的脆响。
“别跳！别他妈乱跳！“基德冲理查德森吼着，顺手拽了把自己的发带。
麦迪发现这家伙脖子后面全是汗，才开场两分钟而已。
轮到篮网进攻时，基德立刻给所有人展示了什么叫控卫大师。
他运球过半场的速度故意放得很慢，像钓鱼的老头在等人咬钩。
阿泰斯特刚想上前逼抢，就见基德突然用左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马丁立刻提上做墙，而杰弗森已经像火箭助推似的冲向篮下。
“换！换！“大本嗓门嘶哑地大喊。
可已经晚了。
基德的击地传球像用尺子量过，刚好从奥尼尔指尖前三厘米掠过。
杰弗森接球暴扣时，篮筐发出的呻吟声让整个球馆安静了半秒。
麦迪看到基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表情活像牌桌上刚抓到同花顺的赌徒。
“没事，继续跑我们的。“陆远的声音混在嘈杂中却很清晰。
第二次进攻耗时不到八秒。
希尔佯装突破吸引包夹后，突然把球回传给弧顶的麦迪。
基德像猎豹般扑来时，麦迪已经完成了一个背后传球——小奥尼尔借助大本的无球掩护溜到了底角，从容地投进中投。
“防不住就犯规！“篮网主教练斯科特在场边跺脚，“宁可送他们上罚球线！“
基德的呼吸声粗重起来，两人在罚球线附近纠缠时，基德突然压低声音：“你们打不到总决赛。“
“是吗？“麦迪接过裁判传来的球，在地板上拍了三下，“可是我们是卫冕冠军。“
篮球空心入网的唰啦声让基德脸色更阴沉了。
首节剩下的六分钟简直成了战术展览。
陆远像是提前预知了篮网每个防守变化，每次暂停后公牛必出杀招。
当大郅在低位用梦幻脚步戏耍马丁时，基德朝裁判摊手的样子活像目睹抢劫的路人。
等吉诺比利又投进追身三分后，基德终于爆发了。
“你们他妈眼睛长在后脑勺上了？“他冲着队友咆哮，唾沫星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基斯！他说了多少次要贴紧王！“
被点名的白人前锋抹了把脸，手指在短裤上留下湿痕。
麦迪突然有点可怜这家伙——被基德吼过的球员总会露出这种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表情。
第二节开始前，陆远在战术板上画着线：“看，他们联防一收缩，理查德森就容易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他又想了想，感觉拜伦-斯科特第二节有可能换下理查德森，让基特尔斯上场，于是放弃了讲解。
“总之投就完事了。“
“谁手感好谁多扔。“
公牛的战术，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