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KINGJAMES（1 / 1）
采访结束后，勒布朗坐在化妆间里让造型师拆麦克风。
经纪人古德温推门进来，扬了扬手里的《体育画报》：“知道吗？你刚才那段'战术板利用率'的发言，二十分钟内已经上了六个电台的体育新闻。“
勒布朗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太保守了？“
“不，“古德温忍不住咧嘴笑，“恰到好处的狂妄。耐克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他们想把原定的代言费再加三成。“
詹姆斯在镜子里和自己对视，眼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锋铓。
“对了，“古德温忽然压低声音，“刚才公牛随队记者发了条消息。“他亮出BB机屏幕，“麦迪在更衣室说'有人需要被现实教育一下'。“
勒布朗笑了：“他会在媒体面前否认的。“
“你不担心...“
“格兰特·希尔会拦住他。“勒布朗站起身，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不过说真的？我巴不得他来找我单挑。“
他想起自己看的2001年公牛VS篮网G4的比赛录像。
“他那场比赛有七次突破可以直杀篮下却选择了急停跳投。猜猜我会怎么选？“
三天后的公牛训练馆，气氛比往常凝重。麦迪在练习罚球时力道大得像是要把篮筐砸穿。
“放轻松，“希尔走过去拍拍他，“那小子又没指名道姓...“
“他他妈就差报我身份证号了！“麦迪狠狠把球砸向地板，“'战术利用率'？'赢球模式'？没有人比我更懂教练的战术体系！“
角落里，陆远正和科尔低声交谈什么，闻言抬头瞥了他们一眼。
“最恶心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麦迪咬着牙压低声音，“那混蛋把自己包装得滴水不漏——你听听他用的那些词儿，'化学反应'、'赢球模式'...妈的！当年乔丹也没这么...“
“乔丹可没18岁就宣布自己是天选之子。“科尔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份《芝加哥论坛报》，头版是勒布朗穿着西装微笑的大幅照片，“也不会在自己17岁的时候就享受别人喊自己‘KINGJAMES’。”
三天后，勒布朗出现在公牛对阵热火的场边座位。这次他没躲镜头，反而在第二节暂停时对着转播镜头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他什么意思？“阿泰在场边看得火大。
希尔眯起眼睛：“'callme'？“
比赛最终以公牛20分大胜告终。赛后采访区，记者们果然围着勒布朗话题打转：“那个手势是给谁看的？“
勒布朗笑得人畜无害：“给我妈妈的，她总忘记给我充话费。“见记者们一脸不信，他补充道：“好吧，其实是在向陆教练致敬——他今晚用的联防变阵太经典了。“
凌晨两点的酒店套房里，勒布朗正在看公牛队的比赛录像。古德温推门进来时，发现地毯上散落着十几张手绘战术图。
“还没睡？“
“陆远今天这个联防变种...“勒布朗按下暂停键，指着屏幕上某个片段，“如果我是控卫，这时候应该走底线而不是弧顶，这样麦迪的切入能再快0.7秒。“
他眼睛发亮，“他的体系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凌晨三点半，陆远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电视屏幕里正重播着ESPN对勒布朗的专访，画面上那个年轻人侃侃而谈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还量身定制？“他抬手关掉电视，转头问正在泡咖啡的科尔，“你觉得勒布朗-詹姆斯真看得懂我的战术？“
科尔递过马克杯，热气在两人之间缭绕：“老板，说实话，他分析得挺准...“
“准个屁！“陆远乐的哈哈大笑，仰躺在宽大的办公椅上，“他根本不明白这个战术的精髓是要有人能在中距离投死对面！看看他高中比赛的录像——“他翻开笔记本，“三分线外命中率28%，中距离全靠蛮横突破。完全是依靠自己的身体素质在统治高中比赛，就这？“
想起二十年后，某山羊的场上表现，陆远很像对科尔说一句现在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数据无法体现你对球队的伤害。
——
酒店的电视机里正放着NCAA锦标赛集锦，雪城大学的卡梅隆-安东尼一个漂亮的转身后仰跳投得手，现场解说员的嗓门都快喊劈了：“各位观众！又一个注定属于NBA的天才！“
勒布朗伸手关掉了电视，床头柜上摊着三份不同的球探报告，最上面那份标题赫然写着《卡梅隆·安东尼：唯一能威胁勒布朗的新秀》。
古德温端着咖啡推门进来，看了眼黑掉的屏幕：“怎么，不敢看竞争对手？“
“那家伙连我高中时打出的数据一半都不到。“勒布朗把报告随手一扔，“他现在才拿到的关注度，我两年前就习惯了。“
古德温在他对面坐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照片：“那你得看看这个——“照片上是安东尼和陆远在赛后握手交谈的画面，“前天公牛在波士顿打比赛，比赛结束陆率队去看了疯狂三月的比赛，雪城大学赢了俄克拉荷马州立大学之后，他特意在球员通道等了他十分钟。“
勒布朗的手指在照片边缘无意识地掐出了皱褶。
他记得自己上周发给陆远的训练视频到现在都没收到回复。
“说起来，“古德温状似无意地翻着其他照片，“公牛今天又赢了，他们现在58胜了吧？再赢14场就能破纪录。“
“15场。“勒布朗纠正道，眼神还盯在那张合影上，“他们的战术有个漏洞。“
“什么？“
“麦迪在左侧45度角接球后，有62%的概率会选择干拔跳投。“勒布朗把照片甩在桌上，“换成是我，每次都会杀进内线。“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夜景在二十三楼的高度尽收眼底，“等着看吧，等他们输球的时候...“
“你就上场拯救世界？“古德温半开玩笑地说，但立刻意识到说了蠢话——公牛现在如日中天，根本不需要救世主。
勒布朗没接茬，转而问道：“耐克那边合同什么时候签？“
“下周四，他们准备了个大排场。“古德温犹豫了一下，“不过...他们刚刚派人来问，能不能把'天选之子'这个称号改改。“
“为什么？“
“'现在媒体都在说安东尼可能是更稳妥的选择'——这是他们原话。“
勒布朗突然笑了，笑得古德温后背发毛。他从床头抽屉里取出盘录像带塞进播放机，画面上是去年阿肯色州联赛的决赛，身穿23号的少年在两个防守队员头上完成隔扣，落地时踩到对方球员的脚——镜头清晰地拍到他的脚踝扭成了可怕的九十度。
“我当时要求队医给我五分钟。“画面里的勒布朗已经重新站起来走向罚球线，“最后那场我拿了49分。“他按下暂停键，“你去告诉耐克，稳妥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我的字典里只有'碾压'这个词。“
与此同时，公牛队的包机上，科尔正把最新一期的《体育画报》传给队友们看。
封面是安东尼暴扣的特写，标题是《下一个超级小前锋？》。
“这孩子确实厉害，“希尔翻看着内页，“他的背打脚步比很多NBA球员都扎实。“
麦迪从座椅靠背后伸出脑袋：“比阿克伦那位如何？“
机舱里瞬间爆发大笑。
大本做了个夸张的擦汗动作：“谢天谢地终于有人聊新话题了！我这一个月耳朵里全是'勒布朗说'、'勒布朗认为'...“
“说真的，“科尔把杂志卷起来敲了敲扶手，“你们注意到没有？自从安东尼冒头，媒体对勒布朗的风向微妙地变了。“
坐在前排的陆远头也不回地扔过来一句：“记者永远需要新玩具。“
陆远终于和詹姆斯第一次接触了。
在常规赛即将进入尾声时的一场访谈节目中。
ESPN演播室的紫色灯光把人脸照得发亮。
勒布朗坐在红色沙发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
他的定制西装在灯光下泛着深蓝色的光泽，右手腕上那块崭新的劳力士时不时反出一道刺眼的光——这是耐克上周刚送的礼物。
“五分钟后开始录制。“场务拿着夹板走过来，“陆教练说他要晚点，堵在湖滨高速上了。“
勒布朗点点头，眼神瞟向对面空着的座位。
他今早特意提前三小时起来做头发，还让造型师把鬓角修得更加锋利些。
化妆师正往他脸上补粉时，导播间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陆远穿着件皱巴巴的灰衬衫从消防通道走了进来。
“老天，你就穿这个上全国直播？“解说员迈克-不理你一把拽住陆远袖子，“你知道今天收视率会破纪录吗？“
陆远摘掉棒球帽，露出睡得翘起来的头发：“我衣柜里最贵的两件衬衫正在干洗店。“
他扭头看见勒布朗，随意地点点头，“哟，天选之子。“
勒布朗立刻站起来握手：“教练，很荣幸——“
“放松点，这是娱乐节目不是法庭。“陆远一屁股坐在沙发正中间，从兜里掏出个啃了一半的甜甜圈，这才注意到桌上摆着精心布置的水果拼盘，他拿起一个放进嘴里。
“唔，你们这樱桃不错。“
录制棚的空调开得有点大，勒布朗松了松领带。
他的位置正对着主摄像机，化妆师刚给他额头补过粉——这个年纪的孩子脸上连颗油星都不该有，导演是这么说的。
“三分钟倒计时！“场记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
勒布朗瞥了眼舞台另一侧。
陆远正非常舒服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注意到詹姆斯的视线，朝他点了点头，就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人那样随意。
“这老狐狸...“勒布朗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绽开阳光灿烂的笑容。
“五、四、三...“
ESPN的金牌主持迈克·布林搓了搓手：“今天我们很荣幸同时请到——“
“陆教练！“观众席突然爆发的欢呼声打断了他的开场白。
勒布朗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举起双手带头鼓掌。
镜头立刻对准了他这个动作。
“——传奇教练陆远，以及——让我看看手卡——'改变篮球运动的未来皇帝'勒布朗·詹姆斯！“
观众席立刻爆发出分贝截然不同的两种欢呼。
勒布朗对着镜头露出练习过千百遍的完美微笑，陆远正忙着把樱桃核吐在纸巾里。
迈克-布林搓了搓手掌：“哇哦，这可能是本赛季最受期待的同框——联盟的首席战术大师，公牛主教练陆远，和未来的超级巨星——勒布朗-詹姆斯！“
摄像机镜头扫过勒布朗完美无瑕的微笑表情。
他就连西装领带上的花纹都是用23号组成的暗纹——这是造型师精心设计的。
相比之下，陆远就像刚从训练馆被抓来似的，连领口都歪着。
“首先请问陆教练，“布林翻开手卡，“作为今年总冠军最有力的争夺者，您怎么看待勒布朗这样的新生代球员？“
陆远端起纸杯喝了口水：“他的身体素质这么出色，以后的背打一定会非常强。“
现场观众发出善意的笑声。
勒布朗的背挺得更直了，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但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陆远突然补了一句，杯子放回桌上时溅出几滴水，“我没见过哪个高中生能靠一个人的表演拿下总冠军。“
勒布朗的笑容僵在脸上。
布林赶紧打圆场：“勒布朗可是被称作'天选之子'...“
“我选中的才叫天选。“陆远突然指了指天花板，“上帝又不发工资。“
这句冷不丁的幽默让现场爆发出更大的笑声，但勒布朗的指节已经发白了。
“瞧瞧！未来的对手现在已经开始针锋相对了？“布林冲镜头眨眨眼，“勒布朗，我猜你最近没少看公牛的比赛？“
“每场都看。“勒布朗十指交叉放在膝上，“特别是陆教练的战术布置，简直像在下国际象棋...“
他正打算展开自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突然发现陆远在笑——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那种看小孩吹牛时的促狭笑容。
“说到战术，“布林翻着提词卡，“你们圣文森特圣玛丽高中今年场均得分破纪录了吧？很多球探都说你的比赛阅读能力...“
陆远突然清了清嗓子：“迈克，介意我插个话吗？“
现场瞬间安静。
连导播间里的工作人员都凑近了监视器。
“我这人有个坏毛病，“陆远的指节轻叩着桌面，“看见好苗子总忍不住唠叨两句。“
他转向勒布朗：“KINGJAMES，你真觉得自己每场都能用高中那套突破在NBA拿30分？“
观众席传来几声轻笑。
勒布朗的喉结动了动，脸上的笑容变都没变：“如果是在您的体系里...“
“我的体系需要每个人都像齿轮一样咬死。“陆远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折叠的纸展开，“你上学期有七场比赛第三节就开始散步防守，这个习惯...“
勒布朗的瞳孔微微放大。
那是一张手绘的热点图，精确标注了他每场比赛的跑动轨迹。
“您还专门研究我？“他的声调突然拔高了点。
陆远把纸推过去：“研究所有潜在的威胁是职业习惯。“
他点了点图上一个空白区域，“看这个弱侧协防位，T-Mac每场要出现八到十二次...“
现场响起一片“哦——“的起哄声。
布林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活像看网球比赛的观众。
勒布朗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把矿泉水瓶碰翻了。
水渍在战术图上晕开时，他突然意识到镜头正对着自己，又慢慢坐了回去：“我以为这是个轻松访谈...“
“确实该轻松点。“陆远突然笑起来。
勒布朗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
“考虑到转播镜头正对着你。“陆远截住话头，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就像上周你在场边做那个'打电话'手势时一样。“
演播室像被突然拔了电源。
布林张着嘴看向导播间——这段可没排练过。
“我不明白...“勒布朗的右手无意识地转着左腕上的手链。
“麦迪永远会在回防和作秀之间选前者。“陆远的声音不紧不慢，“昨天训练赛后他加练了三百个三分——在他已经连续七场30+的情况下。“
勒布朗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我也每天...“
“每天练到凌晨然后通知媒体来拍？“陆远笑了，“听着，你要包装自己没人拦着。但千万别把麦迪他们当傻子——“
他指了指战术图上被水晕开的痕迹：“在我执教的这些年，公牛的球员们流的汗够填满五大湖了。“
观众席有掌声零星响起。
勒布朗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西裤面料粘在大腿上很不舒服。
他下意识看了眼摄像机红灯，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恰恰验证了陆远的话。
等到节目结束，詹姆斯追上了已经准备离开的陆远。
“哦，对了。”还没等詹姆斯开口，陆远率先打断了他。
“你昨天发给我那封邮件里说我们战术有六个漏洞，接着说。“
勒布朗的嘴角抽了抽——那封带着详尽战术分析的邮件是他凌晨三点发的，本意是私下展示自己的篮球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