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纽约的胜利不带往阿拉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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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夜风带着初夏的微热,涌入灯火辉煌的麦迪逊广场花园,却吹不散这座篮球圣殿内近乎凝固的沸腾。

第二场总决赛的空气带着无形的重量,紧紧压在每一个在球场两端奔跑的人身上。

圣安东尼奥马刺,在第一场折戟后,亮出了尖锐的獠牙——但他们的意图,却仿佛完全展露在对手的眼底。

波波维奇确实做出了调整,而且相当激进。正如陆远和他的教练组在通宵达旦中推演的那样。

开场,马刺提升防守强度几乎达到了顶峰。

布鲁斯·鲍文像一块滚烫的烙铁,死死贴住了史蒂夫·纳什,每一次挤过掩护都带着凶悍的冲撞,小动作不断。

托尼·帕克不再执着于跟上纳什的灵狐步伐,而是在掩护出现时,由内线进行极具侵略性的延误,甚至不惜大范围的提上夹击,力图在第一时间掐死纳什的运球和传球路线。

马刺整体的轮转让渡速度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弱侧的补防如同鬼魅,几乎是要用密不透风的铁网,绞住尼克斯这头凶猛狂暴的巨兽。

“来了!”场边的陆远眼神锐利如鹰隼,波波维奇的第一步变化完全在他预料之中。

面对鲍文牛皮糖般的贴防和邓肯突如其来的高位夹击,纳什没有硬来。

他没有尝试复杂的花式运球,而是在脚步调整中,用一个极其简单甚至称得上丑陋的单手击地传球,将球顺着提前预设好的缝隙,送给了中路悄然下沉的李冉。

李冉接球的位置正好处于马刺防线因为邓肯上移和帕克追防纳什所产生的短暂真空地带。

面对无人协防的篮筐,李冉沉稳地垫步上篮,拿下开场首分。

“漂亮!纳什的处理!”弗兰克·沃格尔在场下握紧了拳头。

这看似简单的一传,正是基于赛前反复强调的快速转移球原则,精确打击了马刺防守强侧的局部拥堵。

当马刺加强了对纳什和加内特这对关键挡拆组合的围剿时,陆远的后手立刻浮现。

他让韦德的站位更加靠近强侧翼,当纳什被夹击的瞬间,韦德像一柄淬火的尖刀,沿着帕克背后留下的空档瞬间切入!

邓肯再利害也无法分身,一旦他离开篮下去延误纳什,篮下就暴露在李冉或加内特的顺下牵制、以及韦德这闪电般切入的威胁之下。

韦德接应分球后的终结或者吸引防守后的分球,让马刺的内外线轮转顾此失彼。

“德维恩!这里!”基里连科在弱侧45度角获得一个极小的接球空间,韦德眼观六路,手腕一抖,精准的横传球飞跃人群送到俄罗斯人手中。

基里连科没有犹豫,微微屈膝,拔起,出手——长距离两分命中!

他本场手感火热,几个外线尝试都稳稳命中,这正是陆远期望的——

当马刺将防守重心过分集中在强侧巨星时,弱侧必须有人站出来惩罚对手!

更令波波维奇眉头拧成川字的是,吉诺比的突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针对性围堵。

加内特的协防范围极大,而且极具预判性。有好几次,当“妖刀”借助掩护甩开第一道防线切入内线,迎接他的往往不是单薄的篮筐守卫,而是加内特那遮天蔽日、似乎早已等在那里的巨掌大范围覆盖!

即便吉诺比利能做出诡异的拉杆躲闪,旁边的基里连科或者李冉的协防已迅速到位,迫使他无法完成从容的终结或者舒服的分球。

他几次传向底角的意图也被基里连科那不可思议的长臂干扰甚至直接断下。

与此同时,邓肯在内线陷入了真正的泥沼。

加内特寸步不让的顶防宛如顽铁,每一次接球都伴随着剧烈的身体对抗。

当邓肯终于艰难地接到球,试图转身或强打时,弱侧球员的协防压迫来的又快又狠!

史蒂芬·杰克逊这种硬汉类型的锋线轮换上来,甚至在一次低位卡位中直接用身体将邓肯撞得微微踉跄,然后飞快地绕前试图断球——虽然裁判鸣哨吹了杰克逊防守动作过大给了他一次犯规,但这种充满侵略性、不惜犯规的持续消耗,让场边的锡伯杜默默点头。

邓肯依然能凭借炉火纯青的技术稳稳拿下分数,但每一次得分都像是一次艰难的攻城拔寨,耗费着巨量的体能。

波波维奇不得不提前启用罗伯特·霍里,想利用他的三分威胁将防守拉出去。

而这时,陆远赛前针对霍里的布置立刻生效。

霍里被派上场,拉到三分线外等待邓肯的分球。

加内特却并未跟出去贴防他,反而示意队友进行换防。

当霍里在侧翼接到一次还算不错的传球机会时,防守瞬间压到他面前的,是身高臂长、移动更为迅捷、防守压力给得更足的李冉!

霍里感到窒息。

面对李冉寸土不让的长臂封堵,他运球寻找空间极其困难。

投篮?李冉的身高和弹速让他犹豫。

仅仅一次短暂的迟疑,他试图转移球的线路已经被纳什识破意图,提前站位伸手干扰!

球被碰到出界,一次宝贵的进攻机会被破坏了。

TNT的解说席上,查尔斯·巴克利咂着嘴:“看看,看看!陆远这个年轻人……波波维奇想变招,他每一步都算死了!霍里不敢投了,或者投不准了,马刺进攻的‘空间’就被堵死了!布鲁斯·鲍文能贴死纳什?但尼克斯根本不依赖纳什一个人持球硬打!他们的转移球像水流一样……”

肯尼·史密斯点头:“关键是KG,他在防守端的作用,这场比赛甚至超过了进攻端。他对蒂姆的消耗,还有四处救火补防协防的能力……简直无处不在。马努被他盖怕了。”

他回放刚才一次吉诺比利蛇形突破到篮下,被加内特几乎是从弱侧扑过来扇飞的画面。

整个上半场,波波维奇尝试了多次战术调整:有时让帕克和邓肯打简单的挡拆突分,利用帕克的绝对速度强行撕裂防线;

有时让邓肯在高位做轴,试图为吉诺比利或者无球空切的球员创造机会;

甚至短暂试过让布伦特·巴里多打持球。

但尼克斯防守端的纪律性和轮转补位的速度仿佛经过最精密的计算。

他们像一群饥饿的狼,永远保持在最关键的防守位置:封堵帕克的突破路线,挤压吉诺比利的出手空间,用身体对抗给邓肯制造每一次接触的压力感,同时死死掐住外线的三分空档——尤其照顾霍里和巴里。

马刺每一次进攻都像是砸在沉重铜墙上的铁锤,消耗巨大而收益却有限。

反观尼克斯,尽管得分不再那么爆炸,但他们的进攻始终在流动:纳什被重点照顾时,韦德就是那柄突击利剑;

当马刺收缩内线防守加内特和韦德,底角的科沃尔或者弱侧的杰克逊又能适时命中空位投篮;

当马刺的轮转终于疲惫露出缝隙,加内特又能在牛角位接球命中标志性的铁血中投——他的每一次怒吼捶胸都像一记重锤敲在麦迪逊公园球迷沸腾的心弦上,也敲击着马刺将士越来越紧绷的神经。

第三节中段,随着裁判对吉诺比利一次突破吹了进攻犯规而引发波波维奇暴怒吃到的技术犯规,气氛达到了白热化。

但陆远站在场边,神情甚至没有太大的波动,他只是示意队员们罚球,然后用手势快速传达了一个新的防守指令:加强对帕克挡拆后的延阻!

帕克试图利用挡拆后的速度强行上篮,但这次,提前移动过来的李冉展现了他被严重低估的防守预判和移速——他没有盲目封盖,而是精确地卡住帕克的行进路线,同时高举双臂!

年轻的法国跑车收势不及,一头撞在李冉身上,进攻犯规!

这一次关键的防守成功后,尼克斯打出流畅反击,由纳什助攻切入的基里连科飞身暴扣得分。

比分被悄然拉开到两位数。波波维奇站在场边,双手叉腰,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步棋都落在了一张早已为他铺开的蛛网上,对方的教练席仿佛有个无形的提线者,掌控着他球队挣扎的节奏。

他叫了暂停,对着球员们布置着什么,语速极快,眼神严厉,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罕见的不确定——在这个联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很少有人能给他这般被彻底“看穿”的窒息感。

第四节,马刺的球员,特别是邓肯和吉诺比利,眼神里都带着血红的绝望和不甘。

他们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拼命反击:邓肯拼下前场篮板后的强硬补篮打成2+1;

吉诺比利在包夹中将身体拧成麻花般的拉杆上篮命中;

帕克也强突内线造成杀伤。他们的坚韧和求胜欲望令人动容,每一次艰难得分都引来客队替补席短暂的欢呼。

但是,尼克斯冷静得如同精密打磨过的机器。

面对对手的疯狂反扑,他们丝毫不乱。

陆远在暂停中只强调一件事:稳节奏!打成功率!防守!

他适时换上了体力相对充沛的替补轮换,如杰克逊、科沃尔,保持场上防守强度的同时,也利用科沃尔在压力下的三分球惩罚着马刺因追分而露出的破绽。

当终场蜂鸣器响起,记分牌上不再有悬念:纽约尼克斯102,圣安东尼奥马刺92。

麦迪逊广场花园化为沸腾的橙色海洋。

球迷们兴奋地跳跃呐喊,如同庆祝一个重大的节日。

加内特走到场中央,接受着山呼海啸般的“MVP”膜拜,他张开双臂,尽情享受着属于纽约、也属于他这个巅峰赛季的无上荣光。

胜利者尽情狂欢。

但在球员通道的阴影处,陆远没有参与这份狂喜。

他隔着喧嚣的人群,目光笔直地投向另一端。

波波维奇早已带着他的队伍转身离开,银灰的背影沉重而沉默,很快没入通道的黑暗之中,不留下一丝情绪。

但陆远能感受到那份深沉的、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意志。

2-0。

一个梦幻得足以让任何球队自信满满的开局。

尤其是面对强大的圣安东尼奥马刺。

然而,陆远很清楚,这个比分在圣安东尼奥人眼里,不是末日,而是耻辱。

是对他们引以为傲的钢铁纪律和冠军之心的挑战书。麦迪逊花园的两场连胜,更像是将沉睡的雄狮逼到了绝境的角落。

现在,要踏入真正的龙潭虎穴了——AT\u0026T中心。

“结束了?”身旁的汤姆·锡伯杜声音低沉,带着战斗后的沙哑,眼神却亮得像烧红的炭,“不,陆,这他妈才刚开始。我好像听到阿拉莫的尖啸已经响起来了。”

他仿佛能听到那座西南部军事堡垒城市上空隐隐传来的、积蓄着怒火的咆哮。

弗兰克·沃格尔也走了过来,脸上没有庆祝的笑容,只有凝重的思索:“圣安东尼奥主场的气氛…将截然不同。他们的防守会上升到一个新的层级,我们每一个球员,都将面临真正的‘客场考验’。邓肯在主场的篮下…会更可怕。”

陆远收回目光,看着身边两位并肩作战的伙伴。

喧嚣的庆典声浪被隔绝在外,通道里异常安静,只有急促的脚步声还在身后回响。

“把录像带准备好,”陆远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那场掌控全局的胜利从未发生过,“飞往圣安东尼奥的飞机落地后,所有人,从机场直接去训练场。准备好安全的外卖。”

他转过身,走向更衣室的方向,背影挺拔依旧,却像一张绷紧蓄力的强弓。

“纽约的胜利,”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后每一个随行人员的耳中,“留在了纽约。前方,是阿拉莫的战场。真正的战争,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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