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众神归位（1 / 1）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贝西克塔斯队的主场球馆，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廉价消毒水的味道。
阿伦·艾弗森一个人坐在更衣室的角落，膝盖上传来的阵阵酸痛，像恶毒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你已经36岁了，你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答案”了。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写满疲惫的脸，看着自己那曾经引以为傲，如今却伤痕累累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落莫。
他想念费城，想念那里的山呼海啸，想念那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但他回不去了。
NBA，那个他征服过，也伤害过的联盟，已经彻底对他关上了大门。
没有球队愿意给这个满身伤病、性格桀骜的斗士一份合同，哪怕是一份底薪。
他的人生，似乎就要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伴随着球迷们稀稀拉拉的掌声，黯然落幕。
就在这时，他的经纪人加里·摩尔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阿伦！阿伦！一个电话！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电话！”
艾弗森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不接。”
“不！不是！”加里·摩尔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把手机递到艾弗森面前，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名字——
陆远。
轰！
艾弗森的脑海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那颗早已沉寂如死水的心，在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把夺过手机，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教练？”他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期盼。
“阿伦。”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沉稳，却仿佛蕴含着无尽力量的声音。“我记得，十年前你离开杜克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一句话。”
艾森弗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那一天，他即将参加NBA选秀，成为万众瞩目的状元。
陆远，他大学生涯唯一的恩师，亲自把他送到机场。
临别前，陆远对他说：“去吧，去征服那个联盟。但记住，无论你飞得多高，走得多远，当你累了，倦了，当你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只要我还在，‘杜克王朝’就永远是你的家。”
“教练……”艾弗森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时候到了，阿伦。”陆远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却像一道神谕，狠狠地砸在艾弗森的心坎上。“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为我撕裂所有防线，终结所有比赛的答案。”
“夏洛特。我在这里。王座已经备好，只等你的归来。”
电话挂断了。
整个更衣室，死一般的寂静。
加里·摩尔小心翼翼地看着艾弗森，试探性地问道：“阿伦，是……是山猫队吗？他们……他们愿意给你一份合同？”
艾弗森没有回答。
他缓缓地，一件一件地，脱下了身上那件印着贝西克塔斯队徽的球衣。
然后，他走到更衣室中央的垃圾桶旁，毫不犹豫地，将那件球衣，连同他在土耳其这几个月的所有不甘与落寞，一起扔了进去。
他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球队经理和教练，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宣布道：
“我，阿伦·艾弗森，从现在开始，单方面终止与贝西克塔斯俱乐部的一切合同。违约金，会有人替我支付。”
说完，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更衣室，走出了球馆，走进了伊斯坦布尔的夜色里。
他的背影，不再有丝毫的迷茫与疲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像一个孤胆的战士，听到了最终冲锋的号角。
两个小时后，一条新闻震惊了整个土耳其体育界：NBA传奇球星阿伦·艾弗森，在未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擅自终止合同，并已搭乘私人飞机离开土耳其，去向不明。
而此时，在万米高空之上，艾弗森正看着窗外的云海，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飞往夏洛特的单程机票。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家。
他要回家了。
亚特兰大，一座俯瞰着整座城市天际线的顶层复式公寓内。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一座几乎可以称之为“私人荣誉殿堂”的客厅里。
四座金光闪闪的常规赛MVP奖杯，如同忠诚的卫兵，分列两侧。
而在它们拱卫的中央，三座更加璀璨的FMVP奖杯，静静地诉说着一个男人在过去十年间，对整个NBA联盟近乎残暴的统治。
墙壁上，挂满了裱起来的《体育画报》封面。
“TheGod-KingofChicago”
“TheHeirtotheThrone”
“TheUnstoppableEmperor”
这些夸张到近乎肉麻的标题，每一个都指向同一个人——特雷西·麦克格雷迪。
此刻，这位“帝王”正赤着上身，慵懒地躺在沙发上。
他那身被誉为联盟最完美天赋的躯体，没有一丝一毫伤病的痕迹。
每一块肌肉线条都流畅而充满爆发力，仿佛是达芬奇亲手雕刻的艺术品。
他才32岁。
一个在身体和心智上都达到了绝对巅峰的年纪。
但他的双眼，那双曾被誉为“永远睡不醒，却能洞悉一切”的眼眸里，此刻却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倦怠。
是的，倦怠。
一种已经站在世界之巅，看尽所有风景后的，高处不胜寒的倦怠。
他已经征服了一切。
当年，他以杜克大学不败核心的身份进入联盟，被芝加哥公牛队选中，被视为迈克尔·乔丹之后，这座城市唯一的希望。
他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没有背伤，没有膝伤，没有脚踝的困扰。
一个完全健康的特雷西·麦克格雷迪，对于整个联盟而言，是一场长达十年的噩梦。
他用飘逸到不讲道理的干拔跳投，一次次洞穿对手的防线。他用那惊世骇俗的第一步，撕裂所有号称顶级的防守体系。他率领着后乔丹时代的公牛，三次登顶，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风城新王朝”。
他已经拿到了比肩拉里·伯德的荣誉，成为了联盟无可争议的第一小前锋，甚至在很多媒体的“历史地位”排名中，已经悄然逼近了前十的门槛。
他拥有一切。
荣誉、金钱、地位、全城的爱戴。
可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的空虚？
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枚总冠军戒指，在指尖把玩。
那冰冷的触感，沉甸甸的分量，似乎已经无法再给他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激动。
他的经纪人，当今联盟最顶级的权力掮客之一，阿恩·特勒姆，正坐在他的对面，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特雷西，整个联盟都为你疯狂了！”特勒姆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摊开手中的几份文件，那上面赫然是几支联盟顶级豪门的队徽。
“听着！帕特·莱利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迈阿密热火，他们愿意为你开出顶薪！安东尼、韦德、波什……他们愿意为你，组成史无前例的‘四巨头’！他们说，只要你点头，未来五年的总冠军，将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还有洛杉矶！湖人队！科比亲口说，他职业生涯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退役前，能和你这位‘一生之敌’联手一次！他们会送走加索尔，为你腾出空间和顶薪！想象一下，你和科比的后场组合，那将是可以媲美科比和艾弗森的史上最华丽最无解的得分风暴！”
“当然，还有老鹰！”特勒姆指了指窗外这座城市，“他们愿意为你献上一切！一份史无前例的，可以在退役后直接转为球队股份的超级合同！这座城市，不能没有它的帝王！”
每一份报价，都足以让任何一个NBA球员陷入狂喜。
但麦迪，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四巨头？听起来像是一场无聊的必胜游戏。
与科比联手？他们或许能轰下无数分，但胜利的滋味，他早已品尝到厌倦。
留在老鹰？继续当这座城市的图腾，然后在一片赞美声中退役？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一种……一种早已被他遗忘在岁月深处的东西。
那是在杜克大学的训练馆里，在那个年轻教练的注视下，和一群同样桀骜不驯的兄弟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挥汗如雨，拼尽一切的感觉。
那是一种纯粹的，燃烧生命的热血。
而不是现在这种，如同精密机器一般，去收割一场又一场早已注定结果的胜利。
“特雷西？”特勒姆看到麦迪的反应，有些不解，“你在想什么？这些可是……”
就在这时，麦迪放在一旁的私人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那铃声很普通，却让麦迪的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一颤。
他几乎是弹射而起，不顾经纪人诧异的目光，一把抓过了手机。
来电显示：【Coach】。
轰！
麦迪感觉自己那颗早已沉寂如古井的心，瞬间被投入了一颗核弹，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那只曾稳稳举起三座FMVP奖杯的手，此刻却几乎握不住这小小的手机。
“教练。”他按下了接听键，甚至没有等对方开口，就用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叫出了那个称呼。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沉稳，却仿佛能洞穿他灵魂的声音。
“特雷西。”
“你客厅里的那些奖杯，它们是沉重的，还是空洞的？”
一句话，如同一道神谕，精准地击中了麦迪内心最深处的那片虚无。
这些年，所有人都在赞美他，恭喜他，祝贺他。
只有这个人，问他的奖杯，是沉重，还是空洞。
因为只有他知道，对于他亲手缔造的这些“怪物”而言，没有挑战的胜利，比失败更加令人窒息。
麦迪沉默了，他无言以对，因为对方说中了一切。
“一个人的天空，虽然广阔，终究是孤独的。”陆远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却充满了无法抗拒的魔力，“你已经证明了，你是这个时代最强的个体。”
“但你还记得吗？十年前，我对你们说过什么？”
“一个人的强大，只是星辰。而我想要的，是整个宇宙。”
“我需要一双翅膀。但不再是为了一座城池的荣耀去飞翔。而是作为我们‘杜克万神殿’的先锋，去撕裂一片全新的天空。”
“夏洛特。我在这里。王座已经备好。”
电话挂断。
麦迪站在原地，如同一座雕塑，久久没有动弹。
阿恩·特勒姆担忧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特雷西，你没事吧？是谁的电话？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消息。”
麦迪缓缓抬起头。
他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燃起了火焰。
那不是他捧起FMVP奖杯时的那种平静的火焰。
而是一种……饥饿的，狂野的，充满了破坏欲和征服欲的，如同他十八岁时，第一次踏上杜克大学球场时的那种原始的火焰！
他笑了。
那笑容，让见惯了大场面的顶级经纪人阿恩·特勒姆，都感到一阵心悸。
“阿恩。”麦迪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给帕特·莱利回电话，告诉他，我对四个人分享一个球，没有兴趣。”
“给湖人队回电话，告诉科比，最伟大的联手，不是在巅峰时抱团，而是在深渊里并肩。”
“给老鹰队回电话，告诉他们，感谢他们。”
特勒姆彻底惊呆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特雷西！你疯了吗？！你拒绝了热火、湖人和凯尔特人？！你要去哪里？难道你要退役吗？！”
麦迪没有回答他。
他转身，走进了那间金碧辉煌的荣誉室。
然后，在特勒姆骇然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让整个篮球世界都将为之疯狂的举动。
他将那四座MVP奖杯，三座FMVP奖杯，连同那些象征着他至高无上地位的荣誉，一件一件地，亲手收进了储藏室的箱子里。
他关上了储藏室的门，仿佛亲手埋葬了一个旧时代的帝王。
他回过头，对着早已石化的特勒姆，平静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宣布道：
“联系夏洛特山猫队。告诉他们，我愿意加盟球队，老将底薪都可以。”
“轰隆！”
阿恩·特勒姆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底……底薪？去夏洛特？！那个连一个球员都没有的笑话球队？！特雷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在用你全部的声誉，去跳进一个火坑！他们能给你什么？！”
“他们能给我，”麦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片他早已征服，却倍感无趣的天空，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场，真正的战争。”
“以及，一个比总冠军……更重要的，归宿。”
底特律。
活塞队的训练馆。
乔·杜马斯，这位传奇名宿，现任活塞队的总经理，正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本·华莱士。
理查德·汉密尔顿。
“坏孩子军团二代”的两个核心成员。
底特律的城市英雄。活塞队更衣室里最后的灵魂。
就在一个小时前，这两个几乎从不主动找他谈话的功勋老将，竟然联袂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
“乔，我们想离开。”汉密尔顿，那个永远戴着面具的优雅杀手，率先开口。
“我们想去夏洛特。”本·华莱士，那个沉默如山的防守大闸，言简意赅。
杜马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为什么？”他无法理解。“这里是你们的家！你们在这里享受着全城球迷的爱戴！你们可以在这里退役，你们的球衣将会永远悬挂在这座球馆的上空！”
“夏洛特有什么？一支空壳球队！一个疯子老板！你们去那里做什么？养老吗？”
“难道是？”
杜马斯想到了陆远。
汉密尔顿摘下了他标志性的面具，露出一张平静的脸。
“乔，你是个伟大的球员，你应该懂的。有些东西，比冠军和退役球衣更重要。”
“那叫承诺。”
大本在一旁点了点头，补充道：“我们等了十几年。”
杜马斯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人都出自NCAA那个传奇的“杜克王朝”。
而他们的教练，就是那个如今在纽约搅动风云，却又神秘地与夏洛特扯上关系的东方人——陆远。
“所以，就因为他一个电话，你们就要抛弃这一切？”杜马斯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不，不是抛弃。”汉密尔顿重新戴上了面具，仿佛也戴上了他作为战士的决心。“是回归。”
“我们的王，在召集他的军团。我们必须归队。”
看着两人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杜马斯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好吧。”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但是，你们还有合同在身。夏洛特那支穷酸球队，不可能有筹码来交易你们。”
“那就买断吧。”大本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冰。
杜马斯猛地站了起来。
“买断？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们将损失数百万美元！就为了去给他打一份老将底薪？”
“钱，不重要。”汉密尔顿说。“重要的是，我们要站在我们应该在的位置上。”
杜马斯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他们不再是活塞队的冠军成员。他们是两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最终，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底特律体育新闻头版头条：【背叛！城市英雄华莱士与汉密尔顿，自愿降薪买断，疑似将加盟联盟垫底球队夏洛特山猫！】
整个汽车城，一片哗然。
球迷们愤怒地焚烧着他们的球衣。
而此时，大本和汉密尔顿，已经坐上了飞往夏洛特的航班。
他们的行李很简单。
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就只有那份，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却从未被遗忘的忠诚。
风暴，已经彻底掀起。
在接下来的48小时内，整个NBA联盟，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震动之中。
达拉斯。
新科总冠军小牛队的老板马克·库班，正暴跳如雷地冲着他的总经理唐尼·尼尔森大吼。
“什么？！贾森·特里和肖恩·马里昂，主动申请交易？！他们疯了吗？！我们刚刚拿了总冠军！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
尼尔森擦了擦冷汗，苦着脸说：“他们说，有一个比卫冕更重要的约定要去完成。他们愿意放弃下赛季的部分薪水，只求能去夏洛特。”
库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想不通。但他是个精明的商人。
他立刻拨通了夏洛特山猫队的电话。
“听着！既然是你们搞的鬼，那你们就要付出代价！我要你们两个首轮选秀权！”库班狮子大开口。
电话那头，里奇·丘在得到陆远的授意后，平静地回答：“成交。”
库班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对方……竟然连价都不还？
他不知道，在陆远的剧本里，山猫队未来的战绩，将是NBA历史的巅峰。
那些所谓的首轮签，价值还不如一张去夏洛特看球的门票。
费城。
76人队的管理层，正为埃尔顿·布兰德那份著名的“亿元垃圾合同”而头疼。
就在这时，布兰德的经纪人主动找上门来。
“布兰德先生愿意自降薪水，配合球队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易或买断。他只有一个要求，他的下一站，必须是夏洛特。”
76人队的总经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这种好事？
他们立刻联系了山猫队。
山猫队几乎是零代价，只用了一个次轮签，就“得到”了这位曾经的联盟顶级内线。
丹佛。
“教授”安德烈·米勒，这位以稳定和球商著称的老牌控卫，直接找到了掘金队的主教练乔治·卡尔。
“教练，感谢你这些年的信任。但是，我必须走了。我的母校，需要我回去上最后一堂课。”
卡尔教练看着这位自己最信赖的弟子，长叹了一口气，没有阻拦。
他知道，有些召唤，是无法拒绝的。
菲尼克斯。
“半人半神”文斯·卡特，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正在自家的篮球馆里，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完成一次罚球线起跳扣篮。
每一次，他都以失败告终。
当他听到陆远那句“Vince，该回家了，你的兄弟们都在等你”时，这个年近35岁的男人，坐在地板上，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第二天，他主动找到了太阳队的总经理，要求被交易。
太阳队正愁如何处理他的大合同，山猫队的出现，简直是天降甘霖。
交易，一拍即合。
短短几天之内。
艾弗森、麦迪、华莱士、汉密尔顿、特里、马里昂、布兰德、米勒、卡特……
九个曾经响彻联盟的名字，九个早已走下神坛的传奇，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从联盟的各个角落，义无反顾地，汇向了那个被全世界嘲笑的中心——夏洛特。
媒体彻底疯了。
他们已经无法用“愚蠢”或者“疯狂”来形容山猫队的操作。
“这不是在组建球队！这是在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一场属于21世纪初黄金一代的集体葬礼！”
“夏洛特山猫队，现在可以改名叫‘杜克大学校友会’了！我敢说，他们的平均年龄，比马刺队的教练组还要大！”
“赔率已经更新了！山猫队新赛季夺冠赔率，1赔10000！买他们夺冠，还不如去买一张明天世界末日的彩票，中奖概率可能还高一点！”
全世界都在狂欢。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看这出由篮球之神导演的，史上最大的闹剧，将如何收场。
风暴的中心，还差最后两块拼图。
一块，是早已被遗忘的遗珠。
沃利·斯泽比亚克。
这位曾经的全明星神射手，因为严重的膝伤，已经退役两年了。他现在的生活，就是陪陪家人，打打高尔夫，偶尔作为特约评论员，出现在电视上。
他以为，他的篮球生涯，已经画上了句号。
直到那天，他接到了陆远的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
“沃利，你的油箱里，还有最后一颗子弹吗？”
“教练……我的膝盖……”
“我没问你的膝盖。我问你的心。还想不想，再听一次全场球迷为你投进关键三分而欢呼的声音？”
斯泽比亚克沉默了。
电话那头，陆远继续说道：“我需要一个射手。一个历史上最好的定点射手。我所有的战术，都需要这样一个终结点。这个位置，我一直为你留着。”
挂掉电话后，斯泽比亚克在自家的地下室里，坐了一整夜。
地下室里，挂着他球员时代所有的荣誉。全明星的奖杯，各种比赛的球衣……
第二天清晨，他的妻子发现，地下室的灯还亮着。
她走进去，看到斯泽比亚克正穿着他大学时的杜克球衣，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投篮的姿势。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久违的神采。
“亲爱的，帮我订一张去夏洛特的机票。”他对妻子说。“我要回去上班了。”
而另一块，也是最后一块拼图，正在波士顿，掀起一场海啸。
保罗·皮尔斯。
“真理”。
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的队魂。
没有人会相信他会离开，就算詹姆斯来了，他也依旧忠诚的守护着这座城市。。
连他自己，在接到陆远电话的前一秒，都从未想过。
电话里，陆远只说了一句话。
“保罗，‘杜克万神殿’计划，启动。我需要我的‘真理’，来作为这支军队的剑尖。”
皮尔斯在那一刻，想起了十多年前，在杜克大学的更衣室里。
那年，他们拿到了NCAA冠军。
陆远，他们年轻的教练，在所有人的冠军T恤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对所有人说：“这只是开始。未来，你们会去NBA，会成为明星，会拿到冠军。但你们要记住，这支‘杜克王朝’，还没有迎来它真正的结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所有人，重新召集起来。去建立一个，连上帝都会嫉妒的，最终的王朝。”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年轻教练的一句戏言。
但皮尔斯，记住了。
他找到了凯尔特人的总经理，丹尼·安吉。
当他说出“我想去夏洛特”时，安吉的咖啡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保罗！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是凯尔特人！我们要复仇勇士！你的宿命在这里！”
“不，丹尼。”皮尔斯的眼神，平静而又坚定。“我的宿命，在召唤我。”
“那只是一个笑话！一支由老弱病残组成的球队！你去那里，等于自毁前程！”安吉无法理解。
“或许吧。”皮尔斯笑了笑。“但那，是我的教练。我们之间，有一个约定。”
“一个比总冠军，更重要的约定。”
最终，安吉妥协了。
因为他知道，当“真理”不再相信你时，他就不再是真理了。
交易达成。
凯尔特人送出他们的队魂，从山猫队得到的是一笔巨大的现金，和一个来自小牛队的未来首轮签的互换权。
这笔交易，被波士顿的媒体，称为“队史最黑暗的一天”。
至此，拼图完成。
夏洛特。
时代华纳中心球馆。
灯光昏暗的更衣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十一个男人，穿着崭新的山猫队训练服，沉默地坐着。
他们是：阿伦·艾弗森，安德烈·米勒。特雷西·麦克格雷迪，理查德·汉密尔顿，贾森·特里。保罗·皮尔斯，文斯·卡特，肖恩·马里昂。埃尔顿·布兰德，沃利·斯泽比亚克。本·华莱士。
一个汇集了无数个全明星、得分王、最佳防守球员、FMVP的阵容。
也是一个平均年龄高达35.2岁的阵容。
一个……所有人都断定，会在一个月内因为球权和自尊心问题而分崩离析的阵容。
他们看着彼此。
艾弗森看着麦迪那依旧挺拔的后背。
麦迪看着皮尔斯那已经不再锐利的眼神。
皮尔斯看着大本那饱经风霜的脸。
大本看着卡特那略显沉重的身躯。
他们的眼神里，有重逢的激动，有对岁月的感慨，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怀疑。
我们……真的还行吗？
就凭我们这群快要被时代抛弃的失败者？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陆远走了进来。
他依然是那身简单的运动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当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整个更衣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依赖、信仰和期待的复杂眼神。
陆远走到更衣室中央，环视了一圈他所有的弟子。
“欢迎回家。”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在说什么。他们在笑我们，对吗？”
“他们在说，我们是一支养老院球队，一个复古明星表演团，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甚至在开盘，赌我们什么时候会内讧，什么时候会解散。”
陆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们说的，都没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听陆远继续说道：“以你们现在的身体状态，我们确实是一个笑话。阿伦的膝盖，本的腿，沃利的膝伤……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被时间偷走了武器的战士。”
“但是……”
他的话锋猛地一转，眼神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
“如果，时间可以被逆转呢？”
“如果，我能把被偷走的武器，重新还给你们呢？”
“如果，我能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回到你们自己最强，最无解，最巅峰的那一刻呢？”
球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陆远在说什么。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疯狂的幻想，或者是廉价的激励手段。
只有艾弗森，他死死地盯着陆远的眼睛，他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超越凡人理解的，绝对的自信。
仿佛，陆远说的不是一个比喻。
而是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教练……”皮尔斯忍不住开口，“您……到底要做什么？”
陆远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