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戏演完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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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体育界的目光,像一束束高功率的激光,穿透云层,跨越大陆,最终死死地聚焦在北卡罗来纳州的一座小城——夏洛特。

然而,这束光却照不进那座被全世界议论的建筑。夏洛特山猫队的训练馆,此刻仿佛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或者说,一个吞噬所有信息的黑洞。它的卷帘门紧紧闭合,二十四小时保安轮班值守,拒绝任何媒体的探访,谢绝一切形式的沟通。

一个月。

整整三十天。

在瞬息万变的职业体育世界里,三十天足以让一支王朝分崩离析,也足以让一支新军完成磨合。

而对于这支由十一位昔日巨星组成的、承载了无数情怀与争议的“复仇者联盟”来说,三十天的与世隔绝,就像一场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无声电影。

最初的狂热期待,在死一般的沉寂中,不可避免地开始酦酵、变质,最终酿成了尖锐的质疑与辛辣的嘲讽。

“本世纪最大的体育营销骗局”——这是《体育画报》最新一期封面的标题,字体是冰冷的黑色,背景则是一张山猫队训练馆紧闭大门的黑白照片,萧索而压抑。文章的作者,资深篮球评论员杰克·麦卡勒姆,用他一贯犀利的笔触写道:

“我们曾以为,陆远教练正在导演一出好莱坞式的王者归来。十一位传奇,一个救赎的故事,一个疯狂的赛季。多么美妙的剧本!但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这可能不是一部励志片,而是一部悬疑片,甚至可能是一部喜剧片。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没有看到任何战术演练的视频流出,没有听到任何球员接受采访,甚至没有一张他们合影的照片。可靠消息源透露,联盟内部已经有多支球队的总经理将这次‘山猫实验’视作一个笑话。他们究竟在里面做什么?东方神秘的冥想?还是集体进行心理治疗,哀悼他们逝去的巅峰?无论答案是什么,当新赛季的哨声吹响,这支由十一个各自为战的‘老大爷’组成的球队,将会被那些磨合了一个夏天、充满饥渴感的年轻饿狼们,撕得粉碎。也许,这就是陆远的目的——用一种最惨烈的方式,为这群老将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荒诞的句号。”

这篇文章像一颗重磅炸弹,引爆了整个舆论场。

TNT演播室内,灯火通明。厄尼·约翰逊、肯尼·史密斯、沙奎尔·奥尼尔和查尔斯·巴克利,这四个活宝组成的“天团”正襟危坐,但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戏谑。

“查尔斯,你一直对这支球队持怀疑态度,现在看来,你的预言似乎正在成真。”厄尼将话题抛给了最大声的批评者。

巴克利夸张地摊开手,仿佛在说“看吧,我早就说过了”:“厄尼,这还需要预言吗?这就像告诉我太阳会从东边升起一样。你把十一个习惯了当主角的演员塞进一个房间,却不给他们剧本,你指望他们能演出什么?一个月!一个月不进行高强度对抗,不演练战术配合,沙克,你告诉我,如果你一个月不打球,你的罚球会变成什么样?”

奥尼尔摸着自己的大光头,憨厚地笑了:“嘿,查克,别拿我开玩笑,我的罚球跟打不打球没关系。但说真的,这太奇怪了。我认识本·华莱士,那家伙是个训练狂,你让他一个月不举铁、不撞人,他可能会把训练馆的墙给拆了。还有阿伦,让他不运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陆远给他施了什么魔法。”

“也许就是魔法!”肯尼·史密斯煞有介事地补充道,“我听说了一种东方的古老仪式,叫‘闭关’。据说高手们会把自己关起来,思考宇宙的奥秘,然后功力大增。也许陆远正在带领他们集体‘闭关’,等到赛季开始,他们会踩着飞剑进入球场!”

演播室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巴克利笑得最大声,他拍着桌子,几乎喘不过气来:“肯尼,你的消息落后了!我这儿有更可靠的内幕。据说陆远正在教他们一种‘意念篮球’,他们相信只要足够虔诚,就能用意念把篮球送进篮筐。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阿伦的膝盖,文斯的脚踝了!哈哈哈哈!这简直是诺贝尔医学奖级别的发现!”

全世界都在笑。球迷论坛上,好事者们已经制作了各种各样的恶搞图片:艾弗森穿着道袍打坐,麦迪在练习太极拳,大本在木人桩上练习防守……这支球队,在赛季还未开始前,就已经沦为了一个巨大的笑柄。

所有“专业人士”都达成了共识:这支球队已经完了。他们翘首以盼,等待着这出荒诞剧迎来它必然的、惨淡的结局。

他们不知道,在那座被他们嘲笑的孤岛内部,一场颠覆认知的大戏,正悄然拉开序幕。

训练馆内的空气,粘稠而压抑。

这里没有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没有球员们激烈的嘶吼,也没有教练战术板上画笔的沙沙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宁静。

阿伦·艾弗森盘腿坐在特制的蒲团上,闭着眼睛,但他的眼皮却在不自觉地跳动。教练称之为“静坐冥想”,要求他们放空大脑,感受身体的呼吸。可对他来说,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他的灵魂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他的血液里流淌的是永不服输的斗志。他的一生都在战斗,与贫穷战斗,与质疑战斗,与球场上每一个试图阻挡他的巨人战斗。让他静坐?这比让他在乔丹面前完成十次变向过人还要难。

他的脑海里根本无法放空。

那些画面走马灯似的闪过:费城76人主场的山呼海啸,总决赛G1晃过泰伦·卢的那个跨越,MVP颁奖典礼上亲吻奖杯的瞬间,还有……还有丹佛、底特律、孟菲斯……那些辗转流离的岁月,那些冰冷的板凳和无奈的眼神。

他来这里,是为了找回前者,洗刷后者。

他把职业生涯最后的尊严和骄傲,全部赌在了陆远身上。可现在,他却在这里“修身养性”?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但奇怪的是,当他睁开眼,站起身时,一股久违的轻松感从膝盖和脚踝传来。他习惯性地活动了一下,那些曾如同跗骨之蛆、在他每一次变向和起跳时都会发出尖锐抗议的旧伤,此刻竟温顺得像一只绵羊。

这一个月的“养生”确实有效。每天清晨,是雷打不动的呼吸吐纳;上午,那位名叫张伯的中国老人会用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刺入他们身上那些连最先进的MRI都检测不出的、被称为“穴位”的神秘点位;下午,他们会浸泡在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木桶里,那深褐色的药汤滚烫,仿佛能将骨头缝里的寒气都逼出来;晚上,则是这种让他抓狂的静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的身体状态,毋庸置疑,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好转。他感觉自己轻盈了许多,那些细微的、持续不断的疼痛正在消失。但是,这和他想要的“重返巅峰”是两个概念。他要的是在球场上撕裂防守的爆发力,而不是清晨散步时的轻松惬意。

身体的舒适与内心的焦躁,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像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撕扯。

他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感觉的人。

训练馆的另一头,特雷西·麦迪正靠墙站着,目光幽深地望着场地中央那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

他是所有人中身体状态最好的那个,但他同样焦急。

天赋需要球场来兑现,王者需要战场来加冕。

他们正在错失最宝贵的磨合时间。他观察着陆远,试图从教练身上看出些什么。陆远每天都和他们一起作息,表情永远是那么平静,仿佛外界的惊涛骇浪与他毫无关系。他究竟在等什么?他的底气到底来自哪里?

本·华莱士坐在角落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只是反复地捏着自己那砂锅大的拳头,感受着其中蕴藏的力量。

他的膝盖和腰背,在多年的禁区肉搏中早已不堪重负,现在却感觉注入了新的润滑油。

他渴望对抗,渴望用胸膛去撞击另一个七尺大汉,渴望听到自己的大帽扇飞篮球时的呼啸声。可这里,连一个篮球都没有。

保罗·皮尔斯,这位以“真理”之名响彻联盟的硬汉,正烦躁地踱着步。

就在昨天,他的经纪人杰夫·施瓦茨打来了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保罗,你必须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电话那头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整个联盟都在看你们的笑话!你的商业代言已经有两个在考虑暂停合作了!他们说‘我们签的是篮球巨星皮尔斯,不是一个在夏洛特闭关的神秘主义者’!你明白吗?再这样下去,你的商业价值会跌到谷底!”

“杰夫,相信我,也相信教练。”皮尔斯当时只能这样安抚道。

“相信?我拿什么相信?我看到的是一支连球都不练的球队!保罗,你不是二十五岁了,你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如果这是一个骗局,你必须马上离开那里!”

挂掉电话后,皮尔斯一夜未眠。

他选择相信陆远,是源于杜克时期的师生情谊,更是源于陆远眼中那种洞悉一切的自信。

但现实的压力,像潮水一样涌来,让他也开始动摇。

终于,那根紧绷了一个月的弦,在今天,断了。

“教练。”

阿伦·艾弗森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沙哑。他大步走向场地中央那个背影。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打球?”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是啊,教练。”保罗·皮尔斯紧随其后,表情严肃得能拧出水来,“我们感谢你为我们调理身体,这一个月的效果我们都感受得到。但我们是篮球运动员,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赢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可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有碰球了!”

“我的手已经痒得快断了。”本·华莱士瓮声瓮气地说道,他捏了捏拳头,关节发出了嘎嘣的脆响。

文斯·卡特、布兰德、马里昂……一个个传奇都围了上来。

他们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直指陆远。

麦迪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是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陆远,替所有人问出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教练,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请告诉我们,您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他们选择相信陆远,但这份相信正在被日复一日的枯燥和外界的嘲讽消磨殆尽。

他们心中的猛虎,渴望的是篮筐、对手和胜利,而不是蒲团、银针和药汤。

风暴,在孤岛的内部,已然形成。

陆远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面对质问时的惊慌,没有被弟子们围困时的紧张,甚至没有安抚或解释的意图。他的眼神平静如深渊,依次扫过眼前这十一个焦躁不安的灵魂。

他能看到艾弗森眼中的怒火,能看到皮尔斯眼中的挣扎,能看到麦迪眼中的困惑,更能感受到他们体内那股被压抑了一个月后,已经濒临爆发的、属于顶尖掠食者的战斗欲望。

很好。

陆远心想。

火候,已经到了。

精神的弦已经绷紧到了极限,身体的容器也已被清空了杂质。

是时候,为他们注入那足以燃尽整个联盟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神之烈焰了。

“你们觉得,”陆远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沉重的战锤,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与骚动,“我们这一个月,是在做什么?”

“调理身体?”理查德·汉密尔顿下意识地回答,这是最直观的感受。

“养生?或者说……一种特殊的康复治疗?”杰森·特里挠了挠头,试图用更科学的词汇来定义。

陆远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

“不完全是。”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仿佛一个棋手在向棋子们解释整个棋局的构想。

“你们说的,只对了一半。我们这一个月,既是在调理,也是在……”他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演戏。”

一句话,让整个训练馆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球员们脸上的焦急和困惑,在这一刻凝固成了巨大的、难以理解的错愕。

演戏?

演给谁看?我们自己吗?

陆远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用他那平稳的语调,揭开这层惊天大幕。

“你们都是征战多年的职业运动员,你们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医生都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你们自己告诉我,被磨损掉百分之三十的膝盖软骨,有没有可能通过针灸和药浴再长回来?”

他看着大本。大本沉默了,这个问题,他问过全世界最好的运动医学专家,答案永远是“不”。

“你们告诉我,反复撕裂过的背部肌群,有没有可能通过所谓的‘呼吸吐纳’就彻底根除隐患,回到二十四岁时的柔韧和力量?”

他看着麦迪。麦迪的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来。如果可以,他何至于在巅峰期就饱受折磨。

“你们告诉我,被岁月和无数次高强度冲击带走的、最关键的那零点一秒的爆发力,有没有可能通过静坐就找回来?”

他看着艾弗森和卡特。他们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更深层次的震撼和思索。

是啊……这不合理。

虽然身体的确感觉好了很多,但这和“重返巅峰”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治好关节炎,不代表你能重新飞跃中锋完成扣篮。他们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这种疑惑,只是被身体的好转和对陆远的信任暂时压制了。现在,这层自欺欺人的薄雾,被陆远亲手撕开了。

“所以……”麦迪的眉头紧紧锁起,他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无法想象的、宏大而疯狂的真相。

“我召集你们来,承诺过会让你们回到巅峰。”陆远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说的,是事实。但实现这个事实的方式,它的原理和过程,超出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认知范畴。”

“它是一种……禁忌的疗法。”

“它的效果,在世人看来,等同于神迹。而任何无法被理解的神迹,都会引来无尽的贪婪和恐惧。一旦它的真相泄露出去,你们和我,都会成为全世界所有国家、所有机构、所有资本巨头眼中最肥美的猎物。我们会被放在手术台上,被切片研究,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永无宁日。”

陆远的这番话,像一阵寒流刮过每个人的脊背。他们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此刻,他们从陆远的描述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

“所以,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够让外界相信的、合情合理的、足以掩盖那个疯狂真相的解释。”

陆远伸出手,指了指场边那些闪烁着指示灯的、从德国进口的昂贵康复仪器,指了指那些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药桶,指了指张伯老人留下的那些针灸用具和木人桩。

“这些,就是那个解释。”

“这一个月,你们所经历的一切,我们所做的所有夸张的、故弄玄虚的、充满了东方神秘主义色彩的康复表演……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为即将发生的‘奇迹’,伪造一个‘可信’的、能够被大众理解和讨论的发生过程。”

“我们是在演戏——一场演给全世界看的、规模宏大的欺诈表演!”

“我们要让《体育画报》相信,你们的返老还童源于我陆远独创的‘中西医结合超级康复疗法’。我们要让TNT那几个家伙去争论,到底是针灸更有效还是药浴更神奇。我们要让全世界的运动科学家都来研究我们的‘训练方法’,让他们陷入无休止的争论和模仿中……”

“这样,他们就不会去思考那个最可怕、也最真实的可能——”

陆远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像在宣告一个新纪元的到来:

“我所掌握的,是一种超出这个时代的科技。”

轰!

所有人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核弹。

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思维停滞。

欺诈表演?

伪造过程?

掩盖真相?

禁忌科技?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超乎他们理解范畴的、无与伦比的巨大冲击力。

他们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训练馆要如此严密地与世隔绝。

为什么那些康复师的表情总是那么夸张,像在配合演出。

为什么那位叫张伯的老者,每次行针都像是在举行某种古老的仪式。为什么教练要耗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将这里打造成一座信息孤岛。

原来,从他们踏入这座训练馆的第一秒开始,就都是这场惊天骗局的一部分。

他们既是演员,也是最终那个“奇迹”的载体。他们过去一个月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那个真正的、核心的、禁忌的治疗,构建一层厚重无比的保护壳。

“教练……”艾弗森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沙哑,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远笑了。

那是一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的、棋手在即将完成绝杀时的笑容。

“现在,戏已经演完,铺垫也已经足够了。”

“是时候,迎接真正的——”

“加冕仪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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