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终局之战（1 / 1）
所有的头版头条，所有的体育频道，都在用一种近乎于顶礼膜拜的语气，渲染着即将到来的这场终极对决。
夏洛特山猫对阵金州勇士。
这个对阵名单本身，就是一部浓缩的篮球史诗。
它代表着陆远辉煌执教生涯的起点与顶点。
代表着他最初的弟子与最完美的作品之间的正面碰撞。
代表着经验智慧与天赋才华的终极较量。
“造物主对决其最伟大的造物。”ESPN用这样一行巨大醒目的标题，定义了这次总决赛的基调。
这句话，像病毒一样，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传遍了全世界每一个关注篮球的角落。
它精准地抓住了这轮系列赛最核心，也最令人着迷的戏剧冲突。
金州勇士队。
这支球队是陆远在离开纽约之后，亲手锻造的第三个王朝。
他在这里，将三种完全不同，却又能够完美互补的天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捏合在了一起。
那个来自东方的巨人姚明。
陆远用一张巅峰时期的威尔特·张伯伦能力卡，将他从一个技术细腻，球商极高的国际球员，直接拔高到了一个不可理喻的，具有绝对物理统治力的历史级怪物。
他在禁区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战略威慑。
他是勇士队战术体系的绝对基石，是那面最坚不可摧的盾，也是那柄最无坚不摧的矛。
那个来自风城的少年德里克·罗斯。
他拥有闪电般的速度，拥有爆炸性的弹跳。
陆远花费了三年的时间，耐心地雕琢这块璞玉。
他教会罗斯如何利用节奏变化而不是一味依赖爆发力。
他教会罗斯如何阅读防守，如何保护自己那天赋异禀却也无比脆弱的膝盖。
他将一个横冲直撞的野兽，驯化成了一个冷静致命的刺客。
那个外表看起来像个小学生的斯蒂芬·库里。
在所有人还质疑他身体对抗不足，质疑他只能做一个纯粹的定点射手时，陆远却给了他无限的开火权。
他为库里设计了联盟中最复杂，最精密的无球跑动战术。
他鼓励库里在任何他觉得合理的位置出手。
他亲手点燃了那场即将改变整个联盟未来十年格局的三分革命之火。
姚明的力量，罗斯的速度，库里的射程。
这三者结合在一起，创造了一个几乎没有弱点的划时代进攻体系。
他们联手为奥克兰，为湾区，带来了队史最辉煌的三连冠。
他们是陆远执教哲学与选材眼光的集大成者。
他们就是那件最完美的作品。
如今，造物主亲自回来了。
他带着他最初也是最忠诚的十一位门徒，站在了自己亲手建立的帝国面前。
他要用自己的手，来检验这座帝国城墙的坚固程度。
山猫队抵达奥克兰的那个下午，机场被彻底封锁了。
数以百计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将球员出口围得水泄不通。他
们渴望从这些老家伙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或者疲惫。
但他们失望了。
走在最前面的阿伦·艾弗森，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他戴着耳机，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对周围的闪光灯视若无睹。
紧随其后的特雷西·麦克格雷迪，眼神惺松，步履悠闲，仿佛只是来加州度个假。
本·华莱士那张不怒自威的脸，更是让所有试图靠近的记者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支球队，散发着一种近乎于傲慢的平静。
他们经历过太多的大场面。他们见证过太多的王朝兴衰。眼前的这一切，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漫长职业生涯中又一个普通的客场之旅。
陆远早已对全队下达了封口令。
在总决赛第一场比赛的哨声吹响之前，山猫队不接受任何采访。
他需要将所有的噪音都隔绝在球队的备战室之外。
他需要他的弟子们保持绝对的专注。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金州勇士这台机器，一旦全力运转起来将会有多么恐怖。
总决赛G1的前一夜。
奥克兰的夜风格外清爽，海风从金门大桥的方向吹来，带着一丝淡淡的咸湿气息。
在球队下榻的酒店最高层，那间视野最好的总统套房内，灯火通明。
陆远并没有休息。
他的面前，摆放着三台屏幕尺寸巨大的笔记本电脑。左边的一台，正在反复播放着德里克·罗斯利用掩护，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切入篮下的集锦。中间的一台，则锁定了斯蒂芬·库里，详细分析着他每一次无球跑动的路线，以及他与姚明之间那如同心有灵犀般的手递手配合。
而右边的那台电脑，屏幕上只有一个身影。那个身穿金州勇士队十一号球衣的巨人。
陆远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姚明在内线的表演。他看着姚明如何用巨大的身躯，轻松地卡住位置。他看着姚明如何用柔和的手感，完成那些不可思议的勾手。他看着姚明如何像一堵移动的城墙，将所有试图挑战禁区的对手，都无情地拒之门外。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里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咚。咚。
声音不轻不重，充满了力量感，却又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
陆远甚至没有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他只是用一种平静到近乎于冷漠的语气，对着门口的方向说了一句。
“门没有锁。直接进来吧。”
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身躯是如此庞大，以至于需要微微侧过肩膀，才能顺利地通过那扇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足够宽敞的门。
他走进来之后，又用一种与他体型完全不相符的轻柔动作，将门缓缓地关上，隔绝了走廊里最后一丝光线。
来人，正是姚明。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配上一条宽松的运动长裤，脚上是一双普通的拖鞋。
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即将参加总决赛的超级巨星，更像一个刚刚结束训练，准备回宿舍休息的大学校队球员。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醇厚的笑容。他看着那个依旧沉浸在比赛录像中的熟悉背影，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发自肺腑的尊敬与亲近。
“教练，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姚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有穿透力。
陆远终于按下了暂停键。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姚明单手抓着篮球，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禁区的瞬间。他缓缓地转过身，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几乎需要他仰视的巨人。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那是一种纯粹而温和的微笑。
“美好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倒是你，”陆去指了指房间角落那个巨大的单人沙发，示意姚明坐下。“总决赛前夜，不好好在自己房间里冥想备战，居然敢跑到我们‘敌军’的司令部来。你就不怕斯蒂夫知道了，罚你明天只能在场边挥毛巾吗？”
姚明笑着，走到沙发前坐下。那张看起来无比坚固的沙发，在他庞大的身躯下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
他从陆远手中接过一瓶矿泉水，熟练地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科尔教练可不敢这么做。”姚明放下水瓶，脸上的笑容依旧。“他知道的，我来见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这个联盟里，谁都知道，没有您，就没有我们这支勇士队。”
陆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没有接话。他知道，姚明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冒着被媒体捕风捉影的风险，独自一人前来，绝对不是为了说这些客套话。
巨大的套房内，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安静。只剩下电脑风扇发出的，细微的嗡嗡声。窗外，是奥克兰璀璨的万家灯火。但房间内的气氛，却仿佛与世隔绝。
姚明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他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又像是在组织一套极其重要的说辞。
终于，他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变得无比认真。
他的目光，穿过房间的空气，直直地，落在了陆远的眼睛里。
然后，他用一种异常平静，却又无比坚定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足以让整个篮球世界都为之震动的话。
“教练。打完今年的总决赛，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准备退役了。”
这句话的音量很轻。
轻得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但它落在陆远的耳朵里，却无异于一声惊雷。
然而，出乎姚明意料的是，陆远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震惊，或者是不解。
他只是静静地回望着姚明。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那是一种“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的了然。
陆远没有急着追问原因。
他只是拿起自己面前那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慢条斯理地拧开，然后喝了一小口。
这个缓慢的动作，给了姚明一种无形的压力，也给了他自己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背后所蕴含的巨大信息量。
“为什么？”
陆远终于开口。
这是一个最简单直接的问题。但姚明知道，这三个字的背后，包含了无数个更深层次的疑问。
为什么要在你三十二岁的黄金年龄选择离开？为什么在你的身体状况依旧处于巅峰，没有任何严重伤病的情况下选择告别？
为什么在你依旧可以像神明一样统治这个联盟，去追逐更多总冠军，去创造更多历史纪录的时候，选择放下这一切？
姚明没有回避陆远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
他的眼神，清澈而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动摇。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教练。”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完成使命后的释然。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我作为一个来自华夏的年轻人，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混杂着激动，忐忑，与无尽向往的复杂情绪。我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在这个代表着世界篮球最高水平的联盟里，站稳自己的脚跟。我希望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首发球员，如果运气足够好，或许能入选一两次全明星。至于总冠军，至于MVP，那是我连做梦都不敢去奢求的东西。”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巨大无比的手。这双手，在过去的几年里，终结了无数对手的冠军梦想。
“是您，教练。是您改变了我的一切。”姚明的语气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感激。“您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您让我拥有了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力量。三连冠的王朝，三座总决赛MVP奖杯，常规赛的MVP，得分王，篮板王……一个职业篮球运动员，能够幻想得到的一切个人荣誉和团队荣誉，我都已经拥有了。”
“外界都称呼我为‘历史第一中锋’。我知道，这个称号或许会有争议。但我也知道，如果没有您，我甚至连接近这个讨论的资格都没有。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源自于您的慷慨馈赠。”
“我攀登到了这座运动领域的最高峰。我站在山顶，看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最壮丽的风景。但是，教练，当一个人在山顶停留得足够久，看得足够远之后，他就会慢慢发现，那些曾经无比珍视的个人荣誉，那些闪闪发光的奖杯，那些不断跳动的数字，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了。”
陆远始终安静地听着。
他就像一个最耐心的聆听者，没有插话，没有打断。他知道，姚明心中一定有更深层次的，超越了个人荣誉的考量。这些铺垫，都只是为了引出那个最核心的理由。
“那不是馈赠，大姚。”陆远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是你自己。是你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是你对比赛的深刻理解，是你那颗永远保持冷静与智慧的大脑。我只是为你推开了一扇你原本可能需要花费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找到的门。但门后的那条路，是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出来的。所以，你所获得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姚明被陆远这番话深深地触动了。但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充满感激的笑容。
“不，教练。我非常清楚。没有您为我推开那扇门，我或许一辈子，都只能在门外徘徊，想象着门后的风景。所以，无论您怎么说，在我心里，您永远是那个改变我命运的恩师。我对您的感激，永远不会改变。”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他的话锋，陡然一转。
“也正因为如此，教练。我才觉得，我不能再这样‘自私’地，独自享受这份幸运了。我已经拥有了太多太多。这份来自您的馈“赠，这份几乎超越了篮球范畴的力量，它的意义，不应该仅仅是让我个人的荣誉簿，变得更厚一些。”
陆远的心中，微微一动。
他知道，真正的主题，要来了。
“‘燎原计划’的第一批学员，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姚明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骄傲与兴奋。“根据最新的选秀预测报告。在今年夏天的NBA选秀大会上，还会有至少会有三名完全由‘燎原计划’训练营培养出来的华夏年轻球员宣布参选。而且，他们的预测顺位，都非常理想。”
“他们，教练。他们才是华夏篮球真正的未来。而我，”姚明的语气，变得有些感慨，“我只是那颗最初的，负责点燃火焰的星星。现在，火焰已经被成功点燃了。而且火势，越来越旺。所以，我觉得，我作为点火者的历史使命，也应该告一段落了。我需要进入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了。”
“如果我继续留在这个联盟里，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和竞技水平，我还能再拿几个总冠军。也许是两个，也许是三个，甚至更多。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那只不过是在不断地重复我已经做到过的事情。那只不过是在为我那座已经足够金碧辉煌的个人荣誉殿堂里，再增加几座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奖杯。这对于华夏篮球的整体发展，并没有更多实质性的帮助。”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继续存在，反而会成为一种阻碍。只要我还在这个联盟里打一天球，他们这些年轻人，就永远只能笼罩在我的巨大阴影之下。他们会被媒体称为‘下一个姚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拿来和我进行比较。这对他们的成长，是一种无形的枷锁，也是一种不公平的压力。”
“所以，我决定退役。离开这个聚光灯下的舞台。退役之后，我准备将我未来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燎原计划’的后续运营和发展中去。您为我们搭建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平台，我希望，能由我亲手，来将这个平台，建设得更完善，更坚固，更高效。我希望有一天，NBA的赛场上，能够同时有十个，二十个，甚至更多的华夏面孔在同场竞技。我希望‘华夏德比’这个词，不再是能登上头版头条的大新闻，而是一件每个星期都会发生的，司空见惯的平常事。”
“教练，我不想只成为一座矗立在那里的，冰冷的丰碑，让后人们来瞻仰和膜拜。我想成为一座坚固而宽阔的桥梁。我希望，未来能有更多的，比我更有天赋的年轻人，可以从我的肩膀上，安安全全地走过去，去往一个比我所到达的地方，更广阔，更精彩的世界。这件事情的意义，对我来说，远比再拿十个总冠军，要重要得多。”
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姚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将一个积压在心底多年，沉重无比的秘密，终于彻底地，说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变得无比轻松。
陆远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巨人。
在这一刻，他看到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当年初入联盟时，眼神中还带着一丝青涩与迷茫的年轻人。姚明的思想，他的格局，他的视野，已经完全超越了一个单纯的职业运动员的范畴。
他真正地，从一个被陆远选中的“作品”，成长为了一个拥有独立思想，拥有宏大愿景的领袖，一个未来足以扛起一个国家体育事业发展的，真正的掌舵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骄傲与欣慰，如同温暖的潮水般，瞬间充满了陆远的内心。
这种纯粹的精神层面的满足感，比他率队拿到任何一个总冠军，都要来得更加强烈，更加深刻。
他执教一生，培养了无数的超级巨星。
桀骜不驯的艾弗森，飘逸优雅的麦迪，迅如闪电的韦德，坚韧不拔的加内特，风之子纳什，风城玫瑰罗斯……他们都是篮球世界里百年一遇的天才。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了伟大的成就。
但只有姚明。只有他，在抵达了个人成就的绝对顶峰之后，没有选择继续沉溺于对荣誉的追逐，而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条完全不同的，更为宏大，也更为艰难的道路。
“我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姚。”陆远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微的感慨。“你做出了一个最正确，最理智，也是最伟大的决定。你今天的这个决定，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你拿到过的任何一座MVP奖杯。它将被历史所铭记。”
得到恩师如此之高的评价与肯定，姚明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终于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他那张严肃了许久的脸上，也终于重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憨厚的笑容。
“不过……”
陆远的话锋，突然一转。他的脸上，也重新浮现出了那标志性的，混合着狡黠与自信的，狐狸般的微笑。
“你就这么确定，你能带着一座总冠军奖杯光荣地退役吗？你可不要忘了，站在你对面的，是我。”
姚明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笑了。
他重新挺直了自己那如同山脉般厚实的脊梁。那股属于联盟第一人，属于历史级中锋的，睥睨天下的强大气场，在一瞬间，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教练，这正是我今晚冒昧前来，打扰您的，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
“您曾经亲口教导过我。在竞技体育的世界里，对一个对手最高的尊重，就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用尽你的一切智慧和力量，去彻底地击败他。所以，不要因为这是我的退役巡演，而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手下留情。请用您最引以为傲的战术体系，来限制我。请用您最窒息的防守策略，来对付我。”
“我希望，我的职业生涯，能够在一个最华丽也最惨烈的舞台上画上最后的句号。无论最终的结果，是我带着第四座总冠军奖杯光荣退役，还是我们被你们无情地击败，我都能毫无遗憾地接受。”
“因为，能够与您和您麾下那支最具传奇色彩的杜克军团，进行这样一场赌上了一切的终极对决，并以此作为我职业生涯的终点。这件事情本身，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超越了胜负的无上荣耀。”
陆远看着姚明眼中那熊熊燃烧，毫不掩饰的战意。
他知道，这才是他最熟悉，也最欣赏的那个姚明。
那个在球场上，永远渴望胜利，永远不畏惧任何挑战的，真正的胜负师。
他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他走到姚明的面前，郑重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姚明也立刻站起身。
他那巨大的身影，在套房的灯光下，投下了一片如同山峰般的阴影。他伸出自己那蒲扇般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陆远的手。
“如你所愿，姚。”陆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向你做出承诺。即将开始的这轮总决赛，将会是你整个职业生涯中，所经历过的最艰难，最痛苦，最残酷的一轮系列赛。我会把我过去二十年执教生涯所积累的所有的篮球智慧，都毫无保留地运用在这几场比赛里。我会让我的那十一个弟子，在球场上重新变回二十年前，那些为了胜利可以不惜一切的野兽。”
“我不会给你一个充满温情的完美告别。我将会用一场最彻底，最冷酷的失败，来为你盛大地送行。这，就是我作为你的教练，能够给予你最高的敬意。”
姚明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用力地握了握陆远的手。
那股巨大的力量，表达着他此刻内心的兴奋与期待。
“一言为定，教练。”
深夜的密会，至此结束。
姚明松开手，向陆远微微鞠了一躬。
然后，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那个巨大的背影，在走廊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无比的坚定，无比的决绝，带着一种一去不回的悲壮。
陆远重新坐回到那张柔软的沙发上。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台定格着姚明身影的电脑屏幕上。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由他亲手开启，并由姚明推向顶峰的伟大时代，即将在几天之后，缓缓地落下帷幕。
而他，作为那个时代的缔造者，现在，将要亲手为这个伟大的时代，画上一个最华丽的句号。
他关掉了面前的三台电脑。
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沉睡中的城市。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他执教生涯中，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芝加哥的麦迪，希尔，华莱士。他们代表着天赋的极致，与意志的巅峰。
纽约的纳什，加内特，韦德。他们代表着技巧的华丽，与团队的无私。
以及眼前的，金州的姚明，罗斯，库里。
他们代表着力量，速度，与空间的完美结合。
这是他最成熟，也是最强大的作品。
而现在，他身边的这十一个人。
麦迪，艾弗森，卡特，皮尔斯……他们，则是他篮球哲学的原点。
他们代表着最纯粹的，对胜利的渴望，以及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智慧。
这场总决赛，已经不再是两支球队的胜负。
这是他自己，对他过去二十年执教生涯的一次终极的自我诘问与总结。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足以载入篮球史册的巨大风暴，即将在天亮之后，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正式来临。
这是王座巡礼的最后一站。
这是终局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