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再见庞雍(1 / 1)
十几人围着火堆旁的野猪看得目不转睛,几乎群没有人注意到徐言和昭阳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人大喊。
“熟了!”
众人纷纷撸起袖子拿起刀去取肉吃,阿玉抢了好半天才抢了一大坨肉下来递给徐言。
“你们快吃待会没了!”
没有调料,那肉还泛着一股腥味,昭阳有些没胃口,徐言道。
“这里只有这些,你最好还是吃一些,不然没力气下山。”
昭阳听完又小口小口吃起来,徐言也跟着一起吃起来。
他们吃得慢条斯理,其余人却疯抢着,尤其是杜莱,阿玉看他那恶狠狠的模样,仿佛是在吃仇人!
昭阳猛然记起来似乎还没有放信号,阿玉诧异地问道。
“您没听到吗?我早就放了。”
昭阳想起那时候她跟徐言正全身心地投入在一场战事中不由有些心虚。
“哦,我,我忘了。”
他转过头见徐言正埋着头抿唇憋笑,心里顿时有了些气,问道。
“徐言,你听到了吗?”
徐言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了呀,你没听到吗?”
昭阳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又听徐言朝杜莱道。
“那几道阵你都知道如何破,便去接厉昭一趟!”
杜莱想起那个迷瘴心里就一阵发毛。
“督主,我怕。”
徐言道。
“到了先跳进水池里,把脸打湿。”
杜莱:“我能不去吗?”
徐言:“阿玉和十几人在山下等你,我们先行一步,在梧州汇合。”
杜莱:……
你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阿玉“是!”
杜莱“……是。”
……
下了山昭阳先找了一个医馆给徐言治伤,二人又买了新的衣裳换上,最后买了辆马车,二人架着马车往梧州赶。
路上昭阳问徐言。
“为何不一同出发,湖广正要作战,我们两人去岂不更加危险?”
徐言道。
“我要去梧州找一人。”
至于找谁他不愿说,只道到了就知道了。
梧州城内戒备森严,昭阳着女装,又有之前的路引,倒是安全得多,只是徐言,身材高大,又没有新的路引不好隐瞒,只能扮做昭阳的父亲,将腰弯得更低了些才躲过严守。
二人好不容易进了梧州,徐言找了个客栈,换了自己的衣裳带着昭阳在大街上闲逛。
战事在即,城内自然比不上之前繁华,路上行人也不多,他们二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昭阳观徐言的眼色,见他也无要去的地方,心里了然,他这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然她实在好奇,梧州会有什么人值得他不顾伤势,奔走这么远也要相见?正想着便听到徐言道。
“累了吗?要不要回去休息?”
昭阳再看了眼萧索的街道,道。
“回吧。”
连日赶路确也疲乏,他们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后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昭阳听到徐言在叫她。
“昭阳,醒醒。”
“嗯?怎么了?”
“有人来了!”
昭阳顿时睡意全无,从床上坐起来,道。
“谁来了?”
徐言一边将衣裳递给她,一边轻笑着道。
“你待会就知道了。”
昭阳快速套上衣裳,徐言又轻手轻脚地去推开一侧的朱窗。
月光随着洞开的窗户撒了进来,屋里有了些光,他们看见一根竹管从窗户外轻轻捅了进来。
徐言拉住昭阳的手,将她牵到窗户前,又递给了他一张湿了的锦布,二人心照不宣地捂住口鼻。
又过了片刻,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来,徐言拉着她慢慢蹲在了窗下。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脸,只感觉他身形矮胖,手中的利刃在夜光中泛着瘆人的白光,他先是四处打探了一下,当转过身来的时候,昭阳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那人竟是庞雍?
他转过头去看徐言,徐言眼里噙着一抹冷笑,掏出胸前的火折子,当蜡烛点燃的那一刻昭阳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刺骨的恨意。
他与庞雍是有仇不假,但昭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该为了那点仇恨让自己来涉险。
烛光不刺眼,却还是惊得庞雍身子一震,回过头时徐言和昭阳已经站起了身。
庞雍心里大叫不好,若论功夫,他哪里会是徐言的对手。他眼珠子一转,转身就往外跑。徐言早就洞察了他的心思,一个闪身就到了庞雍面前,庞雍知道躲避无奈,只能先发制人,二人就在屋内打斗。没过一会儿庞雍就落了下风,他转而来攻昭阳,昭阳就立在窗户前,眼看着他持剑朝自己本来,下意识的就抬起了手臂,放出了袖剑。
庞雍手臂上受了一剑,一个愣神徐言又攻了上来,招招致命,很快庞雍就失了力,胸口,腿上都挨了一刀,利刃被夺,他再无反抗之力。
心慌至极又见徐言胸口似有血迹渗出,猜到他必定身受重伤,再次与自己勉强周旋,预备起身再战,刚刚准备起身,另一只退又被一个短剑所伤,他彻底跌坐在地上无法动弹。
昭阳收起袖剑,快速解开徐言的衣裳,替他重新包扎伤口,她看着又裂开一条缝的伤口心疼地直皱眉。
“你这是何必,为了抓他竟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
庞雍也觉得很奇怪。
“是呀,你怎的就非要抓住我?”
徐言朝昭阳笑笑,让她到一旁做好,自己则是挪了个官帽椅来,正对着庞雍四平八稳地坐下。
一个衣着整洁的坐着,眼神中带着凌厉,一个狼狈地缩在地上满心畏惧,庞雍顿时就有了一种刑讯逼供的感觉。
“你要问什么?”
徐言定定看着他,平平稳稳地突出几个字。
“天元六年,时渊案。”
这下不仅庞雍,就连昭阳都被惊得瞪大了双眼。
时渊案是他出生时那一年发生的,她虽未亲身经历,但也听人议论过。
时渊通敌叛国,假意与先帝交好,实则是灵国细作,在大梁探听消息传回灵国,致使大梁屡战屡败,后来被太后查出,满门绞杀。
但后来他又听先皇说过,时渊是这天底下最忠诚的臣子,是被奸人所害。
所以时家满门都是被太后与宣王所害,那么徐言又是谁?为何要提时家案?
庞雍惊恐万状地问出了她同样想知道的问题。
“你是谁?为何要问此案件?”
问完他又呆在了原地,因为他看到,徐言那双嗜血的双眸,幽深莫测,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
“你……你……”
徐言微微俯下身,问道。
“十七年前,你在宫中当差,给宣的部下送了块玉石,那块玉石保你一路升官,官至西厂提督,你可还欢喜?”
庞雍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一片空白。
“你到底是谁!”
他见时太傅的机会不多,徐言又长得像母亲徐氏,是以他挠破头也想不出徐言到底是谁。
“时家当年满门被灭,不可能留下活口,你究竟是谁?”
每当回忆起当年的往事,与这一路来的辛酸,徐言心中的恨意就如同深渊般刺骨,满目狰狞地看着庞雍,令他与昭阳都胆战心惊。
突然,他的视线扫向昭阳,风波渐渐平静了一些。他徐徐开口,讲述着这宗令他痛苦了十几年的往事。
“天元六年,行刑的前几日,时太傅把他唯一的血脉托付给了挚友,挚友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也被列入了时太傅案的名单,匆忙之下找了宫里曾受他恩惠过的老太监带那个孩子进了宫。他说,只需要等一段时间,等风波过了便来接他回宫。但那个孩子没有等到接他的人,却等到了时家满门被灭的噩耗。那一日宫里忙忙碌碌,那个孩子凭着自身的聪慧逃出了宫,看到却是满地的血,满院子的血,数不清的尸体就躺在血泊中,满院子飘着火红的枫叶,入目之处全是刺目的红,全是被血浸泡的尸体。他吓得甚至都发不出声,他翻动着地上的尸体,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明明前几日还那般鲜活,现在却凄惨地躺在这里,直到他翻到了父亲的尸体,那双仿佛血水里长出的手才停了下来。他已经忘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可那些人从此却入了他的梦,每每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看着他如此平静地诉说着令他痛苦了十几年的事,昭阳心疼得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难怪,他时常梦魇,难怪,他一直讨厌深秋。
庞雍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是时太傅的儿子?他儿子不是死了吗?难道那个孩子不是你?”
“不是我,是一个死了的乞儿。”
庞雍心头一片恐惧,前尘往事印上心头,越想越害怕,他对自己犯下的错心知肚明,徐言肯定不会放过他,而他又知道了他的身世,肯定不会留他生路,可为何还不杀他?又有何图谋。
“你究竟想做什么?”
徐言身子后仰,淡淡道。
“想知道你在这中间又起了什么作用?”
庞雍如实道。
“我的作用并不大,只是适时传递一些消息,帮他找东西。”
“传递什么消息?又找什么东西?”
庞雍垂下眼睑,不欲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