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刺客 - 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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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濬进门时,阿依正背对着房门,专心致志地修剪花瓶中的一枝腊梅。拓跋濬朝屋里伺候的扎依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扎依拉会意,抿唇一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拓跋濬放轻脚步走到阿依身后,满眼温柔地看着她忙碌。这一枝腊梅显然是刚从树上折下的,花瓣上还凝着刚刚消融的雪水,清冽的香气中隐约透着一丝寒意。

阿依比划了半天,打算剪掉最下面的一根旁枝,然而这一根枝条有筷子粗细,她一剪刀下去没有剪断,便双手握住剪刀,继续用力,还是剪不断。想了想,索性用剪刀刃夹住枝条旋转,试图拧转着切断它。

拓跋濬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要不要给你递一把锯子?”

阿依吓了一跳,剪刀脱了手落下,被拓跋濬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他手起剪落,沿着枝子上阿依方才留下的剪痕,利落地剪断了那根横生的枝条。他向瓶中的鲜花扬了扬下巴,笑问:“公主殿下,小的这手艺,可还入得了您的眼?”

阿依回过神,笑着轻捶了他胸口一下,随即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地:“夫君回来了?”

“嗯,回来了。”拓跋濬放下手里的剪刀,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片刻后,他细细端详着阿依的脸庞,语气欣慰:“刚才在外面见你裹得严实,也没看清。听王妃说你最近咳疾又犯了几次,我还担心着。这会儿瞧着气色倒好,脸上似乎也丰润了些。”

阿依浅笑道:“苏堂主也说我这两个月恢复得不错。雪天寒冷,咳得稍勤些也是常理。”

拓跋濬这才看向花瓶中的腊梅,好奇道:“从前倒少见你插花,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

“雪天窗开得少,屋里积了些药味。想着夫君今日回来,就让扎依拉去折了这枝腊梅,好驱驱屋里的药气。”她注意到拓跋濬还穿着刚回府时的外衣,柔声道:“夫君一路风尘,先去沐浴吧,热水已经让他们备好了。”

拓跋濬也着实是连赶了好几天的路甚为疲惫,便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转去后室沐浴更衣。

待他沐浴完回来时,阿依正坐在妆台前卸妆。眼波流转,带着促狭的笑意问道:“夫君不是说这寝衣只要我敢做,你就敢穿吗?怎么今天还是选了王妃做的?”因为料到拓跋濬今晚会来,她在让下人们准备热水时,特意在浴室放了两件寝衣。一件是自己做的,一件是王妃做的,就等着看他选哪件。

拓跋濬求饶似的向她拱了拱手,一脸为难地道:“公主殿下的手艺,我算领教过了,实在是……无福消受……”

阿依故意板起小脸:“夫君是嫌我做得不好?”

拓跋濬自己搬了张凳子,在妆台边坐下,看着她一点点卸去发上钗环。愁眉苦脸地道:“去时还好,不过是样式奇……呃……新奇别致了些。可回来路上却不行了。你那针脚实在太疏,穿洗几次,布料便日渐松散。常常第二天醒来,发现不是衣领掉了,就是前襟散了。有一天最可怕,我一睁眼,就看见一条袖子孤零零地躺在床沿,吓得我猛地坐起来,还以为是自己胳膊掉了……”

阿依本还想佯装不悦,嘴角却忍不住越翘越高,听到最后,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整个人伏在妆台上笑得肩膀直颤。拓跋濬无奈地屈指在她额上轻弹一下:“你还笑得出来?你是不知道我最后那十几天有多惨!那五件寝衣,已经没有一件是完整的了,我每天都觉得自己好像酒坊门口挂幌子的竹竿,挑着几片酒旗在迎风招展……”他话还没说完,阿依已经笑得从凳子上滚了下来。

拓跋濬又好气又好笑,俯身从地上打横抱起笑成一团的阿依,走到床边轻轻放下,认命地说:“好吧,算我输了。往后你敢做,我也不敢穿了。”

阿依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下巴抵着他的肩窝,眸中闪着狡黠的光:“那既然夫君认输,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拓跋濬摇头轻笑:“就知道你这促狭鬼在这儿等着我,喏!”他变戏法般摊开手掌,掌心托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香囊。玉色莹白胜雪,一角天然的鹅黄飘花,被精心雕琢成一弯新月,其中丝丝絮状的纹理,恰似追月游走的云霭,仿佛在夜风中便能轻盈流转。

阿依珍而重之地从他掌心拈起玉香囊,爱不释手地赏玩良久。方抬眼,瘪了瘪嘴,道:“夫君这玉香囊比我那些寝衣可强出百倍了。”她眼珠一转,望着拓跋濬,期期艾艾地说:“要不……我再认认真真给夫君做一件?保证……不散架?”

拓跋濬闻言顿时睁大了眼,身体本能地向后微仰,连连摆手:“别别,不敢再劳动你了……”

阿依一脸认真,倾身向前,软语央求:“再做一件吧,这次我定将针脚缝得细细密密的……”

拓跋濬身子更向后仰,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要了,不要了……”

“做一件吧,夫君总要多些寝衣替换的……”阿依又向前逼近了些,嘴角弯起一抹恶作剧得逞后得意的笑。

“大可不必……我的寝衣够穿得很……”拓跋濬被她逼得几乎要平躺下去,勉强用一只手肘撑着,另一只手还在徒劳地摇着。

“夫君嫌弃我……”

“不敢,不敢……”

“那就再做一件……”

“你饶了我吧……”

“……”

自阿依伤后,拓跋濬怕牵扯她的伤处,很长一段时间都一直保持克制,不敢有丝毫逾矩。之后便是长达三个多月的出使。转眼已是小半年光景未曾亲近。此时被她恶作剧般地“欺压”着倒在床上,心中的思念与身体的渴求早已绞合在一处,欲望如同决堤的潮水,汹涌而至,瞬间将他淹没。他手臂蓦地收紧,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在床褥间借力一撑,瞬间便调转了两人的位置。阿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轻呼出声,那呼声尚未落定,便被他灼热而急切的吻封缄于唇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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