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刺客 - 2(1 / 1)
他没有刻意地表现温柔,也没有在她耳边呢喃情话,只是用每一个动作,急切地表达着积压太久的渴望。尤其当他感受到阿依给他的回应中也同样充满了思念和欲求,更似星火燎原,彻底点燃了他压抑许久的火焰,让他所有的情欲都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路放肆地奔腾起来。
他凝视着身下的阿依,她的眼眸氤氲迷离,玉白的脸颊飞上醉人的红霞,如雪的肌肤上点点嫣红如初绽的梅痕,看着她的身体一阵又一阵剧烈地颤栗,听着她微启的唇间逸出那令他心魂俱颤的细碎呜咽,一种深切的满足感终于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身心皆被巨大的欢愉所占据。待那场席卷一切的风暴终于平息,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只觉浑身脱力。而阿依也早已筋疲力尽,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气力,软软地瘫在汗湿的锦褥之上。
拓跋濬伏在她身上缓了片刻,才撑起身子,披衣下床。他走到案边倒了杯水,自己先饮尽一杯,平复气息。目光扫过床上阿依疲惫的身影,他心头怜惜更甚。又倒了一杯水,借着身形的遮挡,他指尖微动,将一粒亭亭玉立丸悄然化入水中。
第二日早起,拓跋濬洗漱完便坐在阿依的妆台旁,看着阿娜尔为她梳头。朝阳透过窗棂射进来,洒在阿依的身上,让她全身都被笼罩在一片极为温柔的金光中。
阿依笑问:“殿下今天不上朝吗?”
拓跋濬的目光只牢牢地锁在阿依身上,仿佛总也看不够。“昨日刚刚回来,按例可以有三天的休沐。”
“那……”阿依向阿娜尔摆了摆手,阿娜尔会意,放下手中刚拿起的一支珠钗,欠身行礼,退了出去。“我想同殿下商量一件事。”
拓跋濬见她连阿娜尔都摒退,隐约猜到了几分,便收了笑容,点了点头。
“奎丽……”阿依有些艰难地开口,似在仔细斟酌的词句,“也到了可以婚假的年纪,我想……帮她找个夫家。”
拓跋濬眉峰微挑,问:“你想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夫家?”
阿依踌躇片刻,轻声道:“总希望她能过得好,衣食无忧,平安顺遂。最好……”
“最好夫君只她一人,没有妻妾纷争,是吗?”拓跋濬直接点破了阿依未出口的最重要条件。
阿依抿了抿嘴唇,小心地问:“很难,是吗?”
拓跋濬坦然地回视阿依,道:“换做别人或许也不算太难,但奎丽……”他冷笑一声,“以她的性子,只怕粗茶淡饭、布衣荆钗的日子她是不愿意的。可如果还要维持王府这般锦衣玉食,这样的人家……”他摇了摇头,“无论是皇室宗族,还是朝廷高官,但凡有些体面的,少有只娶一房的。即便是广阳王叔,世人皆知他只有一位王妃,却不知叔母进门之前,府中也曾是姬妾成群的。只是在遇到叔母后,王叔才一一遣散了所有姬妾。叔母的家世、人品、才干,你是见过的,你觉得奎丽能有叔母那般,让夫君为她遣散所有姬妾的魅力吗?”他看着阿依的目光中渐渐浮上几抹落寞的颜色,“我自问已算是洁身自好,从不曾因色而娶,但也终究因为身在这个王位上的诸多不得已,无法只与你一人厮守一生。我知道这是你心中的遗憾,但你又怎知这不是我心中的遗憾?我明白你看重奎丽,她是你共患难过的姊妹,你希望她能过得和你一样好,甚至能拥有你求而不得的唯一。但是阿依,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权势富贵与专情唯一,若她肯舍其一,我倒能替你为她留意一二。”他顿了顿,语气稍缓,道:“其实我以为,或许是你替她想得太多。她自己也未必非要两全。也许富贵权势便已足够,否则她当初也不会被叔母赶出广阳王府。”
阿依明白拓跋濬说得在理,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再想想吧。”
拓跋濬从妆台上拾起刚才阿娜尔放下的那只珠钗,走到阿依身后,对着镜子为她簪好,望着镜中的她道:“要我说,你当真就把她送回于阗去,让秋仁随便给她个什么体面的身份,指婚给于阗朝中某个出身普通但年轻有为的官员。有于阗王做她的背景,夫家通常也不会轻易纳妾。不过多等个几年,等那年轻人在于阗朝中挣出个名头来,说不定鱼和熊掌便可兼得了。好过你强留她在平城,三天两头闯出些祸事来,气得你咳血。”
阿依一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殿下都知道了?王妃……都告诉你了?”
拓跋濬皱了皱眉,语气不悦:“只说你被她气得咳了一夜,吐了血。倒没细说缘由。王妃不敢多言,你又罚她禁足三月,我猜必不是小事。但既然王妃已处理妥当,你也用你的方式惩罚了她,我也就不想深究了。只怕我若真知道了详情,立时就要将她逐出府去,到时又惹你伤心。”想了想,正色道:“这虽然是你姐妹间的事,但她既然现在住在我府上,你若要与她谈此事,须得我在场。否则,万一她再说出什么不知轻重的话伤了你,我怕我会忍不住要了她的命。”
年尾祭礼,是皇族每年最后一项重大仪式。平城的冬日清晨,寒意刺骨,长达四个时辰的祭典,从晨光熹微持续到日影西斜,整个宗庙被庄严肃穆笼罩,编钟与鼓乐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宇间。对宗亲们而言,这不仅是对天地祖宗的敬畏,更是关乎自身血脉尊荣与王朝延续的头等大事,是融入骨血、不容有失的职责。
然而,这年年相似的仪程,细微处已悄然不同。皇帝身着十二章衮服,手持玉圭,立于主祭之位,引领着三跪九叩的大礼。他动作依旧威严,但冕旒下透出的目光却不再有去年的锐利锋芒,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阴翳所笼罩,即便在洪亮的颂祝声中,也难掩令人不安的沉寂。而紧随其后的高阳王,身姿挺拔如松,气度沉凝。去年祭礼上大病初愈后的孱弱已全然不见,每一个躬身、每一次叩首都透着令人心折的从容与笃定。宗室子弟们在行礼的间隙,眼角的余光已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分,那目光中掺杂着审视与不易察觉的期许。缭绕的香烛烟雾在宏阔的殿宇间浮动,仿佛也裹挟着人心深处难以言说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