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无忌临尘幡然悟,骇人真相若狂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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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大地。

因圣羽大军全军覆没一事,血雨连绵不绝,且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势滂沱如注。

不似天地悲鸣,倒似苍天震怒。

让圣羽子民心中茫然无措,恐慌不解之余,连日来都不敢踏出家门,导致圣羽运朝所剩无几的城池街道,一派冷冷清清,宛若死城。

而翘首以盼聂政等人到来的圣羽王云雪庭,此时也为这等从来不曾有过的异象,焦头烂额。

盖因血雨直落不停歇之故,圣羽运朝的国运光柱始终只能维持在四百丈上下,堪堪达到中等运势皇朝的门槛。

不止是他的修为受到了影响,朝中百官的修为进境,更是如同坐过山车一样,起伏极为剧烈。

骇人的情景,让一众君臣动容而惊惧,只能各施所能,勉力维持住国运,使其不要再继续跌落下去。

若是无法维持住,后果无法预料。

相比起他们,这场堪称浩大的血雨虽说让戚继光等人所率领的大军征途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却也让他们莫名的在沐浴血雨之际,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大量卡在进阶边缘的士卒一一破境,让众人喜不自胜,巴不得血雨落得更久,更浓烈一些。

至于血雨里散发出来的血腥之气,对于他们这等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士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就当是对意志的磨练了。

聂政也不在意,将士们能够得到意料之外的好处,于东华只有利处,而无坏处。

不过战争进程不能因此受到过大的影响,在与戚继光商量后,他便带着炎黄剑卫、吕布、王彦章一起,率先朝圣羽皇都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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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东华皇朝——

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飘落,定鼎三年的最后一个月,终是渐渐步入到了中旬之际。

因大雪来得突然,为免作物人员有失,镇运之力在九大神将的操控下,释放出如丝如柳条的光华丝线,缓缓落于天穹与大地之上。

雨雪瀌瀌,见晛曰消。

在九灵神将的神力之下,纷落的大雪在淡淡神华的影响下,一一消融。

但事物瞬息万变,自有其规律。

天象可调理,却不可过火。

因此,九灵神将并未把时节天气强行消解,给东华子民留下了季节来临的畅想。

一名头戴武生巾,身披飞羽大氅,似是文士模样的人漫步于宽阔平坦,极显干净平整的雪路之上。

他虽气宇不凡,但身形瘦削,脸色惨白无血色,即使东华境内有着九灵之力调理,虽有雪落,温度却适中,他却似极为惧冷,把自己病弱的身躯结结实实的隐藏于洁白无暇的大氅之内。

若从远处望去,好似有人披了床棉被出行一样。

“年轻人,这样可不行啊!身子骨弱,还是要好好找个医师调理一下,等调理好后,再出行不迟,落下病根可不好哟!”

一名肌肉壮健,只着短褂长裤,胡须皆白的老者从文士身边经过时,似是不忍,关心的说了一句。

文士似乎也没有被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吓到,盖因他这一路上,所行之处,已经有许多人对他如此说过了。

有些人甚至还想主动带他一程,盘缠、食物都硬塞到他手中,热情义气之足,让文士内心颇为复杂。

他微微一笑,朝老者拱手道:“在下确实要到皇都去「求医」,多谢老丈关心!”

不知为何,在说出“求医”二字之时,他那半蓝半黑的眼眸似有闪烁,显得意味深长。

“原来如此!有病治病,人这一辈子,除了争一口气,没病没灾的最好了!”

老者并未注意到文士的异状,中气十足的大笑三声,命人给文士匀了一匹马,说道:

“我们一干乡亲正好要结伴到皇都去参观一下英灵祠,买些天工司最近出品的新鲜东西,不如同行如何?”

见老者“先斩后奏”,盛情拳拳,文士也没有拒绝,微微一笑:“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不用这么文绉绉的,我们都是俗人!知道平怀县嘛?那可是一座在陛下治下,才建成不久的新城。

我等虽然住上了新房,享受到了丰厚的福利,但本质上,还是刚刚从荒山野地出来的农民猎户,大字不识几个。

对了,后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老者放声大笑,言语里满是自豪,一点也没有为自己农民的身份而自卑怯弱,侃侃而谈。

如此朝气开朗的心态,让文士眼里浮起一丝怀念,说道:“在下因体弱,常年居于家中,倒是不知老丈所说的平怀新城,有机会定然去见识一下。

至于我的名字...却是有些奇特,我叫...风云无忌!”

“风云无忌?”

老者浓眉一扬,脱口而出道:“确实奇特,不过是个好名字!想来你的父母定是爱你深切,以至于连无所禁忌这等名字,都给你取了,如此溺爱不可取啊!”

闻言,风云无忌身躯一震,猛然拉住了马缰,浑身气息一泄,顿有一股彻骨寒气自其体内释放开来,惹得老者一行乡亲浑身直打颤。

但很快,寒气便又散去。

“怪了,怎么突然冷了一下?后生,你没事吧?”

老者虽觉怪异,却也没有在意,反而关心风云无忌有没有受到影响。

见他如此作派,风云无忌低垂的眸里,浮着一丝复杂之意,摇头道:“我没事,多谢老丈关心!只是,老丈,为何您竟会说我父母爱我深切呢?”

老者哈哈一笑:“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无忌者,可称无所禁忌,没有忌讳,但也可解释为,无所畏惧,所以百无禁忌。

我之所以说你父母爱你深切,是因为他们定然是在你降生后,希望你未来能够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挑战,不惧他人目光,无所畏惧地追求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只要能奋发向前,英勇无畏,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那岂不是百无禁忌嘛!

若是如此,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什么困难能够阻挡于你?你说对不对?”

啊!

老者的解释一出,风云无忌竟突然惊叫出声,连人带马,僵立原地,半蓝半黑的眼眸里,竟无法控制地浮起点点泪花。

“怎么了,后生?没事吧?”

见风云无忌起了这么大的反应,老者有些意外,打量着他许久,见其面目似有悲切之意,不由呐呐道:“莫非,后生的高堂都已逝去?抱歉,老朽是无意的,还请原谅!”

“不,不关老丈的事情,只是想起了些许往事,让无忌无法自制,让您见笑了!”

说是如此说,风云无忌在久远之后的首次临世,眼中的泪意却无比浓烈,几乎快掉落下来。

“想哭就哭吧!孩子!”

见他神情如此沉痛,老者连称呼都换了,拿出一根烟杆,点上了略带薄荷香味的烟草,吐出一口浊雾后,方道:

“常言道:越是压抑的情感,越是痛苦。看你的样子,应该在你父母生前,与他们颇为不合吧?

没事的,父母永远都是孩子最结实的港湾,只要不是做出天怒人怨,违背良心之事,所有的父母永远都不可能与自己的孩子计较的。

当然,那种没良心的父母除外就是!

一种米,养千百样人,不可一概而论喔!”

说到最后时,老者心有所感,口中的烟雾越吐越重,似是怕影响到“病弱不堪”的风云无忌,他快马加鞭,朝前行去,口中同时大喊道:

“后生,别伤春悲秋的了,到皇都的英灵祠去看看吧!那里供奉着许许多多为我东华崛起而牺牲的勇士,看到他们,再逛逛皇都,到我东华境内走走,你便会发现,只要有所坚持,有所付出,一定会迎来收获的。

我家陛下就是如此,若不是他,我们这些老农到了晚年,哪能迎来到处闲晃游玩的大好时光,不用像以前一样,担心吃了上顿,没了下顿,老了孤苦无依的惨状。

来吧!快来!大好男子,不要哭哭啼啼的!”

老者朴实的话语,如同处于黑暗迷雾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丝光亮,寻到了出口,也让风云无忌的内心深受震撼,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原来我,竟如此脆弱!”

“我...真的走错路了吗?辜负了“他们”为我取名「无忌」的期望!以至于这一世,直至现在,都无法摆脱命运的阴影。”

“不,这不是我的错!是这世间的错!”

“不,这是你的错,你太脆弱了,你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了,小小的挫折,便能让你觉得整个世界的人都在针对你!”

“就像姜明煌,不过在一次小小的比试中赢了你,你就一直追着他不放,甚至间接导致他所创立的运朝受劫而亡,你就是个罪人!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不是罪人!不,我才不是罪人!他怎么可以赢我,不,他根本赢不了我,肯定是有人帮了他,我看不起这样的人!”

“你还是不敢承认自己失败过,你确实是个懦夫,只敢抽刀向更弱者!你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混蛋,我没错!是这个世界的错,都是“他们”的错,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出生到这个世界上,我恨他们!我恨...我我...但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们哪怕一面啊......”

似有两道声音持续在风云无忌的识海里不断激辩着,让他显露出来的情绪越发浓烈。

估计所有人都没想到,受许多人无比忌惮,暗地里甚至能单挑紫阳帝君,还能全身而退的一代强者风云无忌,此时的眼泪却如同决堤的河水一样,不断泛滥而下。

若是有熟识他的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万分不敢置信!

一个拥有绝强实力的强者,其心理怎会脆弱到这种程度!

烟草的薄荷香气,与香火的烟火气,交织弥漫而起。

一路跟随老者的风云无忌,脸颊上残留着泪痕,在识海情绪激荡的情况下,竟真的一路跟着老者参观了英灵祠,参观了皇都内的各种宏伟建筑,市井烟火。

这种热闹的烟火气息,让他心伤,迷醉。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的神识渐渐恢复清明之时,身边的烟火气息散去,老者以及一众乡亲也不见了踪影。

他一个人,不知何时走到了浩荡威严的皇宫之前。

“呵!可笑!在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没有忘记你此行的目的,简直可笑!”

大笑声在风云无忌激荡的识海中,响彻而起。

表面上,他的神情如常,面对着守卫皇宫的威武甲士审视的目光,亦没有任何畏惧,表现得好似一个走错了路的路人一样。

“来者何人?可是有事求救?”

值守的校尉见风云无忌好似有“病灶”在身,言语虽威严,却也有一丝关切之意。

风云无忌轻轻抹掉了脸上残留的泪痕,向前踏出一步之时,眨眼便从值守校尉的眼前消失无踪。

“嗯?竟然看走眼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想来若有危险,天网会发出警报的!”

值守校尉思忖一句,说是如此说,却突然朝左右同僚轻叹了一声:“倒霉,这下子要被扣些功勋了!”

“无妨,我们也一样,乔校尉不用自责,我们都看走眼了!”

见他一脸苦瓜状,其余甲士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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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这名乔姓校尉所说,对于风云无忌的到来,初成的天网确实没能发出警报。

但却引起了风伏纪的注意。

正在摸索天网,尽情修炼中的他,不得不从神话殿中踏出,来到了凌霄殿上空两千米之处。

“不自我介绍一下?”

风伏纪打量着来者,见其把身体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大氅之中,神情不变,语气却有些疑惑。

“姜明煌!”

名字一出,风伏纪眼眸微闪,恍然醒悟,“原来是你,风云无忌!”

风云无忌半蓝半黑的眼眸里,浮起丝丝异色,突然释然一笑:“看来,你真的得到了姜明煌的遗泽,他...跟你提过我?”

见风云无忌的态度有些不对劲,风伏纪眉头微展,倒也没有否认。

“明煌前辈他确实跟朕提过你!后来,你之声名也屡屡传到朕的耳中,可谓如雷贯耳,耳朵都快磨出茧了!”

“是吗?那倒是荣幸之至!”

风云无忌审视着眼前已初步彰显出深重威仪的年轻皇帝,眼里浮现出一丝羡慕之意,旋即敛去,开口问道:“你,是否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不仅出身自补遂氏,还拥有姜氏古族的血脉?”

风伏纪嘴角微抿:“却没想到,堂堂风云无忌,也是个八卦之人!”

风云无忌淡淡道:“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风伏纪思索半晌,回道:“关于朕是否拥有补遂风氏之血脉,此事有些复杂,暂时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

至于姜氏,朕与他们之间确实有关系。”

“为什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好复杂的?”

闻言,风云无忌有些不满意,只以为风伏纪在敷衍他。

风伏纪从容以对:“朕不是在敷衍你,而是实情如此。个中详情,连朕都一知半解,又如何跟你说?”

“你是认真的?你该不会也与我一样......”

说到此处时,风云无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以风伏纪的智慧断无不明白之理。

跟你一样什么?

朕绝对不可能是混血!

风伏纪摇摇头,说道:“就别纠结这种事情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念念不忘的大事!”

此言一出,风云无忌神情一怔,突然面色冰冷:“一个人的出身来历,乃是最重要的事情,怎么就不值得了?”

见他态度忽变,风伏纪眼神微动,似乎意有所指的道:“一个人的出身来历,是很重要,也值得追寻,但它并不值得让朕以它为中心,念念不忘,影响自己对生活的态度,影响自己的认知,影响自己的情感,甚至走上极端,从而把自己的一生毁掉!”

“你...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意有所指?”

风云无忌内心茫然,呈现出来的态度,却颇有针锋相对之意。

风伏纪从容道:“你觉得是,那就是。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如你所说,多简单的事情,何必多做无意义的争辩!”

风云无忌默然。

许久,他才重新开口,只是这次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你这是以我的矛,攻我的盾啊!”

风伏纪微微一笑,旋即眼神微凝,问道:“多说无益,何不干脆点,把你此次来寻朕的目的说出来!”

“你就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说出这一句话之时,一股内敛到了极致的杀意,朝风伏纪当头扑去。

风伏纪轻轻挥手,便把这股杀意散掉,淡淡道:“多余的试探就不用了,浪费时间!”

“呵!有意思!你跟姜明煌那小子完全不一样!想当初,面对我持之以恒的反复挑衅,他可是气极败坏,与我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想起往事,风云无忌脸上浮起极为复杂的神情,似有爱惜的回忆,又有浓烈至极的遗憾,许久才继续道:

“可惜,到了中年,成就一朝之主之时,他倒比我先沉稳了许多,反而让我越发愤怒,终是主动成为了他两次立运的人劫!”

风伏纪道:“你想说,你导致了白雉皇朝最终灭亡,最初的原因,只是与明煌前辈的意气之争?”

风云无忌眼里浮起一丝悔意,却被点点雪雾所挡住,缓声回道:“如你所说,确实是意气之争!是不是觉得很荒谬?

导致一座运势皇朝灭亡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意气之争?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但当时的我,恨所有比我更出色的人,恨他们明明出身跟我一样,却能过上正常的人生。

如姜明煌,出身家族支脉的他,更是借那次大会比武,走上了人生巅峰。

凭什么啊!就凭我身上拥有云族的叛徒之血?就凭我身上拥有导致羲州破碎的补遂风氏之血?我就要过上与别人完全不一样,被白眼、被鄙视、被怜悯、被仇视,被“另眼相待”的人生?

不,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他们过得比我好!所以,我只能毁了他们!”

说到最后时,风云无忌的语气渐显癫狂,似乎之前那种平和的状态,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心理。

这次的变化,反倒让风伏纪极为重视,目光里浮起丝丝凛冽之意。

其实关于风云无忌与姜明煌之间的争斗,姜明煌在神魂消散前,已经把原委透露出来了。

那虽然只是一个猜测,但或许就连姜明煌也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然真的只是因为那次比武!

风伏纪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眼前的空气顿成冰霜,随着雪花一起,重重地落了下去。

“却没想到被人誉为奇遇不断的一代强者,心理竟然如此脆弱!”

若是以前,有人敢当着他面前这般说话,风云无忌定会暴怒异常,直接杀掉了事。

但如今的他,在经历了与紫阳帝君一战之事后,早已有所醒悟,闻言,也只是淡淡回道:“是啊!我的心理,确实出现了问题!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人提起过,便是从炼魄境开始,我的英魄恶念一直跟随着我一起成长。

就是此刻,它还在我识海里不断激荡,吵吵闹闹的,简直快烦死了!”

风伏纪眉头微锁:“如此弱点,还跟朕说?”

风云无忌道:“如你所说,到了此时此刻,没什么大不了的。来时的路上,一位老丈也跟我说过,只要无所畏惧,便能真正的做到百无禁忌。

可惜,直到现在,我才明悟了这一点,太晚了啊!”

“老丈?”

风伏纪眉头微扬,“看来你在来我东华的路上,碰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风云无忌嘴角微扬:“有趣?如此形容倒也可以!我此次来找你,一是为审视你,二则是为黑羽云族而来!”

“黑羽云族?”

风伏纪若有所思,“你对云族的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风云无忌道:“也没什么,我与之前的伙伴,之所以创立黑羽运朝,称我运朝的族人为黑羽云族,其实只是想与云雪庭所领辖的云族做个切割!

可惜,我运朝继任的王,一代不如一代。

到了这代的王——云震,看似精勇,天赋也足,拥有难得一见,极为珍贵,能与本体一起成长的离体法相,但在气节上,与当初的我们,相差甚远。”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当初的我们,即使创立初期再艰辛,也没想过与寰宇阁那等势力合作,同恶相济。

云震虽然舌灿莲花,说他维持得有多难,实则只是实力不济,但野心又大,能力无法匹配野心,让他渐渐偏离了我们当初立下的道路。”

风云无忌注视着正静静倾听,神情似乎毫无变化的风伏纪,继续道:“因我的出身之故,我在最初选择伙伴时,挑选的无不是不想再做华章界叛徒的云族人。

因此在创朝初期,我隐忍至深,终是借着击败云雪庭一事,使我黑羽运朝在云州立下脚跟,外人慑于种种因素,也不敢侵犯于我们,让我们发展至今。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

风伏纪淡淡道:“你不是还在?云震不行,你不会换了他?”

风云无忌摇摇头:“他是我唯二好友之一的儿子,让他称王,是我自己愿意的,虽酿成了苦果,但既然他是由我选择的,也只能由我自己吞下。

而且他刚开始同样意气风发,朝气蓬勃,极恨让整个云族人都背上叛徒之名无法洗脱的圣羽一脉,后来态度认知发生转变,也不能完全算是他的错,与我也有一定的关联!”

风伏纪眉宇微展:“怎么说?”

风云无忌道:“因我之故,我与紫阳幽境之主楼拜天,也就是现在的紫阳帝君走得极近,而楼拜天,又与寰宇阁背后的人关系错踪复杂。

在我以前还算活跃时,经常带着云震到他们控制的地方走动,耳濡目染下,或许让他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吧!”

风伏纪哑然,半晌才道:“说实话,这跟你无关!要怪,只能怪云震没能坚守自己的本心!”

风云无忌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脸上浮起悲切之意:“不仅是他,我也没有啊!

楼拜天是我另外一名好友,自认识他起,我们便颇为投缘。当然,主要还是因当时的我性情黑暗乖张,而他也一样,甚至比我更狠,可谓臭味相投!

我们两人当时游览过九界一段时间,联手做下过不少现在看来,堪称罪大恶极,但在当时看来,却颇为快意的事情!

因这段经历之故,我与楼拜天之间的关系十分深厚,对他的话,也坚信不移。

直至我于一次奇遇中,得到了两株名为「唤心忘尘草」的异草,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一辈子,都处于别人的算计玩弄之中,好像自成年后的一生,都被人安排好了一样,让我差点陷入了到疯狂之中。”

说到此处时,他胸膛起伏,脸上怒意深重,好似下一刻就要整个人爆发开来一样。

风伏纪眉头微锁:“这两株草,有什么作用?为何能让你幡然醒悟?”

风云无忌回过神来,说道:“那两株奇珍名「唤心忘尘草」,以我的修为,也看不出它的品阶。

在我得到它们之后,关于它们的药效,如何使用,都是由它们自动反馈到我识海之内的。

面对如此神奇的灵植奇珍,即使是我,探索的欲望也不由被勾了起来。

我首先拿着它们给外人试验了一下,发现好像只有第一个接触到它们的人,才能得到它们主动反馈而来的信息,如此发现,让我兴趣越浓,便带着它们找上了楼拜天。

这两株灵草,最主要的功用除了能使高阶修士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以外,还能无视修为的强弱,深切探寻一个人内心真正想法。

最可怕的是,在做完这一切后,它又能使服下它者,直接忘记掉那段经历,堪称恐怖级的奇珍。

找上楼拜天后,我一时兴起,隐去了第二种效用,只跟他说,这是两株奇珍,可使他的修为也有所进境,用法也非常简单,煎服即可。

他信了,我们两人面对面,同时服下。”

风云无忌惨然一笑,“也不怕你笑话,我当时其实只是想听听这位尚存于世,我唯一的好友内心对我这种出身之人的真实看法。

还想再听听他讲讲我们以前一起游历时,发生的热血趣事,权当久远岁月后的一次老友之间的谈心。

却没想到,反而听到了一件件让我心神冰凉,如坠万丈魔窟的事情。

甚至,就连姜明煌创建的白雉皇朝破灭一事,也与楼拜天有一定关系。”

说到最后时,激荡而剧烈的情绪似乎随着他语气的变化,再次呈现开来,使他泪流满面。

“我...就是一个傻子啊!一个心理有问题,在绝强力量中失去了自我,渴求别人承认的傻子而已!”

见他情绪突然如此激荡,风伏纪大感意外之余,也被他话里透露出来的往事,震动不已。

许久,待他哭声渐止之际,才皱眉沉声道:“为何白雉皇朝破灭一事,还能扯上楼拜天这位紫阳帝君?”

风云无忌惨笑道:“想必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姜明煌所遇的人劫,除了我,还有暗罗那魔崽子一份。

而暗罗又是受乌明煌之意,潜来出羽大陆,企图找到“古羲州核心”,用以成就羲州之主的业位。”

“羲州的核心在出羽大陆?”

闻言,饶是现在的风伏纪比以前更加沉稳了许多,亦不由浑身一震。

风云无忌道:“是的,传闻古羲州真正的核心,就在出羽。谁若能找到它,取得它的认可,进而凝练掉它,便可以成为真正的羲州之主,长生不灭。

你现在虽然也算是破碎后的羲州之主,但能得到的权柄,与完整的核心权柄相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权柄?你是指运朝之力?”

风云无忌的话,让风伏纪疑惑越深。

前者摇头道:“不是,但类似。若能拥有权柄,到时,你一念之间,即使有强大于你数倍的对手到来,亦可把他一言拒之于羲州之外,可谓真正的口含天宪。

当然,我对权柄一事也不熟悉,乌明煌也一样,就不赘述了。但毫无疑问,若能得到核心,绝对有着天大的好处。”

风伏纪微微颔首,看着镇天石碑上正在进行中的任务三,斩杀因果大敌乌明煌,竟有了极大的进境。

原来,这才是乌明煌派出暗罗等人,潜来出羽大陆搅风搅雨的真正目的。

古羲州的核心!

风伏纪深深思忖间,又听风云无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这件事,只是旁枝末节。

我之所以说,白雉皇朝破灭一事,与楼拜天也有一定关联,便是因为,真正的乌明煌早就死了。”

此言一出,宛若石破天惊。

风伏纪那双彰显威仪,亮如辰星的双眸张大,完全不可置信。

“没想到,对吧!说实话,当这件事从楼拜天口中说出来之时,我也很惊讶!”

风云无忌惨笑连连,而后继续说出了一件让风伏纪更为惊骇之事:“但实情就是如此!

现在那位看似大权在握,与寰宇阁主长孙京,九幽府主碧清阳、沙荒散人峻甲、大离皇朝皇帝拓跋坚,号称通幽境下最强五大洞天之一,来自大族乌明氏,乌明皇朝的皇帝乌明煌,竟然只是楼拜天的一道意识傀儡,此事,你敢信吗?你敢信吗?”

风云无忌神情极显狰狞,放声狂笑不止:“楼拜天不止阴了乌明氏一手,还耍了姜氏,耍了我,耍了所有人。

乌明煌实际就是他,你说他跟白雉皇朝破灭一事,有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至始至终,竟是我们这对曾经的兄弟,一起把白雉皇朝给毁了。

我是意气之争,而他更绝,派来手下想寻找古羲州的核心,却因暗罗之故,间接与我这个“好兄弟”,一起毁灭了白雉皇朝。

我也是在得知全部真相,于事后回想起往事之时,才捋出了这条线。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等巧合之事!哈哈哈,简直让我大开眼界,不寒而栗啊!”

风伏纪眼神凛冽,万万没想到曾经他以为已经算了结的一件往事,竟然会偏移诡异到这种地步,意识更是立即沉浸到镇天石碑上。

只见镇天石碑上,关于斩杀因果大敌乌明煌的任务,正在浩荡伟力的修正下,变成了斩杀因果大敌,紫阳帝朝帝君楼拜天。

如此变化,让风伏纪眼神越发凌厉。

也就是说,杀死外祖父姜悟、重创姜梦云的真正敌人,既是乌明煌,也是楼拜天这位紫阳帝朝的帝君。

而紫阳幽境一族,在六千年前的那一役中,与云族一起,为域外生灵带了路。

不仅使补遂氏一族,遭遇到了莫大的损失,最终不得不远走他乡,除了在姜氏庇护下,生活在炎荒域的那一支风氏以外,其余人至今不知身在何处!

还令古羲州因此破碎,而现在,竟然还反过来在找古羲州的真正核心,企图成就羲州之主的业位!

呼!

看来,姜悟之死,果然另有原由!

也怪不得外祖母姜卿,自入九黎族之后,便一直未现世,这或许便是让她深感不安的原因之一。

敌人太强大了!

紫阳幽境一族,能在姜氏这等古族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偷梁换柱,成功刺杀姜悟这位被姜氏一族族长姜业极其看好的未来继承人,甚至还把锅甩到了姜氏死敌乌明氏的头上。

如此巧妙无解的安排,明显不可能是他们一家势力能够做到的,背后显然有更强,甚至更多的势力参与,给予支持,协助他们!

若不是有风云无忌这等堪称奇遇bug的存在,将来若想要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定将耗费风伏纪以及姜氏极长的时间与精力,才有机会能查出来。

若是运气不好,没查出背后的缘由,这口黑锅铁定将由乌明氏一直背着,使姜氏乌明氏这本就是死敌关系的两家斗争更烈。

好算计!

好手段!

怪不得连风云无忌这等强者,在知道真相后,都差点因此崩溃!

这楼拜天,是个人物!

远比之前众人所传的风云无忌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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