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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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拿眼角斜了茅清兮一眼,目光如炬,似乎要将她看穿,没有再说什么,但脸色依旧难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茅清兮进殿后,向圣上敛衽行礼,动作规矩,挑不出半点错处,像一株挺拔的青竹,不卑不亢。

她走到床榻边,并未急着查看冀容白的情况,而是先将目光落在了坐在床边的女子身上。

那佳人着一袭红衣骑服,马尾高束,英姿飒爽,与京中那些娇滴滴、弱不禁风的闺阁女子截然不同,眉眼间自带一股凌厉,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她正端着药碗,神情专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茅清兮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昏迷不醒的冀容白身上,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摆设,一个透明人。

尤明月紧锁眉头,并没有急着喂药,而是仔细观察着冀容白的面色,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似乎在感受他的脉搏。

她抽出一方绣着兰草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冀容白的额头,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担忧与焦急,却又带着一丝不甘。

君王立于侧方静观,心急如焚,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药……到底能不能喂?容白何时才能醒来?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太医们低着头,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地回答,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回陛下,苏将军……苏将军怕是……”

“怕是什么?!”圣上一声怒喝,打断了太医的话,声音尖利,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朕要听实话!”

“苏将军体内毒素已侵蚀五脏六腑,已是油尽灯枯之兆,纵然用药,也只能……也只是拖延些时日……”太医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

“一群庸医!废物!”圣上暴怒,指着太医们的鼻子大骂,“朕养你们有何用?连个病都治不好!救不回容白,朕要你们太医院所有人的脑袋!一个都别想活!”

“臣等无能,请陛下恕罪!”太医们吓得瑟瑟发抖,连连叩头,声音都带着哭腔,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圣上怒气冲冲地在殿内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随时都可能择人而噬。

“前些日子,太子不是说他认识一位道长,炼制的丹药可延年益寿,包治百病吗?去,速速传召,命储君领人前来!快去!若能救回容白,朕重重有赏!若是不行……”圣上咬牙切齿,“朕就让他给容白陪葬!”

圣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吩咐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茅清兮眸光微闪,心中冷笑,这白苏道长,倒是会钻营,竟然攀上了太子这棵高枝。

但眼下,顾不得计较这些,救冀容白要紧,绝不能让他落入白苏道长的手中。

她走到床边,伸手探向冀容白的额头,试探他的体温,动作轻柔,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你做什么?!”尤明月察觉到她的举动,立刻出声喝止,一把抓住茅清兮的手腕,皱眉问道,语气不善,带着浓浓的戒备。

茅清兮没有理会她,而是反手扣住尤明月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将她从床边拉开,动作看似轻柔,却不容抗拒。

她垂眸,仔细感受着冀容白微弱的脉搏,眉头越蹙越紧,心中疑云密布。

冀容白的脉象,的确是油尽灯枯之兆,但与之前沈大夫所说的情况,却又有些出入。

她曾在秦府见过沈大夫为冀容白配药,那药虽不能解寒星露之毒,却能暂时压制毒性,维持冀容白的生机,至少能保他两个月无虞。

可如今,冀容白体内的毒性,却像是突然爆发,来势汹汹,远超沈大夫的预期,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茅清兮心中一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有人给冀容白下了毒?

“你到底是什么人?”尤明月见茅清兮不答话,只是盯着冀容白看,语气愈发冷厉,带着质问,“你懂医术吗?这里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你难道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她上前一步,挡在茅清兮面前,眼神如刀,上下打量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和敌意。

茅清兮这才抬眸看向她,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一旁的吉公公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笑着介绍,声音尖细,带着几分讨好:“臧夫人,这位是秦小姐,也是咱们大燕的女将军。此次云陲四城能守住,多亏了秦小姐,她可是立了大功的。皇上钦点秦小姐为安国将军之职,前途无量啊。”

他的声音尖细,带着几分讨好,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尤明月闻言,有些惊讶,上下打量着茅清兮,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和疑惑:“原来你是苏将军的枕边人?那个……冲喜的夫人?”

茅清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随后说道:“尤将军,我略通医术,或许可以一试。”

她伸出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尤明月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她向来不喜欢这种故弄玄虚的女人。

苏将军病重,太医都束手无策,她一个深闺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她一路照顾冀容白,自然清楚他的状况,这几日,冀容白滴水未进,汤药更是难以下咽,对茅清兮突如其来的“好意”,她感到不解和质疑,甚至觉得可笑。

尤明月也曾听闻冀容白娶妻之事,但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道圣旨,为了给冀容白冲喜,做不得数。

什么臧夫人,不过是个空头衔罢了。

冀容白与这位茅清兮,既未行三书六礼,也未曾同牢合卺,更没有夫妻之实,算哪门子的夫妻?

在她看来,冀容白这样的英雄人物,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理应配得上一个与他比肩的女子,一个能与他并肩作战,驰骋沙场的巾帼英雄,而不是京城中那些娇柔造作、只知风花雪月、争风吃醋的贵女。

眼前的茅清兮,虽看不出娇弱之态,但在尤明月眼中,并无分别,甚至更多了几分轻视。

这种只会困于内宅,整日围着锅台转,不曾见过世面,更不知人间疾苦的女子,根本配不上冀容白,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茅清兮见尤明月不动,也不多言,一把夺过她掌中的汤药,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尤明月脸色一沉,她行军打仗多年,早已习惯了发号施令,令行禁止,军中无人敢违抗她的命令。茅清兮此举,让她觉得毫无规矩,是对她的挑衅,更是对她权威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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