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惊慌失措，赶忙道：“这位夫人，小泥巴还没说完呢，裴娘子无碍，现在非常好，真的，小泥巴敢对天起誓，裴娘子一切都好。”
方氏发现这孩子被自己逼得大气都不敢出，憋着气说完一长串话，她偏过头笑了几声，语气温和下来，“你叫小泥巴？”
“嗯。”
“那小泥巴，我问问，我家阿初去医馆作甚么？”
“哦，裴娘子也与我说了，她在路上碰到昏倒的四娘子，故才转道去了医馆，那一小袋盐还是我去买的。”小乞丐挺起小小的胸膛，似乎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得知阿初一切安好，方氏放下心来，转头说了声：“去拿些点心来。”
小乞丐听罢，摆着手开口道：“不了不了，裴娘子给了我报酬，我不能再多要。”
这家点心坊在镇上也是出了名的，小乞丐知道那里的点心甚至比那两个酒楼里的还要贵，但是镇上的大户们却各个都愿买单，他听老乞丐说，那点心坊的点心就是神仙做的，可寓于琼浆玉露，钱袋子不鼓，都没人敢踏足那里。
“这是你应得的。”方氏将黄油纸包好的点心塞到小乞丐脏兮兮的手里，轻拍掉上面的泥土，言语温柔，“吃前记得去河边洗一下手，莫要把脏东西吃进去了。”
小乞丐微红脸，支支吾吾道：“谢，谢夫人。”
他偷偷攥紧手心里的点心，就像怀着一笔重金一样，内心忐忑，这可是那些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才能吃的东西，小乞丐心狂跳着，满怀感激的拜别方氏，人跑到拐角处停下，找到一处干草垛。
小乞丐蹲在角落里，珍重的打开黄油纸，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小乞丐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视线落在上面停留了一阵，似是要把点心的模样记在脑海里，白白糯糯的，上面撒着一层黄色的粉，小乞丐不知道这点心叫什么名字，他狼吞虎咽的吃完，舔干净黄油纸上的粉屑，意犹未尽的吮吸手指。
真好吃，果真是神仙做的。
纤月黄昏庭院，街道人烟寥寥，小摊贩收起了一天的吆喝声，开始收拾东西推着板车往家中的方向赶去，阿初守着四娘接近黄昏，徐耀祖受不了这憋屈带着书童不知去哪寻了乐子。
一声浅浅的低吟，拉回阿初的注意。
“四娘？”阿初小声唤到。
四娘慢慢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唇色渐渐泛了点红润，眼前一片重影，闭上眼重新睁开，视线渐渐清晰。
“裴，裴娘子，我这是在哪？”
“你晕倒在巷子里，我把你送到医馆来了。”
四娘沉默半晌，说道：“多谢，银子我会还清的。”
“现在可不是银子的事，你有了。”阿初语气沉重道，她不知该为四娘高兴还是为她悲哀，停了半刻，继续说道：“恭喜你啊，要当娘了。”
“娘？”四娘缓慢的将手放在肚子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阿初感受到浓浓的悲伤，似是化解不开。
“这孩子，活得了吗？”四娘带着几分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