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裴娘子，谢谢你啊，真的是太麻烦你了，银子我会想办法还清的。”
“嗯。”阿初点点头，把包好的药放到四娘头边，“这是治风寒的，这是安胎药，你现在身子很虚，要多注意休息，活能少干点就少干点，有了孩子的话陈老鬼想必会注意些，这些药总归是五十文钱，治风寒的便宜些，但这安胎药有些贵。”
四娘双手渐渐握成拳头，干咳着起身，提起药做起来，虚弱道：“银子我会想办法还清的。”
“你要去哪？”阿初看着对方晃悠着站起，伸手稳住她的身形。
“多谢。”四娘扯出手，“黄昏了，医馆该关门了，多留一会儿都是叨扰。”
“你很为别人着想，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四娘，你现在已有身孕，以后作何打算。”
四娘苦笑道：“打算？也许吧。”
四娘强撑住力气，步伐虚浮却有力的往前走着，门外的黄昏突然刺眼了起来，阿初担心她又会摔倒，连忙赶上去，谁想门外却瞧见了惊喜。
“相公，你怎么来了？”阿初眸子清亮，是难掩的高兴，若不是这大庭广众，阿初兴许就牵住裴时的手了。
裴时微微冲四娘点头，算是一礼，四娘些微惶恐，动作僵硬的回了去，她不曾与读书人接触，裴时一身的儒雅让她下意识想逃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同处一框，不自在的永远是她们这种低一等的。
四娘匆匆离去，阿初“诶”了一声，欲要跟上，被裴时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她有了身子，还染上风寒，万一又晕过去怎么办？”阿初不高兴道。
裴时被阿初怼的一通懵，牵住阿初的手，委屈巴巴道：“我又不是没让你跟着，但你居然为了她，把我给忘了！”
面对裴时的控诉，阿初视线飘忽不定，莫名心虚，反握回去，撒着娇，“是我错了，相公，我们一起回去吧。”
“得，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热心啊。”
“相公，四娘现在这样跟当时的阿秀好像啊。”阿初收回嬉笑的脸，脑海中不知不觉间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莫名重合了起来。
裴时倒是好奇阿初是如何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联系起来，他耐心的安静听着阿初娓娓道来。
“阿秀我刚见时，虽然胆子小，可心里总想着有一天是能够挣脱爹娘的束缚的，而四娘，她不是胆子小，但她的道德感很强烈，她很想挣脱陈老鬼的束缚，可内心的道德谴责又让她歇了这心思。”
“所以，你把对阿秀的期许转到她身上了？”裴时有些担忧阿初，“那日见你跟没事人一样，没想到还是上了心，阿初，阿秀姑娘的事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可我不信。”
裴时无奈一笑，拉着阿初挤在角落里，轻轻的拥住她，轻缓好听的声音在阿初耳边传来：“阿初，你知道你的想法有多危险吗？世人很少有像洪无那人一样，重视才情超过了性别，大多数都是鸿运楼的那掌柜，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单单因为你是女子，便放弃你当鸿运楼的点心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