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祖哭得不能自已,沉浸在莫大的悲伤里,回顾往昔,愈发觉得自己是个不争气的混蛋。
也不知哭了多久,徐耀祖渐渐止住哭声,哽咽道:“您是来抓我的,也好,一家人团团圆圆去地府,这样路上才不会孤单寂寞,就是对不住老爹。”
想尽了法子想让他活下去,可他不争气,也不想活了。
思及此,徐耀祖才止住了一息的哭声又大了起来,嘉言面无表情,当归却不耐烦的不断掏着自己的耳朵。
嘉言接过拂香递过来的花茶,轻抿一口,润了下嗓子,轻声道:“这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徐明想着法儿的让你从开阳府跑出来,还带着红云玉佩,小郎君,你可莫要辜负你爹对你的良苦用心啊。”
徐耀祖打了个嗝,听着嘉言的话感觉到不对劲儿来,他傻愣愣问:“您,您这是何意?”
嘉言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一袭长裙堪堪挨在地上,来到徐耀祖跟前站住,垂首俯视着地上的人。
“东南一带,毗邻陈国,隔海相望还有倭寇,本宫会派人护送你一路抵达东南,不过,这个前提是你这张脸是用不得了,你可保留你的本姓本名,为你徐家留一脉,但现在这幅面孔,得换。”
徐耀祖算不得多聪明,但也清楚的知道这世间没有白吃的米饭,他低头暗自思考,捏紧了手心中装着玉佩的长匣,想起自己临走前父亲说的话。
他得活着,他若是死了,徐家就真的没了,说他懦弱也好,自私也罢,徐耀祖闭上眼,不得不承认,他只是个俗人,他怕死。
“您想让我做什么?”徐耀祖再次睁开眼,眼神坚定,随后又补充道:“你要我做的事我会去干,但我,想见我爹娘最后一面。”
嘉言满意的笑了下,背过身朝院外走去,“到时候护送你的人会告诉你的,至于你爹娘,最后一面自是会让你见的,对了,你这张脸,当归会给你换掉。”
“哈?”徐耀祖转头看向一脸凶相的女人,不禁身子打了个寒颤,脸皮也开始痒痒的,他想将嘉言叫回来,但对方已经带着拂香没了身影。
徐耀祖怂的缩回头,举起双手,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当归。
“姑,姑娘,咱有话好好说。”
当归冷笑,“我是地府的白无常,哪来的话好好与你说。”
下一刻,东厢房传来一声惨叫,徐耀祖完全昏死过去,当归嫌弃的拖着身体拉进了房内,精致的小刀搁在徐耀祖的脸上来回比划着。
约莫过了好几个时辰,徐耀祖再次醒来时,整颗头都被白色的细布包着,他抱着头惨叫一声,紧接着发出痛呼。
当归翻了个白眼的进来,随意打量了一下坐在铜镜前的徐耀祖,嘱咐道:“不想脸烂的话,就不要随便拿手去碰,等脸上的细布能拆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我的脸是肿么了?”徐耀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
当归不喜说废话,但面前这个少年郎满嘴的废话,懒得搭理后扔下托盘里的白粥,也不招呼他过来吃饭,人就关门离开了。
“这女人,真够凶的。”
徐耀祖不在意的嘀咕着,来到桌前,看到一大碗白粥,胃口顿无。
*
裴时一行人在沈府过了一夜,第二日,裴时抱着还带着几分困意的阿初,轻放到铜镜前的圆凳上,拿起桌上的木梳,替阿初梳发。
春柳端着洗脸水在门外站了许久,犹豫之后听到里面传来动静,这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