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暗下去,闻夏没再看评论区,不知道现在评论区已被知了占领,都在乖乖等她调整好心情回家。
柏煎看着疲惫不已的闻夏,所有的心疼都被咽了下去。她靠在座椅上,很不舒服的样子,紧锁着眉,连嘴角都耷拉着。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何温书何老师是我很敬重的前辈,真没有半分亵渎之意,我就是个小歌手,只想好好给大家唱歌,别给我脑袋顶上扣锅了,锅挺累的,彼此放过不好吗?
还有,我不找圈内人当伴侣,各家退了吧,我言出从大半夜挂上榜,直到天蒙蒙亮都没下去,周华良气得在电话里直骂:“就钱呗, 这哪家这么有钱啊?还给我搞这出?”
柏煎没管, 顺从地把手机递过去, 一个劲儿地难受:“好容易你这事业重新起步,怎么又来这一出, 曝光率高是好事儿,但也经不住这曝光的都是黑料啊……”
闻夏的头昏昏沉沉,在车上半眯着眼打字, 迷迷糊糊打了好几分钟,歇歇停停,才把想说的话打完,最后点击发送,把手机又塞进柏煎手里。
柏煎也气得脸都白了, 在车上就跟闻夏吐槽:“我怀疑这事儿八成是祝思云干的,故技重施,这是骚操作真是给爷恶心吐了!”
闻夏戴着卫衣帽子, 睡着一半被周华良拉起来到公司处理这事儿,现在又累又困。她靠在座椅上, 听完柏煎的话, 手心向上朝柏煎伸了过去:“手机。”
水花确实小了不少, 官方辟谣,最为致命。吃瓜群众团渐渐散了,眼看着事件向好发展,知名八卦博主在夜里爆料了一组照片。
柏煎低头一看,闻夏发了个微博。
她阖上眼,周华良说的话都听不清楚,打了马赛克一样的不真实感。
周华良安慰了她好久,最后说道:“你发了这微博也好,当事人出来辟谣,肯定要比公司效果更好,你放心,这热搜我绝对不让它掉下去,其他的就别管了,交给我们。这两天好好休息,工作放一放。”
微博刚发出去,周华良立刻打了电话过来,柏煎有点慌张,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夏夏呢?让她接电话。”
柏煎把手机递给闻夏。
她笑了下,唇有点干,勾起弧度的唇上有撕裂的疼,说话时嗓子也是火辣辣地疼,她说道:“我没事。”
——还活着。
心里头那点黑暗的东西又冒了上来,整个人被一种极阴郁的情感笼罩,想笑都是奢望,窗外的车子一辆辆闪过去,落在闻夏眼里,好像视频按了两倍速,视线也渐渐模糊。
闻夏“嗯”了一声,手机又重新回到柏煎手里,他又嘱咐了柏煎几句,才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
知道闻夏心情不好,柏煎笑嘻嘻地抱住她胳膊:“周扒皮给了我们好多假期,想不想去哪里玩?要不要还去岳城?那里的小龙虾好好吃哦。”
闻夏没说话。
柏煎立刻接着活跃气氛:“去购物吗?扫空商场怎么样!你的银行卡位数可不少啊,天天工作都没有时间花钱的,趁着这次机会,多好!”
闻夏默了下:“送我去练习室。”
柏煎愣愣的:“啊?”
“我说,”闻夏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透着冷光,“送我去练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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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华良放下手中事情赶到楼下练习室时,已经是闻夏进练习室半个小时后了。他急匆匆跑过来,趴到门上的小玻璃上,看着舞蹈室中央不知疲倦跳着舞的女孩,急得眼睛都红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要回家休息的?!”
柏煎看着她拼命的样子,自责到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就不该听她的话,把车子开回公司。
让她去倒水的功夫,把自己反锁进了训练室,还上了个时间锁。
赶上双休,负责公司训练室锁的师傅不在岗,等他赶到也迟了。
里面的音乐音量开到满格,练习室中心站着的女孩子面无表情一遍遍重复何温书的《ies》。
这个舞,正常的人跳上一遍都会满头大汗,别说一遍接着一遍不间断地跳,简直是不要命。
偏偏眼前的女孩还没一点筋疲力尽的样子,是个机器人一样,连眨眼的次数都在慢慢变少。她死死盯住镜子里的人,就连甩头时,视线都没动过分毫。
眼瞧着这门关了有四十分钟,周华良指挥着柏煎:”离远点,我踹个门。“
柏煎默默让出空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踹门的声音被淹没在巨大的音响里,周华良力气大,偏就是那门怎么都不开,几脚下去,门把变形,门依旧死死关着。
周华良指着门大骂:”我他妈的回头就把这些门都砸了!“
眼看这门打不开,柏煎用身子狠狠撞了几下,最后顺着门滑在地上,打转的眼泪一个劲儿往外流。
“要是我直接带她回家多好啊……就不会这样了吧,都怪我……”
周华良蹲下来,平息刚刚冲上头顶的焦急,摸摸柏煎脑袋:“你有没有想过,她这个状态,你把她带回家会发生什么?”
柏煎瞬间止住哭泣,瞪着眼睛,盯着周华良看了一会儿,又爬起来,双手扒着门窗往里看。大喊她的名字,里面的人也没有反应。
站在中间的女孩手里拿着有线麦克风,举到嘴边,却一个音都没发出来,保持着这个动作,直挺挺站着。
像是双脚被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单看一个背影,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窒息和绝望。
走廊远处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过来,在音乐的哄闹声中,听不清楚,辨识度极高。
来人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还别了精致的袖扣,面若寒霜,带着冷意脚步飞快。
刚从德国回来,落地就被柏煎一个电话叫到骁人公司,小助理的哭泣让他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