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是非之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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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风之国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灼热的沙漠是所有生命的天敌,就算是雪戈和夏两人都应付得有些勉强。

好在赶在气温飙升到最高点前,两人总算是看见了砂隐村的轮廓。

站在某处戈壁的顶端,望着远处的砂隐村,雪戈心中五味杂陈。

上一次来砂隐村……那是被作为俘虏抓到砂隐的。而那时是加琉罗放走了自己。

这片戈壁,就是两人告别的地方。

他很难想象,加琉罗顶着释放战犯和释放仇人的双重压力做出决定时,心中是何等的痛苦。

也不知道……现在加琉罗在不在砂隐。

如果在的话,自己有没有可能和她遇上。

“老师?”夏看着雪戈发呆许久,出声提醒了一句。

雪戈回过神来,闭上眼深吸两口气。

“走吧。”

……

烈日将砂隐村门楼晒成一块焦黑的龟甲。拱门下,两名砂忍的护额泛着冷光。

“木叶的祸津神……”

左侧守卫从牙缝里挤出称谓时,夏的白眼已然在纱巾下无声开启。

经络在她额角浮凸如冰裂纹,随时准备截断对方查克拉流动的节点。

雪戈抬手按住学生绷紧的肩胛,递出卷轴的姿态像在归还一柄染血的刀:“火影亲笔。”

守卫们的敌意顿时一滞。

他们接过卷轴,打开来,映入眼帘的的确是水门的亲笔签名和火影大印。

砂忍们对视一眼,终是侧身让出被晒得发白的砂岩甬道。

“喀、喀。”

雪戈的靴底碾过滚烫砂砾,每一步都踏碎细小的晶簇。

身后传来的目光让夏如芒在背,她看向雪戈,却看见雪戈的脸色淡然。

他早就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了。整场第三次忍界大战,砂隐村损失最重的两场战斗都是自己带来的。而且在他失控的那段时间,不知道多少砂隐忍者死在了他手上。

砂隐村里和加琉罗一样憎恨他的绝不在少数。而相较于加琉罗,他们对雪戈只有纯粹的憎恨。

当然,雪戈对他们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战争期间各为其主。现在既然两村之间“和平”了,那么自然就得把这些心思压进心底。

风影楼,四楼会客室。

叶仓的手按在窗棂上,忍甲的金属反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砂隐会遵守条约第三条,认真维护两村间的商贸路线。”她碾碎卷轴尾端的火漆,碎屑如干涸的血痂落入垃圾桶中,“前提是木叶一方的五期经费要按时到账。”

雪戈凝视茶水——茶水清彻,能直接在碗底把他的脸给印照出来。倒是茶水水面的倒影模糊不清。

“请风影大人将您的要求攥写成文书转交给我,我会代您传达。”

雪戈端起茶轻声说道:“我没有做决定的权限。”

“……理解。”

叶仓一页页翻看条款,而雪戈则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夏站在叶仓身后,总感觉办公室氛围怪异得很,但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怪异。

踏出风影楼时,已是黄昏时候。

雪戈带着下走出来时,夕照正将加琉罗的影子拉长,迎面而来,像是一道抵在雪戈喉间的苦无。

她倚在生锈的铁栏上,右眼缠着浸透沙尘的绷带,左眼瞳孔缩成针尖。

见到加琉罗,夏顿时炸了毛。她飞快抢先一步挡在雪戈面前,纱巾无风自动。

白眼透过织物看清对方袖管里游走的傀儡线,正如同绞索般勒进她自己的腕骨。

“老师,这……”

“……”

雪戈拍了拍夏的肩膀,轻轻地将其从身前推开。

“——”

“喀。”

加琉罗从栏杆上撑起身体,目光落在雪戈的独眼上。

她的眼中没有敌意和恨意,雪戈的眼中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两人只是单纯地对视了片刻。

随后,雪戈迈出脚步。

夏不明所以,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雪戈身后。

一步、两步、三步……

夏数着自己的心跳走近加琉罗。

在她的视野里,随着两人走近,加琉罗的查克拉如沸腾的沥青一样盈满,在距离缩至三米时达到临界。

砂隐的晚钟响了。

“咚——”

悠长的钟鸣声一瞬间清空了异物。

加琉罗忽然仰起头,绷带缝隙间漏出的视线擦过雪戈耳际,看向风影楼顶飘摇的砂旌旗。

两人错肩的瞬间,夏似乎听见了什么。但那声音太过低微,以至于轻得像一声呜咽。

雪戈的脚步没有停留,还是快步朝前走去。而加琉罗也走入了风影楼中。

夏回头望去时,只看见加琉罗黑袍翻卷的背影——像一片被烧穿的信纸,在炎夏的焚风中蜷曲。

……

砂隐给两人安排了住处,自然是相邻的两个单间。

夏和雪戈作息不同,很早就睡下了。只是半夜又被沙漠骤降的气温冻醒。

她皱眉起身,想要把窗帘拉上,发现隔壁还亮着灯光。

雪戈老师还没睡啊……

她揉了揉眼睛,走到过道,意外地发现雪戈房间的门只是半掩着,并没有关上。

地板的吱呀声有些刺耳。

她悄悄踏过地板,透过门缝看去。

阳台的栏杆上,雪戈仿佛嵌在月轮中央,影子在他腰后勒出凹陷的弧度。

紫色酒葫芦悬在指间,月光从葫芦底部渗出来,沿着他屈起的指节攀爬,将皮肤照得近乎透明。

老师脖颈的血管在颤动。

酒液滑入喉管时,雪戈凸起的喉结会短暂遮住月亮,如同月食吞噬光斑。

“……”

雪戈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目光。又或许察觉到了,只是不管。

“哈……”

一声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叹息的声音传来,夏看见雪戈忽然旋紧葫芦塞,而后向后仰倒。

他倚着立柱滑坐下去,屈起的膝盖抵住心口。酒葫芦放在脚边,残余的液体渗入砂岩缝隙,滋生出蛇信状的深色痕迹。

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月上,没有转过头来。

夏数着老师胸膛起伏的节奏,慢慢退出房间。关门时,她瞥见月光正爬上他半敞的领口,将锁骨凹陷处洒满银沙。

细密的流沙声戛然而止。夏扭头看去,走廊尽头的砂漏刚完成一次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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