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万花筒（1 / 1）
“……”
“……”
雪戈坐在一片干岸上，脚搁在刚刚没过脚踝的水中。
他抱着双膝，望着远处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雪戈回头看去，一个和他长得有几分神似、但全身上下通体白紫色、一看就不是人的“人”走到了他身后。
“你变得和那个龙脉一样了。”雪戈说道。
堇御前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这不是我。我本体早就被你融了，现在只是捏个人出来，方便和你说话而已。”
“……”
雪戈不吭声，默默地又回过头去发呆了。
自从他适应了无睡眠的生活后，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年没有来过堇御前以前住的这旮旯。环境风景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远处的天在缓缓崩裂坍塌。
“我是不是要死了？”雪戈语气很平静地说道。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你能共享我的记忆，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
堇御前叹了口气，望着如同镜片一样不断碎裂崩落，在空中消失的“穹顶”。
“你要活，也可以试一试。”堇御前抱着双臂，“我肯定是不想死的，所以来找你了。不就是没了半边身体吗，搏一搏再生力，未尝不能顶过去。你也不是第一次受能致死的伤了。”
“你自己也可以调动力量吧。”
“我能做的很有限。”堇御前走到雪戈身边坐下，“你的身体又不是被刀砍没的，是被封印了。我刚才试图抢救过，但封印术的查克拉黏在你伤口上，你不主动点，我很难搞定。”
说罢，堇御前扭头看向雪戈：“不过看起来，你是真的没有想活下去的意思了。你说你这家伙，自己疯也就罢了，还把我给带进坑里。”
“……”
雪戈没说话，堇御前做了个打哈欠的姿态：“你要是真的想放弃了，也可以哦。”
“……”雪戈的目光缓缓飘到了堇御前身上，“我不知道怎么把你放出去的。”
“嗯，我明白啊。你要是死了，我也得一起死。”
看见堇御前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雪戈眨了眨眼：“你就这么接受了？”
“不接受能咋样。”堇御前也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都说了我是和你感同身受的。你在外面，累都累死了，活过来也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所以就这样吧。”
“不过你说我要是和你一起死了，能不能去净土？”
“……”
“……抱歉。”
“没必要和我说。”
堇御前抬起头，目光似乎穿过了穹顶。
“我是无所谓你的决定的。不过看起来，有人不希望你死呢。”
“……”
雪戈微微一怔。
堇御前忽然露出了笑容：“你有很多事情放不下，只是累了而已。”
雪戈的身形渐渐从空间里淡去，感官重新回归麻木的身体。
他意识浑浑噩噩的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似乎有人正抱着自己。
干岸上，堇御前的“身体”也飞快地消散。
“宿主，你要往何处去呢……”
“人类啊，果然很有趣。”
……
“到底是怎么回事！？”
训练场边，日斩也发了疯。他拽着众人的领头羊，忿怒地咆哮道。
一头苍苍白发此时在勃然怒气下舒展开来，如同狮子的鬃毛，看起来极具压迫感。
被日斩拽着的炎脸色苍白，显然也没有从刚才的场面中回过神来。
搞，搞什么？
这才几分钟的功夫，根部老大死了，下一任根部老大马上就要死了。而且这两人疑似是互杀致死的。
那他这个二把手怎么办？
炎感觉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直到日斩将他的身体晃得差点呕吐，他才回过神来。
炎弱弱地说道：“三代大人，我……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缘由……”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一遍！”
“……好……”
炎讷讷地把刚才看见和听见的事情一字一句地说罢。
他也是被冲击得完全凌乱了，什么都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全部交代。
当然，也没人在意这点。
等炎把所有事情说完，日斩已经听傻了。
活了几十年的阅历在此刻没能起到太大作用。他大脑急转思考着，连被他抓着衣领悬在空中的炎都忘记放了下来。
而与日斩不同的是，止水根本没有管这片战场发生了什么。在雪戈被里四象封印吞噬的瞬间，他便已经冲上前去。
在雪戈即将触地的瞬间，他接住了那具支离破碎的躯体。
“噗通！”
止水顺势坐在地上，小心抱紧了雪戈。
半边身体被切断，破碎的肺叶随每次微弱喘息翻卷，溢出带着气泡的暗红。血液喷洒的速度比泼水还快，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把止水腰际以下染透。
“雪戈，雪戈！醒一醒！”
他急切地说道，不敢触碰那截裸露的脊椎，只能徒劳地用前额抵住雪戈粗糙的额角。
然而雪戈好像完全没了知觉，一点回应都没有。
被挖去的断口处，淡紫色的查克拉溢出。肉芽开始蠕动，似乎要补上雪戈身体的缺口。
可止水眼中的希冀刚刚亮起，那些单薄的查克拉就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墙壁，缩了回去。
结界！？
不对……是封印术。
【里四象封印】，他刚才好像听见了这个词。
是封印术残留的查克拉。
他眼睁睁看着肉芽在生长与溃散间反复拉锯，如同命运纺车上崩断的丝线。片刻后，肉芽不再蠕动，死气弥漫开。
“……”
“等等……”
止水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他看见了让他无比惊恐的事情。
雪戈的双眼一直睁着，此时瞳孔开始涣散了。接受过系统性杀人教育的止水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喂！喂！醒一醒……雪戈……”
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止水感觉到，怀中躯体正不可逆转地沉重，就像沙漠里握不住的流沙。
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止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迫近。
他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楼兰。模糊的记忆中，有些场景此刻却清晰了起来。
“我答应过你，我还没死……你不能死。”
止水的瞳孔蒙上一层白翳：“你以前和我约好的……你现在的命不只属于你一个人！混蛋！”
“我不允许，绝不允许！”
某种超越理智的力量自血脉深处炸开。止水的眼中，写轮眼瞬间显现。
三勾玉只现出了一刹那，下一刻便扭曲重组，化作仿佛由樱花组成的三重花刃曲巴纹样。
这一刻，止水感受到了两股强横的力量从眼中涌出，而两个名字也在脑海中闪过。
他没有一瞬迟疑。
“祓戸！菊理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