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吃祂啊（1 / 1）
“……”
“……啧！”
龙躯化作星星点点的紫光消散，雪戈从遍地碎石覆土中走出，甩了甩沾满了灰的长发，望向远处的高空。
以堇御前的身体大小，被山脉这么装上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是让雪戈一阵气血翻腾罢了。
群山的推进在气势上比起龙脉一爪劈下来要雄壮得多，但落实到对雪戈的威胁则远远不如。
但他又不得不腾出功夫去拦……这在另一个世界叫什么来着，高道德劣势？
看着在他拦截群山的这点时间中，已经几乎飞得快要看不见位置的龙脉，雪戈将白月的刀刃在手臂中夹起，用布匹擦拭了一下刀刃。
其实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这也算是雪戈下意识的习惯。
“束手无策的最后一策么……”
“真遗憾，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地就这么溜走……”
自言自语地喃喃罢，雪戈稍稍俯下身，随后脚尖踏地身体急速朝龙脉的方向追去。
暗红色的雾气刚一冒出身体就被他远远甩在身后，黑色的流星此刻扯出了一道夹杂着红与银的尾迹。
“喂……”
止水看着雪戈从身边一闪而过，顺带着卷起的气浪险些把他从黑淞身上吹下去。
他看着雪戈一息时间便飞出数百米的背影，不由得挠了挠头。
“……还要追吗？”
话音未落，止水突然发现雪戈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万花筒看不清了！？
止水瞳孔一缩，眼睛立刻眯起。
雪戈的身形模糊地显现出来，像是掉了帧一样在空中一闪一闪的出现。
每次闪烁，雪戈都只留下一个模糊且不动的影子，真身早就不知道前进到哪个位置了。
“连万花筒都只能看见残影吗？雪戈，你又要用那一招……”
止水嘴角微微一抽，轻轻一拍黑淞的脊背。黑淞默契地会意，立刻变向往龙脉的方向飞去。
此时正往近万米高空上升的龙脉，突然听见了一道仿佛从耳边响起的声音。
“一……”
“嗯？”
龙脉顿时警觉，目光往后一扫。
什么人都没看见。雪戈前行带出的尾迹都还在万米外，一时半刻根本威胁不到祂。
奇怪，那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
“——！”
龙脉眼睛一睁一闭，忽然看见雪戈的身影似乎在两三千米外闪烁了一下。
等等，两三千米外！？
“二……”
还是那怪异的声音。在龙脉耳边响起时，祂忽然感觉一股冷意从自己身上细密的伤口中渗了进来。
祂陡然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同时开始左右摆动躯体。
“嗡。”
雪戈的残影连颜色都来不及显现，只在空中残留下紫色线条的框架。
而这一次……出现在距离龙脉不到一千米的地方。
怎么会这么快！？
雪戈望着“近在咫尺”的龙脉，深吸一口气。
过载二段、烈遁加大失衡、龙脉查克拉强化、尸骨脉硬化……
上次把这些招式一口气全部用出来是对付谁来着？
哦，好像也是龙脉啊。
“呲——”
白月在空气中滑动，烈遁查克拉却在空中刮出一片火花来，仿佛在切割金铁一般。
他只是以极高的频率在空中踏步追击，而每一次稍作停顿就会留下一些模糊的影子，这也是龙脉与止水捕捉到的身影……
都是几个呼吸前雪戈的位置。
逼近龙脉，雪戈将白月背在身后，剑指对准龙脉。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皲裂着盈满烈遁，使得他这颗黑色的流星几乎变成天隙流光。
“——”
刹那八景·一斩虹波。
代价最大的招式，杀伤力最大的招式，也是最快的招式。
“——三。”
“咚咚。”
龙脉听见了两声响亮的心跳声。
并不是祂的。祂没有心脏这种东西。
昏黄的天空暗淡下去，色采被从视野中剥离，乃至祂泛着紫光的身体都只能看见一层荧光的躯壳。
……动不了？
“撕——”
极致的白恍惚间就像是极致的黑，而一道刀光则以截然相反的色彩切进视野。
但先映入龙脉眼中的并不是即将落下的刀刃，而是磅礴杀气刻入灵魂中的字样。
【斬】！
会死……
龙脉居然有了这样的念头。
祂这种存在，其实并没有死亡的概念。雪戈好歹有一具需要被凭依的血肉之躯，龙脉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能量体而已。
死亡不过是一种错觉，但多恐怖的攻击才会让祂产生这样的错觉？
一股冲动让祂在这一刻做出了一个完全没有逻辑但的确有用的决定——
缩小成人形。
“刷！——”
“——呲。”
褪去龙躯的瞬间，祂身边的空间仿佛凭空错开，两侧出现了一个微妙的高低差。
云、光、气流，都被一分为二，却在两边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呃！”
龙脉的整个左半边身体都被削去，如果是龙形的状态，恐怕要被从前爪之后被拦腰截断了。
虽然现在看着也差不了多少。
“——杂种，我记下了！”
龙脉的脸都扭曲了起来。不见得祂有多疼痛，但被一向看不起的杂种砍上这么一刀的强烈耻辱感是前所未有的。
但祂还是扭动着半残的身躯重新化龙，以更快、更狼狈的姿态远去，仍有那半边身体朝地面坠落。
雪戈手微微发抖地望着龙脉逃窜，半晌后吐出一口浊气来。
“这都……能活吗？换做是人，早就死了。”
“啊？这肯定不会死啊。你把祂当成一团能量，别给当成人。祂只会损失，不会死的。”
堇御前的语气有些诧异地说道。
雪戈：“那砍祂……”
“影响祂的战斗能力，但是不致命。你要根除祂，就……吃祂啊。”
“……”
雪戈沉默了半晌：“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我……”堇御前愣了一下，随后声调有点怪异：“你也没问……我以为你应该意识到了的。”
“……”
“……”
雪戈长叹一口气。
六意眼要是能看清自己的潜意识该多好。
随着这口气泄去，他全身上下开始崩解，血从皮肉间细密的裂缝中喷出。这是一斩虹波的固定代价了，会让他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不过和第一次用这招相比，如今这种副作用也不会威胁到他的性命了。
“那……那半边身体，能吃吗？”
“当然可以……啊，我这个时候应该提醒你，赶快去吃，对吧？”
“对。”
雪戈颤颤巍巍地收好刀，脚下便是一软，身体后仰呈现自由落体的方式向下坠去。
休息一会，几秒钟就行。
风声在耳边渐渐尖锐，直到某刻猝然而止。
“扑！”
止水在数千米的空中接住雪戈。
看着怀中满身是血但脸上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的雪戈，深通“雪戈语”的止水绷了绷嘴角。
他轻咳两声：“辛苦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