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诱饵（1 / 1）
“呜——”
寒风扫过，一层薄霜被从树顶吹落下来。
雪戈拍了拍肩头的白霜，舒展着腰背站起身。
天亮了，继续赶路吧。
虽然习惯了不睡觉的日子，但是雪戈某些作息还保持着日行动物的风格。
昨天入夜前已经踏进了火之国的范畴，要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赶到国都了。他一个人赶路的速度要远比结队行动快得多。
前方不远处的山脚边升起了一缕炊烟，看起来应该是有个小村庄在那里。雪戈打算先过去问问，确定一下自己在地图上的位置。
收好夜里闲不住手写的一些手札，他拍灭了身边的篝火准备离开。就在此时，风吹动草木的声音里混进了一道节奏不太契合的沙沙声。
“谁？”
雪戈立刻朝着声源处望去。
没看见人，那里只有一团稀疏的灌木。
“真是警觉啊，阁下。能不眠不休地时刻绷紧神经，真是令人惊叹。”
“这个声音……”雪戈眉头一挑，“你是绝？”
“阁下能这么轻松地认出我来，不胜荣幸。”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是却没有看见人影。
雪戈双目微阖。
“我猜到你会来找我。不过怎么不出来一叙，难道是破相了不成？”
“阁下说笑了。在下的模样您是知道的，有什么破相可言呢？”
绝轻笑了两声：“请阁下把那只红色的眼睛用眼罩遮住，不然在下心里的东西可要被几下子掏空了。”
“……”
雪戈神色一冷，但也没说什么，将眼罩戴在了六意眼上。
绝是老狐狸，耍心眼子也没用，他也就没有去做留缝隙这种拙劣的伎俩。
戴好眼罩后，他抬头道：“好了……”
“好久不见，阁下。”
话音未落，绝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雪戈回头看去，只见绝正眯着眼睛嬉笑着面对自己。
“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态度对待你。”雪戈沉声说道，“你告诉了我很重要的事情，但你不怀好意。”
“啊呀……阁下这么说话就有些令人伤心了。阁下扪心自问，在下和你见面这几次，有哪次是没有帮到你的吗？”
“第一次。”
“咳咳……”
绝被呛了一下，尴尬地轻咳两声：“阁下也变得幽默了……也罢。阁下既然对在下抱有警惕，那不妨来猜猜看在下这次来找您是何原故？”
“招揽我，”雪戈干脆利落地说道，“加入晓。”
“没有那只眼睛的您直觉一样惊人。”绝两臂张开，“那您意向如何呢？”
“……”
雪戈沉默地盯着黑绝片刻。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始终维持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但能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做得让人不会本能性的反感，也是要点本事的。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晓？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谋划的？”
听见雪戈的问题，绝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在心中松了口气。
当大忽悠当了这么多年，他知道最糟糕的并不是被质疑，而是被冷处理。
雪戈没有无视他，也没有一口回绝，而是问出这个问题……
这其实就说明，他对于加入晓这件事本身并没有排斥心理。
这就够了。
“在下加入晓是七八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第三次忍界大战刚刚结束……不，准确来说，是木叶村的第三次忍界大战刚刚结束。”
绝诚实地回答道：“至于希望能拉拢阁下这件事，在下从十几年前就开始考虑了。只不过现在在下是晓的一员，因此也顺带着希望您加入晓成为晓之中的一角而已。”
“是修罗的委托？”
“正是。水鸟川阁下，修罗大人在生前时常提起您，而且话里话外都相当重视。在下正是受修罗大人所托，希望能得到您的助力。”
“我的助力？”雪戈的拇指在手杖上轻轻摩挲，“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分阶段。不过修罗大人最终的愿望和晓是殊途同归的，这也是在下选择加入晓的原因。”
“忍界和平？”
雪戈脑海中关于修罗的回忆已经相当模糊，几乎记不起他曾经说过什么。
不过最初的晓秉持的信念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毕竟这在忍界也是独一份的存在。
“正是如此。”
黑绝张开手臂：“老实说，在下并不认可如今晓的首领——长门的和平理念，不过他的力量强得惊人，而且在可预估的很长时间内，他都不会与修罗大人的路线产生分歧。因此，打着晓的旗帜并无不可。”
“长门……”
弥彦是晓最初的首领。
晓组织内发生过惊天动地的变故，以至于整个组织的调性都发生了极大的偏转。现在的晓相比起一个充满理想主义的新兴势力，更像是一个……极端·恐怖·组织。
不过雪戈不为此意外，毕竟这是忍界嘛。
他有些在意绝刚才的话，所谓的“晓之中的一角”。
“你们希望我加入晓之中去制衡长门？”
“阁下这么说，也不完全是错的。在下确实有这方面的打算。”绝笑着说道，“虽然只是暂时的借势，但是晓如今汇聚起来的力量已然不俗。以后若是走到了相悖的角度，阁下的存在可以约束住长门，让他不会一条路走到黑。”
“哦，对。阁下大可以放心，这种事情长门肯定也能想到。但阁下若是愿意加入晓，他也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事情。毕竟……”
绝顿了一下，声调忽然轻飘飘地扬高：“阁下如今的实力，若是不算长门，晓组织里恐怕无人能与您相比较了。”
“这可不好说。”
雪戈双手拄着拐杖，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绝。
他不会这么短时间内就决定加入某个组织，别的不说，至少得和止水讨论过再行决定。
绝也明白短短一番话是不太可能劝动雪戈的，因此他鞠了一躬：“那么，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的身体如沥青一般缓缓融入地面的影子中。
就在他的胸口也沉入地面时，雪戈忽然听他说道：“对了。关于沐子小姐的事，在下说不定有可以令其起死回生的办法。”
“能把人的灵魂从净土中带回来的那种。”
雪戈瞳孔猛地一缩，当即扯下自己的眼罩。
只是晚了一步，绝抢先没入地面，身影从雪戈视野里消失不见。
而飘渺的声音依旧在林中传响不绝。
“希望在下能在雨忍村与阁下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