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唤他阎平兄或阎兄吧。”经义老师皱眉看向李礼,试图分辨她是故意为之,还是真想不到合适的称呼。
李礼感谢的回以一笑。
经义老师收回视线,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接下来该顺顺利利了。
李礼保持真挚的感谢态度看向阎平道:“既然是阎兄的劝勉,晚辈咳、小辈额,在下哪里会有意见。”
杨乐的羽扇颤抖着上移,连眼睛也一并挡住了,然后肩头一阵耸动。
旁的学子顾不上再嗤笑阎平,只笑嘻嘻的看向李礼,觉得她实在是有趣。
这个时代从不怕人锋芒太盛,只怕人没有个性,毕竟名士风流嘛,就是要特立独行。
这又一番的三连击,不说尚还稚嫩的阎平,连阎父都慢慢敛了笑意。
李礼见好便收,微微欠身对阎平伸手请道:“请。”
李礼对自己的风度仪态很满意,只是有些遗憾没把羽扇,衣裳也不是广袖的袍子,少了几分飘逸。
阎平起身面向夫子及诸学子道:“学生以为学习不可揠苗助长,如此不仅徒劳无益,更是有害于自身,此事先贤在《孟子·公孙丑上》已有论断,学生以为然也。”
阎平同众学子讲了拔苗助长的故事。
学子们还没学到这一篇,自是觉得新鲜,再加上这是先贤所言,于是又有了权威,而后阎平能将尚未学过的经义侃侃而谈,展示了自己的学识,于是又收获了那么点钦佩。
李礼手指蜷了蜷,虽然对方用超纲题,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失望,并且毫不遮掩的把这份失望表现了出来。
当然,阎平则理解为她这是认输了。
李筠悄悄叹了口气,阿礼方才的应对表现,他敢保证是故意的,如今这清谈的不公更会激发她的斗志,还有这题目和阎平的论点,说是劝勉可,说是挑衅也可。
李筠的肩膀塌了下去,阿礼她不是饶人的性子,从会说话起,哪怕是父亲母亲她都爱辩驳上几句,就好像是辩着玩耍一般,这回她必是认定为挑衅。
阿礼说,如果他们输不起了,就用这小匣子里的东西。
李筠垂眸看向面前的小匣子,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里头的东西竟好似比雪还要冰寒。
李礼的眼神也飘到了小匣子上,既然对方不客气,那她就不用有心理负担的速战速决了。
李礼起身,点头道:“揠苗助长是不好。”
阎平的眼里露出丝得意,难得的对李礼有了笑容,“你这是认可我的意见?”
李礼点头。
众学子面上有些失望,他们难得参与这样正式的清议,没想到只这样就结束了。
“但是,”众学子又提起了兴致。
李礼对着阎平问道:“阎兄说这是对我的劝勉之语,阎兄是认为我这个年龄不当读太多的书吗?”
阎平负手道:“读书是好,可也有句俗语叫做贪多嚼不烂。”
“哦,这样啊,”李礼拖长了声音,“这一点,就恕我不敢苟同了。”
李礼拱手,“敢问阎平兄,子路问孔子‘闻斯行诸’,听到一种好的主张就要立刻去做吗,孔子答曰‘有父兄在’,让他先问过父亲和兄长,可同样的问题,公西华问之,孔子又言‘闻斯行之’,要他立刻去执行,这是为何?”
阎平抿唇不语,这是论语的哪一篇,他还没学到。
杨乐放下扇子,笑着问道:“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李礼笑看向他,“正是。”
李礼又问阎平道:“这是为何?”
阎平下颌紧绷,“十三郎不是已经答了吗?”
李礼讶异的微微挑眉。
这个神情实在微妙,众人的心思都悄悄转了几转。
李礼也没有为难他,“子路逞强好胜,所以孔子让他多听取别人的意见,三思而行,而公西华谦逊犹豫,孔子便鼓励他行事果决,这是因材施教。”
李礼拱了拱手,笑道:“关于神童的教育问题,我认为比起一概而论,因材施教才不辜负神童的天资。”
“所以,阎兄说‘揠苗助长’,这个‘揠’字,多少是‘揠’,实是要因人而异的。”
阎平僵着脸,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塑。
李礼眨了眨眼,这么不堪一击的么。
这清谈就同现世的辩论赛,互相抛出论点,互相诘问反驳,他这完全不搭茬是几个意思,这还怎么凸显她的厉害!
李礼对他很失望,她带着这份失望和迷茫看向两位夫子和诸位学生。
大概就是‘我头一回参与这样正式的清议,还是县学学子的清议,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众学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fg又倒了……
零点前总字数三万……
此刻好像暑假的最后一天……
赶……_(:3」∠)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化壳生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兮水 30瓶;叶清倾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