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鹰船对决鹰船,轰成碎片!百官骇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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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奉天殿上。

很明显,文武百官都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们都清楚今日是什么日子,就在不久前,晋王朱棡、二皇孙朱允炆、三皇孙朱允熥同时请命打造战船,最终的结果是陛下全部都同意了,不过晋王朱棡却提出来,要比试比试。

而最终,如何比试呢?

那就是战船对轰。

这听起来就刺激!

同时,这也确实是能体现出战船战斗力的一个重要因素。

今日,就是战船对轰的日子。

他们也想看看,到底谁制造出来的战船更强。

其实,这也事关着夺嫡之战,谁将成为优势方,看起来仅仅是制造一艘战船罢了,但要知道昭昭大明天朝上国,周围的诸国对于大明朝都很尊崇,而能赐下何等的战船,就代表着大明朝拥有何等的制船工艺,这其实也是一种威慑啊。

制造出来的战船越强,那大明王朝的威严也就越盛,这甚至一定程度上,能预防异族入侵的可能。

很快,朝会上的大事小情就解决完了。

朱元璋高坐在上方,面色平淡,他随即缓声道:

“诸位也都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晋王、允熥、允炆三人各自请命打造战船,准备今日对轰,检验战船威能。”

“诸卿跟随咱一起去看看吧,正好也让诸卿们共同评判一下。”

朱元璋其实有的时候,还是很和善的,比如就这观览战船对轰的事情,他大可以不让文武百官们前往,因为看起来朝会结束后,百官们就休息了,实际上官员们岂能就上这么一个时辰的班?朝会结束后,他们还要回到自己负责的区域,去处理其他琐事,可谓是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而现在的洪武朝,官员们一年以来的休沐假期,也少的可怜,现在能得一时之闲,去看看战船对轰,也是一件美事啊。

随即。

朱元璋就带领文武百官,准备前往龙江造船厂。

清晨的薄雾中,一支约两百人的队伍正沿着江边向龙江造船厂走去。

朱元璋身着深色布衣走在最前,身后跟着一百五十余名文武官员。

文官们穿着素色常服,武将们则是一身简朴戎装,所有人都刻意保持着低调。

队伍中弥漫着压抑的议论声,有文官小声对身旁的同僚道:“晋王殿下年长稳重,造的船必定扎实可靠。”他捋着花白胡须,眼中满是笃定。

“未必。”有人摇了摇头,“允熥殿下天资聪颖,听说他改良的船连工部老匠人都啧啧称奇。”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远处江面。

几位都督府的将领聚在一起争论,满脸风霜的赵指挥使粗声道:“允炆殿下有江南大族的支持,工匠、木料都是最好的,胜算最大。”他身旁的年轻千户却不以为然:“造船靠的是真本事,不是靠家世。”

队伍后方,一个瘦高个官员压低声音道:“我押晋王殿下,他带兵多年,最懂战船。”另一个圆脸官员立刻反驳,表示你懂什么,显着你了?

朱元璋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议论,面色平静,他并未忌讳这群人交谈,洪武朝确实显得压抑,有的时候让他们放松放松,也很不错,而这些臣子中,除了当年的那一批老兄弟,大部分都没有见过真正的船,却都在凭着自己的判断下注。

老将们相信经验,年轻官员看好创新,而更多人则看重背后的势力。

当船厂的轮廓在晨雾中显现时,所有人的议论声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每个人都伸长脖子,想要第一个看清江面上停泊的战船究竟是谁的手笔,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连江风都仿佛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等朱元璋带领文武百官,来到了龙江关码头后,他们发现这里已经汇聚了不少百姓,堪称人山人海,其实大明朝对于民间百姓并非管束的那么严厉,虽然限制了不同区域内的百姓们出行,比如从这个省去那个省,但在各自辖区内还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很多百姓们都知道,今日龙江造船厂,皇室成员们打造的战船将会对轰,因此一个个早早的就赶来了,准备好好的参观一下这场战船对轰。

“人,真多啊。”

朱元璋看向不远处的百姓们,心中不禁感叹,大明朝已经有了盛世的预兆啊。

但,能否踏入真正的盛世,并不好说。

这完全要看第二代了。

所以他不得不谨慎考虑,皇储的人选。

很快,朱元璋和文武百官们,就望向江面,入眼可见,三艘战船屹立!

第一艘,最令人醒目的,自然而然是朱允熥所打造的新型战船了,犹如一艘钢铁巨兽屹立在江面上,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不管怎么说,可能朱允熥打造的这战船未必能有朱棡和朱允炆打造的强,但起码这卖相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切,空有其表罢了。”

朱允炆心中不由的喃喃道,他虽然也被这座钢铁巨兽震撼到了,但他相信自己经过两大家族共同所打造的战船,是绝对不会弱于朱允熥所打造的战船的。

而朱棡那边,仅仅是稍微感到意外,但随即就镇定下来,不管怎么说,就算朱允熥把这鹰船改良的再强,但连环火船克制鹰船,这是铁一样的定律,更何况那位大师还特意给他改良了一番连环火船,这一战他是不会败的。

“二皇孙殿下这鹰船,改良的不凡啊。”

这个时候,忽然有文官道。

这话就有些意思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朱允熥改良的鹰船看起来更加威武一些,可这文官为何单独就提朱允炆所打造的战船?

故意的吧?

不过,朱允炆改良的鹰船,也确实看起来不同凡响。

龙江关码头的江面上,朱允炆打造的新型战船巍然矗立,展现出一种沉稳而威严的气势,这艘改良后的鹰船虽不如朱允熥的‘钢铁巨兽’那般充满肃杀感,却表现出了江南造船世家特有的精工细作与实用主义风格。

船身整体保留了传统鹰船的流畅线条,但明显更加厚重,船舷包裹的铁皮鳞甲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芒,像一条蛰伏的巨蟒,船首加长的钢制冲角微微上翘,形似一柄出鞘的利剑,彰显着改良后的破坏力。

甲板上新增的‘洪武大铳’炮口森然,两侧整齐排列的碗口铳展示着成倍增强的火力,最引人注目的是桅杆顶部的令旗塔,一面绣着‘明’字的赤红旗帜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船体两侧安装的六管‘一窝蜂’火箭巢盖着防水油布,但铁质的发射管依然透出森冷杀气,整艘船散发着桐油、铁锈和火药的混合气息,既有江南造船的精细,又带着闽南海商的彪悍风格。

与朱允熥充满颠覆性的设计不同,这艘船处处体现着‘稳中求进’的特点,它不像钢铁战舰那般咄咄逼人,却自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威严,当江风吹过时,铁皮鳞甲发出轻微的铮鸣,仿佛在诉说江南造船世家数百年的技艺传承。

这艘船完美诠释了朱允炆的路线选择,不追求惊世骇俗的突破,而是在传统基础上进行最务实的强化。

很不错。

不少文官点了点头,陛下可是最务实的,而朱允熥所打造的战船,看起来怎么都有些太过浮夸了。

卖相好看,未必有多强!

“晋王殿下所打造的,莫非是连环火船?”

这个时候,忽然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顿时很多人朝着江面的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同时。

他们听到连环火船这四个字。

皆脸色微顿。

晋王殿下,这番手段未免有些不讲究啊。

甚至堪称卑鄙。

因为连环火船,最为克制鹰船!

相比来说,连环火船对于鹰船,机动性方面有着天然性的压制,鹰船作为重装甲冲角船,长宽比失调,转向笨拙,必须直线加速才能发挥冲角威力,而连环火船轻便灵活,利用顺风或顺水快速突进,能轻易绕到鹰船的转向死角,使其无法有效调整船身应对。

同时,最大的问题就是连环火船拥有着结构破坏的能力,其火船前段装载火药、硫磺、沥青等混合燃烧物,撞击时分离前段,直接贴附鹰船木钢接缝处引爆,硫磺燃烧后产生黏附性极强的熔融物,能渗入鹰船的鱼胶接缝,持续烧蚀结构,导致装甲板开裂、船体进水。

一旦发生火攻,就势必会产生连锁反应,鹰船的火药舱通常位于甲板下方,一旦火船引燃外部装甲,高温会迅速传导至内部,引发弹药连锁爆炸,传统水密隔舱设计在火攻面前效果有限,因为硫磺火焰能通过接缝蔓延至多个舱室。

虽然说,今日仅仅是单艘船只对轰。

但要知道,以往元朝时期是使用过多艘火船同时围攻鹰船的,在这种情况下,鹰船水手为躲避撞击往往被迫闭合盾板、放弃观察与射击窗口,陷入被动挨打状态,而沙船趁机以远程火箭覆盖,进一步瓦解其作战意志。

这里是龙江关码头。

算是狭窄区域。

而在狭窄水域,火船的优势则就更加明显了,其完全可借地形限制鹰船机动,迫使其搁浅或撞岸,即便鹰船试图突围,螺旋桨也可能被火船残骸缠绕,丧失动力。

晋王朱棡势必是提前知晓了朱允炆、朱允熥都改良的是鹰船,因此才特意改良的这连环火船,有着这种天生的克制关系,如何赢不得?

看来,今日这战船对撞,晋王殿下基本上胜券在握了。

而朱棡,此时面色平静,心中却很满意远处江面上的新型连环火船。

两个侄子。

你们和三叔相比,可是差了太多太多了啊。

朱棡不禁看向江面上的新型连环火船,远处,那江面上,连环火船静静停泊,形如一把出鞘的凶刃,船身狭长低矮,通体涂着暗哑的青灰色,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几乎与水流融为一体,船首尖锐如锥,包裹着加固的铁皮,前端设有一个可分离的楔形火药舱,隐约可见引信孔中露出的火绳。

船身中段凸起的舵手舱异常低矮,仅容一人蜷缩其中,舱门采用活扣设计,能在撞击前瞬间弹开,舱顶插着一面小小的红色三角旗,是整艘船上唯一的亮色,在江风中不安地抖动,船尾拖着一叶轻薄的逃生筏,像条随时准备断尾求生的蜥蜴。

甲板上整齐堆放着三个硫磺桶,黑褐色的粘稠物从桶缝渗出,在木板上留下腐蚀的痕迹,船帆收卷在横桅上,深褐色的亚麻布皱褶间还沾着未干的沥青,整艘船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桐油的气息,连附近的江水都泛着诡异的油光。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船首下方悬挂的撞击机关,一个精铁打造的倒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一旦触发,这个倒钩就会深深扎入敌船,确保燃烧的火药舱牢牢嵌在目标上,此刻这艘看似安静的死亡之舟,正随着江波轻轻起伏,仿佛一头假寐的猛兽,只待令下便要暴起噬人。

朱元璋这边,倒是也没有说其他的话,看着这三艘战船,倒也露出满意之色,随即他便言道:

“晋王、允熥、允炆,你们决定怎么个对撞法?”

三人随之出列,他们尽皆沉默,不过很快,朱允炆就言道:

“皇爷爷,既然我和皇弟打造的都是鹰船,不如让我们两个先对撞一下,检验检验威能。”

朱允炆是没想到,三叔朱棡打造的是连环火船,虽然有着两方造船家族帮助改良这鹰船,但他也没有信心能对抗连环火船,基本上是输定了。

那不如,在这之前,先把朱允熥改良的鹰船击溃。

这样,也能证明自己比朱允熥更强一些。

实际上,朱允炆心中的敌人,始终把朱允熥放在了第一位,只要他能击溃朱允熥,让朱允熥退出夺嫡之战,那么自然而然就能获得皇太孙的位置了。

“允熥,你觉得呢?”

朱允熥随即颔首,表示同意。

朱棡这边,脸上露出笑容来,你们两个轰吧,反正和我的连环火船相比,都是破烂罢了。

这场对轰,看样子,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随即,就开始押送犯人过来了,毕竟这场对轰还有可能会出现死亡事件,那么自然不可能让真正的士兵或者工匠来,那么让这些死刑犯来是最合适的,同时也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让他们自己选择,驾驶哪艘船。

最终若是这艘船没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些死刑犯就能活下来。

有的时候,其实大明朝还挺人性化的。

朱允熥这边,直接让魏敏帮他选择,自己已经把新型鹰船的驾驶技巧全部教给魏敏了,魏敏也能给这群死刑犯们传授明白。

而朱允炆这边,则显得更加认真些,他直接请动了那两位老者,出面传授死刑犯们驾驭战船的知识。

很多人注意到了蒲恭和陈颂渊,皆脸色一变,没想到二皇孙殿下,请动了这两位出手!

他们可是听闻过这两个人的,蒲恭乃是蒲氏家族,为阿拉伯海商后裔,先祖为南宋泉州市舶司蒲寿庚,这一家族最擅长打造快速突击战船,也就是鹰船,然后是远洋福船,善于使用阿拉伯水密隔舱技术、多桅帆逆风航行改良。

原本,其就是主持龙江造船厂战船作坊的提举官。

而陈颂渊,出身于福建闽南战船世家,元末为方国珍水师造船,洪武初年被征召至南京,其擅长火攻船、沙船、人力螺旋桨试验。

这两位共同给朱允炆改良战船,这让朱允熥如何能够相比?

龙江码头上。

文武百官见朱允炆的战船是由蒲恭和陈颂渊联手打造,顿时一片哗然。

有须发皆白的老臣不约而同地感到意外。

“蒲家的铁甲,陈家的火器,这两家联手,天下谁人能敌?”

“蒲老的水密隔舱之术独步天下,陈老的子母火船更是海战一绝。如今二人合力改良鹰船,只怕...”话未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朱允熥那些标新立异的新式战船,怕是要在这等老辣手段面前吃大亏了。

“听说陈老当年在苏州试验的人力螺旋桨,连陛下都赞不绝口!”

“蒲家的多桅帆系统,可是能让战船逆风如顺风的绝技啊!”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三皇孙那些奇技淫巧,怕是要栽跟头了。”

文武百官各自议论纷纷,当然了说这种话的还是文官多,他们本来就是朱允炆这一边的,言语中自然竭尽全力的称赞朱允炆,哪怕现在还没有开始对撞的,他们也尽可能的说朱允炆的战船更强。

武将们沉默不语,显得有些担心。

蒲恭和陈颂渊的大名,哪怕是他们也听说过的,这朱允熥改良的战船,能成功么?

“允熥,你这战船,是请教哪位大家所打造的?”

这个时候,朱允炆忽然问起了身旁的朱允熥,闻言很多人也不禁好奇,朱允熥现在这战船看起来很不同凡响,或许也是某位造船大师所打造的呢?

朱允熥自然能看出来朱允炆的想法,他随即缓缓开口道:

“我并没有请造船大师,这不过是我自己的一些看法罢了,加在这战船上。”

闻言。

众人皆脸色微顿。

有的文官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什么。

他们没有听错吧。

你朱允熥没有请任何造船大家,这艘怪异的船,是用自己的想法打造出来的?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一看就是朱允熥这种根本没有任何造船经验的人制造的,丝毫不考虑具体的威力、速度、防御程度,反而仅仅弄这些华而不实的地方了,怪不得这艘战船看起来那番华丽的。

江风吹过,百官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江面上那两艘鹰船。

虽然距离尚远看不清细节,但所有人都仿佛已经看到蒲、陈二老毕生绝学凝聚其中的身影,在这等传承数百年的造船世家面前,什么新式武器、什么奇思妙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一时间,码头上弥漫着一种近乎笃定的氛围,这场比试,朱允炆赢定了。

至于朱允炆,更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他可不信,蒲恭和陈颂渊两位老先生所改良的鹰船,无法和朱允熥的相比。

至于黄子澄和齐泰等人,则更是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笑容。

这场对轰。

他们可能未必能胜过晋王朱棡,但轰碎这朱允熥的战船,自当是没有任何问题。

轰轰轰。

轰隆隆。

随着死刑犯们各自走上战船,同时也已经差不多学会了简单的操作技术,两艘战船也渐渐的开始运动起来。

江风骤起,两艘截然不同的鹰船在龙江码头前缓缓启动,划开两道泾渭分明的水痕。

朱允炆的鹰船率先动了起来,船身沉稳如山,铁皮鳞甲在朝阳下泛着暗沉的光泽,随着令旗塔上红旗挥动,船侧碗口铳整齐地推出铳口,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船首的‘洪武大铳’缓缓调整角度,黑洞洞的炮口如同猛兽睁开的独眼,整艘船移动时带着世家大族特有的从容,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百年传承的厚重感。

就在此时,朱允熥的鹰船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齿轮咬合声。精钢打造的船身像被惊醒的巨兽般猛然一颤,人力螺旋桨搅起浑浊的漩涡,船尾喷出一股白汽,折叠的硬帆‘唰’地展开,在江风中绷得笔直。最令人心惊的是侧舷那二十四管火箭巢,此刻正缓缓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机械声响。

两艘船一前一后驶入江心,朱允炆的船保持着优雅的线性轨迹,船身几乎不见晃动;而朱允熥的船却像一匹烈马,时而加速时而急转,在江面上留下蛇形的尾迹,两船交错时,朱允炆船上传来整齐的号子声,而朱允熥船上则是齿轮运转的咔嗒声。

江岸上,百官屏息凝神,老臣们紧盯着朱允炆船上那面猎猎作响的令旗,年轻人则被朱允熥船上不时喷出的蒸汽吸引,两艘战船此刻就像两个时代的缩影,一个代表着沉淀数百年的造船智慧,一个昭示着令人不安的技术革新,江鸥在两船之间盘旋,最终却落在了朱允炆的桅杆上,仿佛也在做出自己的选择。

“开始吧。”

朱元璋淡淡道。

他这句话落下,也就代表着,允许两艘战船,可以开始对轰了。

随即。

魏敏这边,立刻举起旗帜,轻轻摇晃。

而蒲恭、陈颂渊这边也没有犹豫,纷纷拿出指令旗。

轰!

骤然间。

江面上,两艘战船的火器对轰,掀起了一场震天动地的厮杀!

朱允炆的鹰船率先发难,令旗塔上的红旗猛然挥下,船首那门‘洪武大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口喷出三尺长的火舌,一颗碗口大的铁弹呼啸而出,在江面上犁开一道翻滚的白浪,紧接着,两侧各四门碗口铳依次开火,二十四支铳管轮番喷吐着火舌,铅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船舷的六管‘一窝蜂’火箭巢同时点火,六道拖着硫磺尾焰的火蛇尖啸着划破长空,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允熥的鹰船突然一个急转,精钢打造的冲角精准地劈开袭来的弹雨,复合装甲上迸溅出无数火星,随着齿轮咬合的刺耳声响,侧舷那二十四管火箭巢迅速旋转到位。

“砰砰砰!”

连珠爆响浮现,漫天火流星迎着对方的火箭对冲而去,半空中炸开数十朵绚烂的火球,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起滔天巨浪,蒸腾的水雾瞬间笼罩了半片江面。

最令人胆寒的是那门后装线膛炮的怒吼,不同于传统的实心弹,这门火炮射出的是一颗旋转着散开的铁蒺藜弹,炮弹在空中炸裂,无数棱角分明的暗器如天女散花般穿透硝烟,将朱允炆船上的令旗塔撕得粉碎。

桅杆上的观测手惨叫着跌落,重重砸在甲板的火药桶上,引发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

两船之间的江水早已沸腾翻滚,朱允炆船上的铁皮鳞甲被炸得翻卷起来,露出焦黑的木料,船身多处开始渗水;而朱允熥船的装甲板虽然布满凹痕,但铅封的接缝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此刻两船相距已不足百步,朱允炆船上的死刑犯们正手忙脚乱地扑灭四处蔓延的火势,而朱允熥船上的人力螺旋桨却开始疯狂倒转,这头钢铁凶兽竟要在贴身距离发动最后的致命冲锋!

江岸上观战的百官早已乱作一团,蒲恭和陈颂渊面如土色,他们亲眼见证了传承数百年的造船技术,所改良出来的新型鹰船,被朱允熥所打造的怪异鹰船所破解。

年轻的文官脸色变化,面色阴沉。

轰!!

突然,朱允熥船上喷出一道火龙,改良型猛火油柜将石油硫磺混合物化作十五米长的烈焰长鞭,贴着水面横扫而过,朱允炆船上的囚犯们发出绝望的惨叫,纷纷跳入江中逃生,胜负在这一刻已然分明。

江风裹挟着硝烟与焦糊味掠过观战台,吹得百官衣袍猎猎作响,众几位支持朱允炆的大臣颓然不已,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而武将们这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若非顾忌陛下在这里,今日又发生了蓝玉的事情的话。

他们恐怕要忍不住大笑起来。

而这个时候,朱允炆不禁已经来到龙江关码头,距离很近的船楼上,他双手死死攥住栏杆,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倒映着江面上那艘仍在喷吐烈焰的钢铁怪物,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额前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打湿了衣领,他的视线机械地追随着那枚旋转的铁蒺藜弹,看着令旗塔撕成碎片,当自己所改良的鹰船上面的囚犯们惨叫的时候,他不禁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怎么可能?

江风卷着硝烟扑来,吹散了他束发的玉冠,几缕散落的发丝黏在冷汗涔涔的额头上。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倾覆的战船,扫过在火海中挣扎的水手,最后定格在那柄寒光凛冽的精钢冲角上,眼底先是闪过困惑,继而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悸,最后凝固成一片空洞,膝盖突然发软,不得不靠住栏杆才能站稳,但脊背仍然挺得笔直,这是他现在唯一能维持的尊严。

黄子澄和齐泰不是和自己说的很清楚么?

这次战船对轰,他是肯定能胜的。

可为什么,是这种结果?

为什么?

蒲恭和陈颂渊各自的家族,不是百年的造船世家吗?

就造出来了这么个东西?

被朱允熥的鹰船,直接给轰碎了!

他,又败了!

朱允炆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此刻他必须要控制,因为他清楚败了不要紧,可若是在皇爷爷面前露出其他样态的话,将会大大影响皇爷爷的好感。

这种极其难受的感觉,让朱允炆胸膛中气血汹涌,他差点吐出来血,但最终还是硬生生的给憋下去了。

而相比于朱允炆,蒲恭和陈颂渊更有些无法接受这一切了,蒲恭手中的罗盘当啷一声砸在甲板上,铜制的盘面在木板上弹跳了几下,最终静止不动。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船匠死死盯着江面上那艘仍在喷吐火舌的钢铁怪物,布满皱纹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下意识抬手想捋胡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抖得厉害,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

陈颂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木栏上,却浑然不觉疼痛,那双曾经设计出无数精妙战船的手,此刻正神经质地揪着衣襟,将上好的杭绸抓出一道道褶皱,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含糊的气音。

两位老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些被炸得翻卷的铁皮鳞甲上,那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杰作,此刻却像废纸般扭曲变形。

蒲恭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下去,却仍固执地抬着头,不肯错过江面上任何一个细节。陈颂渊则死死盯着那门还在旋转的后装线膛炮,浑浊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当朱允熥的鹰船喷出那道火龙时,陈颂渊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在了甲板上,蒲恭想去扶他,却发现自己的膝盖同样不听使唤,两位造船大师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呆滞地望着江面上熊熊燃烧的残骸,他们毕生积累的经验,世代传承的技艺,在这艘颠覆认知的战船面前,突然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至于黄子澄和齐泰,也不禁目瞪口呆。

朱允熥这种造船技术,难道真的是他自己想的?

不,不可能吧?

“看来,你们这两方造船世家,并不怎么样。”

朱元璋淡淡的扫了那蒲恭和陈颂渊一眼,然后看向朱棡和朱允熥道:

“你们两个,还比不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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