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茶杯告诉好奇的两人:“马上就知道了。”
冯熠进来的时候,状态极差,这距离早上殿试,过去了不到两个时辰而已,相比早上的意气风发,不卑不亢,此时他眼眶通红,衣服也有些凌乱,脸上都是悲伤的情绪,人像是突然就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一进来就跪在了屋子中间。
顾行宴和沈砚浓都没有遮挡面容,他很轻易的就认出来了,伏在地上,出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太傅!太后娘娘!草民要申冤!草民的妹妹死的蹊跷,求太傅和太后娘娘一定要让人查出凶手!给草民的妹妹报仇!”
沈砚浓皱眉,她最不喜欢见死者家属,他们的悲伤太容易把她感染了,容易左右她的判断。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先起来。”
冯熠沉默一瞬,才撑着地,站了起来。
“把手抬起来,手腕露出来。”沈砚浓突然命令到。
冯熠虽不解是何意,但都一一照做了。
沈砚浓起身,到他身边后看了他手腕一眼,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然后对着张侍郎招了招手,等张侍郎过来后,指着他手腕上的一串珠子说到:
“你不是好奇我是如何猜到他和春娘有关系的吗?你看下他手上这串珠子,有没有觉得眼熟。”
张侍郎盯着那串珠子仔细看了片刻,突然睁大了眼睛,答案就在嘴边了,可张着嘴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沈砚浓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你难道没看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遗物吗?这串珠子,春娘的手上戴着一串一模一样的!”
看着张侍郎恍然大悟的表情,沈砚浓又想骂人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他也能错过,办的什么案啊!
听了她的话,张侍郎赶忙吩咐人去把春娘的遗物取过来,同时十分好奇:“太后在何处见到的,您上次去现场的时候,春娘的尸首不是已经搬走了吗?”
这也太神了,连这也能猜到吗?张侍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乱猜什么,我那日到现场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碰到他们抬春娘的尸首出来,在门口碰了一下,刚好手腕掉出来所以看到了。”
“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张侍郎傻笑着缓解尴尬,心中却还是惊讶不已,就算如她所说是手腕不小心掉下来了,可那肯定也就是一眼,很快就过去了,那时候她连现场都还没看,连春娘究竟是谁都不太清楚,就把这小的不能再小的细节记住了吗?
这时候刚好他吩咐去取遗物的人回来了,他拿起那串珠子和冯熠手上的比较,真的是一模一样,神了!
沈砚浓接过他手中的珠子,看了眼,对冯熠说:“从这串珠子的做工来看,只是最普通的款式,珠子也只是成色不佳的次等品,不值什么钱,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佩戴了许多年了,这绳子的颜色都变了,珠子也圆润光滑,应该是有人经常盘弄的原因。春娘既然是携芳楼的花魁,又得英国公青眼,自然是不缺钱花,那日也看过了,她屋里的摆设,吃穿用度无一不是高级货,唯有这串珠子,和她那一屋华贵格格不入,但她却一直戴在手上,想必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哀家听闻民间有种说法,双生子出生时,多体弱难养活,所以父母就会在当地的寺庙的地上捡两块石头,将其打磨成珠子给孩子佩戴在身上,因为民间认为,寺庙中的石头,常年受庙中佛音普度,香火侵染,本身就带有灵气,是能给孩子固魂的,这样阎王小鬼就不会带走他们了,是这样吧?”她将珠子递到冯熠面前,问他。
冯熠点头,看着她手中的珠子,悲从中来再度红了眼眶。
“太后娘娘说的一点都没错,草民和春儿是双生子,草民早两个时辰出生,是哥哥,听母亲说,当年出生的时候,春儿和草民都很虚弱,家中大人都以为我们两养不活,父母千辛万苦才求了这两串珠子,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难逃命运。”
沈砚浓实在不会安慰人,叹了口气:“不是命运,是人为,张侍郎会找出凶手的,你不要太伤心了。”
冯熠点头,他明白,他望着那串珠子,小心的问沈砚浓:“这串珠子,太后可以还给草民吗?”
沈砚浓抿了下嘴唇,将珠子收了回来:“现在还不可以,案子还没完,这些遗物都是证物,等到案子解决之后,哀家会让人归还给你的,还有春娘其他遗物一起。”
冯熠点点头,对着她深深一拜:“草民多谢太后娘娘!”
沈砚浓有些难受的点点头,转身看见完全不在状态里的张侍郎,又是火从心中起,将珠子拍到他身上,很不客气的质问——
“你调查了这些天究竟查了什么,难道就没发现这串珠子的不对劲吗?”
“太后,下官”张侍郎想辩解,可真不知该如何说,春娘的尸首已经在刑部摆了好多天了,这些遗物他也是当天就看到了,可这些天他让人翻查了无数遍,那珠子也是被他拿起来放下多次,他竟一次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真是失职!
作者有话要说: 顾行宴:工具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