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其实没什么好讲的,世人都好奇我的身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我父亲是顾氏唯一的继承人,母亲是孤儿,从小闯荡江湖,习得一身好武艺,按理说门不当户不对,但是祖父本就不是攀龙附凤之人,所以当父亲带母亲回家的时候,祖父竟然完全没有考虑就同意了婚事,只是没有将母亲的身份公开,就连最后生了我,连我的身份也一并隐瞒了下来,不是看不起母亲的身份,而是为了保护她,事实证明祖父确实有先见之明。”
“我出生的时候小姑姑已经进宫了,顾氏和皇家百年不成文的约定被打破,祖父早早的就预料到了顾氏必有一难,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惜祖父想过很多种可能,以为最多就是被赶出京都,做梦也没想到太宗能那么绝,完全不顾师生情谊将顾家灭门,用的还是谋反那样耻辱的由头,顾氏满门圣贤忠烈,竟然是谋反啊!”
最后几个字,顾行宴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满眼通红,里面蕴藏的是嗜血的疯狂。
奇怪的是沈砚浓竟然没觉得害怕,只是溢出心扉的心疼,他家破人亡的时候才五岁,原本应该是这京都城中最让人骄傲的贵公子,却流落乡野,费劲手段才能回到原本他唾手可得的位置。
她不自觉的伸出手覆到了他的头顶,他的发同他人一样,坚韧浓厚,透露着凌空一切的气势。
沈砚浓的手掌很轻,落在头顶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可顾行宴就是那么明显的感受到了,不止感受到了,他竟然一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原本已经快要迸发出来的怒火,遇上了一场春雨,毫无声息的就将他的那腔怒火熄灭了。
“母亲带着我逃出来了,将我交给了故人,母亲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对我也十分尽心,所以你现在才能在这看到我。”
一想到那对夫妻,顾行宴那双眼有愧疚划过,那对夫妻为了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将自己的孩子全部送了人,就怕一碗水端不平,他走了之后,他们就完全没有了依靠,他回京第二年曾让人帮忙带银钱回去,可是那人回来却说没见到人,他们搬走了,怕影响他报仇,报完了恩,就和他一刀两断了。
“那……伯母呢?”
“不知道。”
“啊?”沈砚浓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死了还是活着总有个话,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我真的不知道,当年她把我交给那两人之后她就走了,我知道她是回来找父亲了,她与父亲相识与意外,爱于山野,虽只做了几年的夫妻,可早已成为了彼此不能分割的一部分,休戚与共,父亲死了,她不会独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真是让人羡慕的爱情。
沈砚浓心知顾行宴母亲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恐怕他自己也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内心只要一日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就能幻想她还活着。
说起来:“过去太久了,遗骨恐怕也找不到了?”
她还在感慨,顾行宴却突然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太后”
他突然又这么正式,沈砚浓愣了一下,以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我想送你一份东西,对你查案可能有帮助。”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