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的周公瑾对于孙既安还有一些偏见,那么今天和孙既安简短地交谈,却已经让他有了极大的改变,尽管他依旧觉得自己和孙既安不可能成为朋友,但至少在一些时候,他们可以不做……敌人?
石板桥下,有船娘划着小舟,带着一些笑容地亮出歌喉,唱着荆吴流传甚广的小调,说的是一对船头父子的故事。
周公瑾站在原地聆听,听到那一句“父背虽弥坚,白发如染霜”那一句,望着那个孑然独行最终淹没在人群之中的背影,突然唏嘘道:“只可惜,这士族之中,又有多少人会真正在乎?就连你自己的儿子都没能理解你。”
孙青如今正处于叛军之中,从校事府的探子传来的消息,这个年轻人在军中的地位不低,甚至在话语权上不弱于孙同,若真是如此,那么日后查到一些和孙同往来的信件,我看了下,其中三卷中都有外通逆党字句,可以让人好好审一审。”秦轲平静说道,“我一会儿还要去城南,就先不进去了。”
“好。一切事情我都会告知周大人,右郎中大人请放心去。”那名接应的官员回答得极快。
“你是……我好像没见过你?是军中来的么?”秦轲略略打量了几眼,也可以看出这名官员一身刚毅的腱子肉,年轻的脸庞上一对目光带着一股凛冽之意,不由得问了一声。
“是,不过不是右郎中大人以为的那个军中,我是边军来的,前些日子刚到建邺,今日临时被周大人调来帮忙而已。”年轻官员的笑很干净,虽然因为历经不少风霜,却依旧亲和力十足。
“那我知道你是谁了。”秦轲听到这句话,眼睛微微一亮,笑着道,“周大人提过几嘴,你是,黄曜对吧?黄老将军的侄孙,阿布也提过你,说你因为跟当初大闹了太学堂,一人去了边军。”
被人突然提及当年往事,黄曜略显尴尬,摆了摆手,“这些事情就不要提了,都是当年干的蠢事儿,谁还没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你现在也不老。”秦轲笑了笑,承诺了一句下次请人喝酒之类的话便离开了校事府。
统筹全局的周公瑾和申道很疲惫,他这些天在外面带着人抓人同样不怎么轻松,有几次还和一些公然抗捕的官宅家丁和供奉起了械斗,换成是普通衙门还真有些头疼。
在校事府做事以来,秦轲也是越来越感觉到诸葛宛陵的艰难,不说那些涉及谋逆的大案,这建邺的达官贵人谁家里没有豢养些修行者?一旦这些人被拧成一股绳,在建邺里故意作乱,只怕衙门也不是轻易能解决的。
校事府的建立实属无奈之举,大概也只有拥有如此强权的衙门,才有能力在建邺这样庞大的城市中遏制那些看似融入人群,实则十分危险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