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山主朱厌（1 / 1）
月色渐深，山腰处，随着宴会结束，斗部族战士们已经把山腰清理干净，回到自己的房屋休息。
悬崖边，两人正在此交谈，声音消散在凉爽的夜风中，明月播撒皎洁月光，落在斗血的脸庞，在夜色中忽暗忽明。
随着王启话语落下，斗血沉默良久，他脸上表情十分复杂，脑海中天人交战。
一方面，他相信王启没有欺骗他的理由，按照王启的说法，事实就是，若还留在这个地域，等到冬季到来之际，一切都将凋零，包括他的部族。
所以如果要行动的话，现在他就得带着斗部族离开，按照王启的建议，或许去往南方，或许去往河南那片最初的地域。
可是另一方面，斗血回头，凝望身后这片祖祖辈辈生活的地域，他不似王启遇见的白马部族，鲧去到的那个地域，也才呆了几十年而已。
而斗血的部族，可是实实在在，在这鹿台山中，待了几百年之久，这里是他们的族地，现在来谈放弃，谈何容易？
所以思虑再三，斗血长叹一口气，他望向王启，语气几乎乞求般的询问：
“启族长，真的……就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很遗憾，斗血族长，若是有办法的话，你也就不会在此处见到启明部族了，”王启摇头，把斗血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掐灭。
他神色认真，凝视斗血，再次强调：“斗血族长，在冬季来临之前，你该做出自己的决定了。”
“我在这里劝告斗血族长一句，”王启深吸一口夜风道：“部族，是由一个个族人们组成的，族人们在的地方，才是族地。”
“每一个部族，每一代都有他们的难题，但我们总是会迎难而上，拼尽全力的解决问题，走向明日。”
“而这一切的前提，正是托举着部族往上的族人们啊。”
“斗血族长，不要顾此失彼，选择你心底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吧。”
说完，王启站起身来，他遥望夜色，对面容陷在阴影中的斗血告别：
“天色已晚，斗血族长，我就先告辞了，不出意外的话，启明部族会在明日进入鹿台山，然后再次向前。”
“斗血族长，再见……”
斗血回头，王启正背对着他摆手离去，他的身影和脚步声消失在夜幕中，最终寂静无声。
这半山腰处，最后只剩下斗血一人。
这位铁塔般的壮汉，平日里总是爽朗大笑的他，此时却带上一张愁容。
他唉声叹气，喃喃自语道：“情况竟是不觉间恶劣成如此模样，在族地和族人们之间做选择吗？”
“这个答案，还需要做选择吗？”
让斗血选择一千次，一万次，他最后做出的选择，永远都会是自己的族人。
他真正犹豫的是，如果要离开，即将面对的那些未知，他的族人们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以及，他的部族，应该去往何处？
“南方，还是河南？”
“这两个地方，可是分布在鹿台山周围两个相反的方向啊，若是选错……”
月色下，斗血眉头紧锁，久久沉默，直至最后，他也没想出完美的答案。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夜色中，很久很久，最终，他还是在心底做出了一个抉择，一个有些愚蠢的抉择。
…………
王启回到部族的时候，族人们已经尽数休息了，只有安排好的部族战士在进行巡逻。
王启和两位跟随他一同前去的千和，风辰打过招呼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
来到帐篷门口，闭目休憩的闭嘴此时正睡的正香，王启放慢脚步，没有选择把闭嘴惊醒。
他走上前，轻柔把帐篷掀开，内部的场景却让王启一怔。
“女魃，还没睡嘛。”
美丽的神女正拿着王启以前用来雕刻用的工具，对着一块粗糙的木头用力，看她脚下的那一圈木屑来看，她已经这么做很久了，且进度不怎么好的样子。
听到王琦的声音，女魃耳朵微微抖动，她抬起头来，脸上是绽放的欣喜。
“启，欢迎回来！”
就好似一位久等丈夫回家的妻子，王启这么想道。
不觉间，他已经走上前，看着女魃手中的木头，以最柔和的语气开口：
“这个是，准备雕刻什么？”
女魃放下手中的刻刀，举起木头给王启仔细打量，她有些疑惑地出声：
“我雕刻的是闭嘴的样子啊，难道不像吗？”
“额……你说这是闭嘴？”
王启看着面前四四方方，根本看不出头尾形状的木块，嘴角的笑实在是有些勉强。
“我就知道，”女魃见王启的表情，撇了撇嘴，颇有些泄气的把木块丢开，她拍掉身上的木屑，有些羞恼道：
“不搞了，不搞了，我果然还是没有雕刻的天赋，这玩意太难了！”
王启捡起地上的木块，一屁股坐在女魃身边，轻声宽慰道：
“没有谁一开始就是最厉害的，不是吗？”
“女魃你想学的话，我教你如何？”
虽然两人都能够通过灵气去轻易改变事物的形状，一个小小的木雕，对他们而言，只需要动用灵气便能轻易搞定。
但王启自然不会说出那么煞风景的话语。
他只是让女魃坐入他怀中，带着些许凉意的后背贴在他的胸口，他伸出双手去，温热的气息敲打女子的耳垂。
“来，我握住你的手，慢慢来，木雕这项技能，我当时也从巫祝那边学了很久呢。”
王启温暖的身体紧贴神女，呼吸敲打耳垂，让神女很快红了脸颊，让她不自觉用手指缠绕发梢。
但在王启的轻声安慰下，女魃很快平静下来，她的手掌被握住，在两人的共努力下，木雕被渐渐雕刻成闭嘴的模样。
“好了，我就说能行的，女……”
王启低头，看见的却是一张含水的眼眸，脸上流露的情欲，让王启嘴中的话语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启，”冰凉的手掌抚在王启脸颊，女子吐气如兰，两人的脸庞无限拉近，直至贴在一起。
下一瞬，王启手中握着的木雕不觉间落地，两人倒在兽皮垫上，夜语摇晃。
一夜无话……
第二天，王启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走出帐篷，摸了摸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闭嘴，笑着走向几位族长。
新的一天开始，而他，也要带着部族继续动身了！
帐篷内，女魃眼神迷离，发丝凌乱的躺在兽皮垫上，昨夜情形仿佛历历在目，她现在还身体酥软无力。
而在她手中，是那个雕刻好的木雕，她用手摩擦木雕上的纹路，面上不由露出笑意。
很快，随着远处的红日升空，播撒光辉把大地照耀的明亮，在支起来的大锅内用过一餐煮羊肉后。
部族人们把帐篷收起，放在打造出来的独轮推车上，这是山中搬运货物最轻松的一种方式了。
随着王启在河岸边运转灵气，一道石桥显露，并在他的灵气下不断被维持住。
身后的千和，风辰，则默契的分批次让族人们过河，一千多人的队伍，单单是走过这不过二十几米的河岸，就用了不少的时间。
“这就是深山中前行的艰难之处啊。”
王启感叹，起伏的地势，险恶的环境，诡异的祸兽，这一路上他们几乎遭遇了个遍，只能说，部族所遇见的，还未必是这路途上的全部。
看着已经走远的族人们，王启散去维持桥梁的灵气，他跟上部族的脚步，在升起的朝阳中，继续往前走去。
………………
时间一晃，部族在鹿台山中穿行，三天的时间，部族在鹿台山中行进小半距离。
值得注意的是，王启本以为，在鹿台山中，会遇见许多的异兽凫徯，却没想，一只都没有遇见。
还是同千和，风辰这两位在几天前一同去赴宴的族长聊起，王启才得知。
“斗部族深知凫徯这种祸兽的危害，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在进行着狩猎凫徯这项运动。”
“这也导致了整座鹿台山凫徯的数量变得极其稀少。”
“原来如此，”王启恍然，随即面色有些古怪的猜测道：
“龙首山的那几只凫徯，该不会是因为被斗部族追杀的没法子，才跑到那个地方去的吧？”
王启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他也并不在意就是了，毕竟：
“凫徯这种害人的祸兽，就算被全部杀死，也不会觉得可惜就是了。”
这么想着，队伍前头突然传来喧哗的声音，王启回过神来，赶忙来到队伍前头。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斗血族长？”王启十分意外的开口。
“哈哈哈，王启族长，我们又见面了，”全副武装的斗血带着几位战士拦在队伍前头，看到王启的出现后大笑着走上前来拍打他的肩膀。
“斗血族长怎么会在这里？”王启好奇询问。
斗血却反问道：“这里是鹿台山，王启族长觉得我该在哪？”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问我为什么找上你，对吧?”斗血猜中王启心中所想道。
“哈哈，”斗血笑了两声，指着远处的森林道：“王启族长，移步一叙如何？”
王启闻言，先转头吩咐战士们传令下去，原地休息，这才转头看向斗血：
“现在可以了，斗血族长，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离部族稍远一些的部族，斗血连自己手下的战士都打发离开，这才开口道：
“王启族长，你们部族行进的方向，可是沿着山脉一路向前？”
“倒也不是，”王启抚着下巴回道：“启明部族是跟着赤水一路前行的，只是由于最近赤水河道涨水，启明部族才不得不在这大山中前行。”
“启明部族会跟着赤水一路向南而去，这座山脉，只不过是恰好在路途中罢了。”
“这样嘛，那也够了，够了的，”斗血嘿嘿一笑。
“王启族长你可知道，走过鹿台山后，后面几座山的情况？”
“勉强知道一些，斗血族长有什么见解吗?”
山海经上记载着后续山脉的情况，如鹿台山后面是鸟危山，然后是小次山，大次山，薰吴山等等……
山海经上记载了这些山上的盛产之物，以及所存在的异兽，虽然不可全信，但对王启来说，有这些信息就已经足够了。
斗血见王启知晓情况后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继续说道：
“咳，既然王启族长知晓，那我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在鹿台山过去后，是鸟危山，鸟危山再过去，是小次山。”
“而在那小次山上，有着一只名为朱厌的祸兽存在，它实力强大，是小次山的山主……”
“斗血族长的意思是？”王启看向在说到朱厌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斗血。
“实不相瞒，”斗血面色严肃道：“那只该死的祸兽朱厌，也有着扰乱人心的力量，比起凫徯来有过之而不及。”
“在上次和王启族长你谈过之后，斗部族其实便已经决定进行迁徙，而在迁徙之前，我们也需要解决一些旧怨！”
斗血脸上浮现些许杀气，他一字一句道：“我想邀请王启族长你，帮我斗部族猎杀那只祸兽朱厌！”
王启闻言，思忖些许后，面色平静道：“那斗血族长，若是帮助斗部族的话，启明部族能得到什么？”
“亦或者，我启明部族，凭什么帮助你们？”
个人的交情是个人的交情，王启不会因为和斗血族长惺惺相惜，就把自己的部族押注上去，去帮他狩猎一只危险的祸兽。
这种决定，对于一位族长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幼稚了。
王启明白这个道理，他相信斗血也一定明白。
所以随着王启话语落下，斗血早有准备的接上话茬道：
“王启族长，你部族内，那两位用了特殊药膏的伤员现在怎么样了？”
“恢复的很快，”王启回应：
“仅仅是一些药膏，不仅外伤好转，内伤也好的比一般情况快，仅仅几天时间，双腿折断的小鱼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胸口被贯穿的北雨，除却不能用大力气以外，几乎和常人无异了。”
“等等，斗血族长你提起这个，莫非……”王启眼睛瞪大看向斗血。
“没错！”斗血面露不舍，咬牙道：
“若是启明部族愿意帮助斗部族讨伐朱厌，那么，我斗部族，愿意拿出制作特殊药膏的方法，用作交易！”
“这……”
王启闻言，心脏漏跳了一下，他承认，斗血拿出的交易筹码不可谓不大，不如说，这个筹码大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怎么样，王启族长，我想我们斗部族，已经给到最大的诚意了，”斗血在一旁，催促王启的回答。
“如果有了那种药膏的话，部族之内的伤员，就再也不会拖慢部族的前行速度，也能及时救下更多的部族之人。”
想到此处，王启不再犹豫，他看向斗血：“斗血族长，讨伐朱厌这件事情，我启明部族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