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大扫除·序幕揭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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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恩比中士是斯坦恩布莱德镇落附近的一名农夫。

黑暗之门十八年的深秋时节,他曾经和其他其他一些退伍军人们一起,前往洛丹伦王城请愿,希望国王和高等贵族议会能够把拖欠他们的酬恤金拨给他们,最终却等来了一场“洛丹伦新兵老兵无限制军事素养大赛”。

索恩比和他的同乡们——哦,对了,似乎还带着一个名叫“萨哈特拉”的不知天高地厚、就喜欢吹牛的年轻小牧师——在王城卫戍部队的驱逐下,一路向南逃窜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参加“洛丹米尔湖秋泳大赛”并成为优胜者。

在天灾军团袭击达拉然以后,洛丹伦王国颁布了全国动员令,于是在治安官的号召之下,农夫索恩比自然又再次成为了王国陆军的一员,并被安排到安多哈尔附近服役。

接着,军队里便出现了流言,据说有几位农场主乘坐着马车逃离了自己的家园,而那些无法逃离的农夫,陷入了愤怒与失望当中。

农民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们开始认真地解决土地问题——用他们自己的努力和方法。他们不愿再被剥夺土地;他们不愿再被不确定性所折磨。

农民开始自己行动起来,他们分耕土地,屠宰或者赶走牲畜。

起初,这样的事情只发生在农场主自己逃走的地方。但很快,随着风声越传越盛,安多哈尔兵团的许多农民兵都相信“土地再分配运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他们知道,如果自己不在家乡,土地分配的时候人不在场,那便没有自己的份——这让军队中开始出现逃兵。

逃兵的出现又反过来加剧了农村的暴乱,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在农场主民团武装之上。于是,哪怕是在农场主没有逃走的地方,秩序也土崩瓦解了。

逃兵们砸毁和焚烧庄园,破坏和夺取武器,掠夺和毁坏物资,砍伐森林和花园,犯下二级与一级谋杀罪行。

这些不再只是偶尔发生的的“过激行为”,而是一种群体现象,是席卷整个洛丹伦中北部地区(即西瘟疫之地)的崩溃浪潮。

“多达25处庄园被烧毁”、“一支骑兵从壁炉谷赶来镇压”、“森林和庄稼遭到破坏”、“军队被派去平息事态”、“古董家具被毁”、“损失达数百万”、“全面灭绝正在进行”、“一座珍贵的图书馆被烧毁”、“大屠杀运动日益壮大,蔓延到其他地区”......

在老阿比迪斯下令封锁消息以前,这样的新闻天天都能见诸报端。

由于交通运输出现愈加严重的混乱,每个士兵的口粮也越来越少,但军官们的伙食却丝毫不受影响。军队中士兵的逃亡与农村发生的无正副主义暴乱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愈演愈烈,于是安多哈尔兵团便走向了崩溃。

索恩比中士倒没法逃亡,毕竟他的家乡已经被一批死亡骑士给占领了。虽然份量越来越不足,但跟着军队至少有口饭吃。于是他跟随着阿比迪斯将军的部队一路往壁炉谷方向撤退,当天灾军团向东渡过索多里尔河去进攻斯坦索姆之后,他们才胆战心惊地来到布瑞尔。

又过了两周,索恩比才收到了家人的信。感谢圣光,雅各宾协会的工作队组织他们跑到奥特兰克山麓去暂避天灾军团锋芒,他们都还活着,而且已经安全地返回了家乡。

接着,士兵代表会议召开了。索恩比也挤了进去,他发现还有许多拥有和他相似经历的人,在这里抱怨、哭诉,甚至泣不成声。

由于军营生活的枯燥、心理承受的重压和对军官的畏惧,在没有长官在场的情况下,士兵们爱发牢骚、满口脏话、自吹自擂、脾气暴躁,有时甚至会因为小事而斗殴;不过一看到长官,他们马上就会因胆怯和恐惧而安静下来。

在这里,他们找到了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舞台。

劳动!土地!面包!几乎每一个士兵在听过讲解员的演说之后,都开始逐渐地认为雅各宾协会的事业就是他们的事业。索恩比中士也不例外。

他向一名工作人员讲述了自己的遭遇,结果对方用面包和粥来款待他——上次索恩比来到王城的时候,贵族议会却请他吃马刀和长枪。

索恩比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于是,他开小差的时候越来越多,甚至6月21日的晚上,在鲁因小姐的鼓励下,他还和其他几十个士兵一起,大胆地走上台来,勇敢地发表自己的见解——而鲁因小姐则把他们的话总结成了“第六十五号命令”的文本。

不过军官们却变得越来越愤怒。在他们眼里,士兵就应该是安静、温顺、说话结巴的,就该不假思索地同意长官的观点,忠实地执行长官的命令,讨好长官、巴结上司。

因此,6月21日晚上一回到驻地,索恩比便立刻被长官下令缉捕了。上尉先是把他毒打了一顿,接着又将他扔进小黑屋,而据说这都是莫格莱尼大领主的命令。

虽然许多战友都同情他,但却没人敢于反抗长官,更没人愿意去反抗长官所代表的背后的权威。他们只是保持着沉默,无动于衷,或者非常被动地执行着长官的命令。

不过,6月22日的清晨,当几千名丢盔弃甲、士气低落、溃不成军的陆军指战员仓皇地逃回布瑞尔军营之时,一切都可怕地逆转了。

毫无疑问,政府已经采取强有力的措施,迅速地镇压了陆军军官团的反抗。

一名原本负责看管索恩比中士的二等兵,毫不费力地说服了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他们大胆地将索恩比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接着,一伙浑身脏兮兮的士兵跑到了上尉的房间,把正在洗漱、衣着得体的军官从里面拖出来毒打了一顿,然后把他给扔进了小黑屋。

类似的事情在许多其他连队里也发生了。6月22日上午,当加里瑟斯将军走到街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在军营外面的街道上发现了两张纸,以为是一份公告,于是便读了起来,接着两眼一黑。

“六十五号命令......各连队均需要选举代表......白银之手和陆军的政变阴谋已经被挫败,叛军首领恐惧魔王巴纳扎尔、莫格莱尼、加文拉德、阿比迪斯遭到逮捕.......六十六号命令......亡灵的间谍和恶魔的走狗必须被彻底肃清......一切政权归代表会议!”

“它是从哪里来的?”

“报告将军,它张贴在全城.......张贴在军营的门口......张贴在所有的墙上。”

加里瑟斯顿时感觉一只棕色的手捏住了他的心,顺着墙向下滑,慢慢地瘫坐到地上。他知道,陆军的末日已经到了。

命令的后果是立竿见影的,四面八方开始到处流传着军官叛国、被革职、被开除、被逮捕、遭到审判与镇压的流言。

在某些最为混乱的作战单位里,士兵已经自发地对军官展开了清算;而在那些情况较好的连队中,即便士兵们还没有对自己的长官动手,军官的威信也早已荡然无存。

对于士兵们而言,“忠诚”实在是一件太过于虚无缥缈的事物。军官原本只能依靠纪律、惯性和恐惧来胁迫他们服从,但如今让士兵服从的基础都已经不复存在。

于是,以布瑞尔省为起点,大扫除(TheGreatPurge)便轰轰烈烈开始了。

大部分出身贵族的军官团和出身平民的士兵们之间只剩下了一种可怕的寂静与沉默,它被深埋在冰冷的愤怒之下。某些愚蠢的军官仍然在妄图对士兵颐气指使,其结果往往是遭到士兵的私刑虐待;聪明的一些的军官,要么已经逃跑——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能跑到哪里去——要么静静地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审判之日的来临。

加里瑟斯将军显然属于后者。

“你要继续呆在这?得赶紧离开才行!”指挥部的干事与参谋们到处都在窃窃私语。“将军没有任何指示,我们怎么能——”

这时,里面的门突然打开了。加里瑟斯从挂着一幅大地图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好,现在所有人听令,都给我从这里离开。”

“加里瑟斯将军,您得尽快回避。他们马上就到了——”

“不要担心我!”加里瑟斯粗里粗气地说,“全都出去吧!这是命令!全都出去!”

“将军,抱歉。”一名少校参谋向他敬了个礼,接着便快速地逃走了。

“抱歉,将军。”

但还是有几个人站在原地不动。

“加里瑟斯将军,要不您也先——”

“拉斐尔上尉,你带着剩下的人也一起出去。”加里瑟斯指着门口,“出去。”

可这几个人仍然不愿意离开。

“你们在干什么?”加里瑟斯很生气,“难道没听到我叫你们离开吗?”

“将军你在这里,我也应该呆在这吧。”

“给我滚!不要逼我踹你们的屁股!”

有名中尉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却只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把自己推了出去。接着,门从背后关上了。

加里瑟斯独自一人坐在他的指挥所里,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门开了,冲进来的民兵发现这里只有一个长着棕色大胡子的男人。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也没有身着盔甲,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巨幅的地图前。

民兵向两侧闪开,一个佩戴着剑、匕首与法杖,身着灰蓝色工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弗里德里希主任,我知道我已经被逮捕了。”

“不,我们不是来逮捕你的。叛乱就会遭到镇压,这是永恒不变的铁律。”对面的盗贼法师说,“但据我所知,你昨天一直呆在这里,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叛乱。”

“那么您到这里来意欲何为,弗里德里希大人?”

“实际上,我们正打算起诉所有在昨晚具有叛国嫌疑的人。”沃克帕廷回答道,“但现在有一个问题需要向阁下请教:公诉方究竟应该以何种名义起诉?我们应该把他们叫做‘巴纳扎尔-莫格莱尼恐怖中心’,还是‘陆军-白银之手联合阴谋总部’?”

加里瑟斯闻言不禁感到一阵困惑,不过在与对方更加深入地交谈了一会儿后,他就全明白了:弗里德里希主任代表政府,要求他的合作与效忠。

虽然现在要彻底打垮所有的容克军官,并把他们全部革职查办可谓是易如反掌,但沃克帕廷却不能这么做,毕竟他总不能依靠民兵武装去和天灾军团打阵地战,更不能带领民兵去保卫海加尔或者北伐诺森德。

“我建议由你牵头,组织一个‘陆军荣誉法庭’,代表军队,在正式的审判开始以前,先将所有的叛乱份子驱逐出去。这样,陆军的荣誉将能够得以保全。”

奥斯玛尔·加里瑟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这个提议。

同样的事情也适用于提里奥·弗丁。

弗丁被告知,如果他拒绝采取行动的话,那么白银之手骑士团就要变成一个叛乱组织并遭到取缔了。相反,只要他向政府宣誓效忠,并且迅速地把加文拉德、莫格莱尼、阿比迪斯等乱當分子从骑士团里开除出去,那么他们就将只是以个人的名义受到审判,白银之手的荣誉仍然能够继续存在。

于是,为了捍卫荣誉,弗丁便骑着他的马,朝着雅各宾总部大楼而来。一路上,他发现工人和市民们纷纷对他报以奇怪而怀疑的目光。

“喂,你听说了吗?其实这个提里奥·弗丁也有点不干净。他和莫格莱尼那些人是一伙的!”

“难道他也参与了当天的军事密谋?”

“我听有人说,昨天下午三点弗丁就是从莫格莱尼的指挥所里面走出来的。我要是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吗?”

“反正我听说那些叛军首领们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在颠覆正副之后,他们要邀请弗丁来担任军正副的行政首脑。”

“啊?这位‘兽人爱好者’果然是个叛徒!去年那时候就不该放过他!真是好心被毒蛇反咬一口!”

弗丁感到自己的心突然凉了半截。但是他假装没有听到路人的对话,也没有丝毫的停留,径直朝着目的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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