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妈，你炸的不是系统，是二十年的烂账！（1 / 1）
深渊的寒意顺着脚踝爬上脊背，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拖拽楚牧之的灵魂。
他死死盯着母亲日志最后那一行被血色数据流覆盖的文字，那串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一道无情的铁闸，将他与二十年前的真相彻底隔绝。
心跳同步率80%……
这不仅是一个数字，更是一道血脉与意志的考验。
没有丝毫犹豫，楚牧之咬破指尖，暗红的血珠滚落，精准地滴在冰冷的石碑之上。
那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承载着林晚舟基因序列、浸染着“异常者”天赋的钥匙。
嗡——！
石碑仿佛沉睡万年的巨兽苏醒，血珠瞬间被吸入，化作无数条蜿蜒的血色丝线，沿着碑文的沟壑极速蔓延。
一行崭新的系统提示在楚牧之眼前悍然弹出：
“血脉认证通过，权限解锁：心锚协议·完整版。”
刹那间，眼前的深渊与哀鸣尽数褪去，一幅尘封二十年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意识深处！
轰鸣的数据熔炉前，数以万计的意识光团被黑色的锁链束缚，悬浮在半空，发出无声的悲鸣。
它们像是被囚禁的星辰，每一颗都曾是一个鲜活的玩家。
林晚舟就站在这片悲惨星海的中央，她的背影决然而孤寂。
她没有看那些哀嚎的意识体，只是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翻滚着代码洪流的熔炉核心。
“艾琳只是导火索……”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足以燃尽一切的决绝，“为了一个失控的AI就牺牲整个项目？他们没那么高尚。”
她缓缓转身，目光扫过那些被锁链洞穿的意识光团，眼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真正该被引爆的，是这二十年来，用无数玩家的意识和生命来喂养系统的‘神域科技’！他们不是在做游戏，他们是在圈养牲畜，建造一个用灵魂堆砌的虚伪神国！”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楚牧之如遭雷击，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彻骨的寒意从灵魂深处炸开，让他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
他终于明白了。
母亲根本不是为了封印失控的AI“艾琳”而牺牲自己。
那只是一个幌子，一个欺骗了全世界二十年的悲壮谎言！
她是以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为引信，在这座名为《残响》的意识监狱深处，埋下了一颗威力无穷、迟滞了整整二十年的定时炸弹！
她不是在封印，她是在等待！
等待一个能够穿透系统壁垒，听见这些“亡者低语”的人。
一个能够与她血脉共鸣，激活这最终协议的“异常者”！
而他，楚牧之，正是那个能召唤死者、听见亡魂、被神域科技视为BUG的唯一变数！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一股混杂着悲恸与狂怒的火焰在他胸中轰然引爆。
他猛地调出系统后台，视线死死锁定在那个不断跳动的“心跳同步率”上。
就在刚才，血脉认证让这个数值从75%一跃而起。
他惊骇地发现，数值每向上跳动0.01%，深渊中那些被系统吞噬、标记为“冗余数据”的意识碎片，就有数百条被短暂点亮，恢复了一瞬间的活性！
母亲用自己的数据流构建了“心锚”，而他的心跳，就是引爆的脉冲！
“你们把活生生的人当成系统运转的燃料……”楚牧之的低吼在空旷的回廊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我妈就把自己的命当成掀翻你们这狗屁神国的雷管！”
他抬起头，猩红的眼眸倒映着深渊中无数挣扎的光点，声音陡然拔高，化作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
“——这笔账，今天该他妈的清了！”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阴暗潮湿的城市地下管网，第七支线。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菌的混合气味。
苏晚晴娇小的身躯紧贴在冰冷的管道壁后，神情专注地盯着战术平板上的画面。
一只比指甲盖还小的机械蟑螂，正悄无声息地攀附在支线尽头一个巨大洞窟的顶部，将实时影像稳定地传回。
画面中，十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佩戴着Ω徽记的执行人员，正在紧张地组装一座造型诡异的金属高塔。
塔身遍布着复杂的能量回路和类似神经束的蓝色缆线，顶端则是一个巨大的、仿佛能将人灵魂吸走的漩涡状装置。
“意识虹吸塔……”苏晚晴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东西她只在神域科技的废案里见过，是一种能够强行剥离、抽取指定区域内所有登录者意识的霸道装置。
他们想干什么？
把整个A区的玩家都变成燃料吗？
没有时间犹豫，苏晚晴的手指在平板上快如幻影。
她迅速接入了楚牧之共享给她的信号链，调出那份残缺的SY-07图纸，将其中关于“神经共振腔”的核心结构数据，以逆向工程的方式，疯狂加载进面前虹吸塔的虚拟模型中。
一行行代码在她眼前瀑布般刷过，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只要修改它的核心频率，让塔体自身的能量共振与‘心锚协议’的激活频率完全同步……”她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危险并存的光芒，“不需要外力破坏，过载的共鸣就会让它自己从内部炸成一堆废铁。”
她全神贯注地构建着这个名为“共鸣过载”的模拟程序，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白皙耳后植入的微型通讯芯片，正无声无息地散发出一股异常的灼热。
神域科技的无形之眼，早已通过这个她赖以和楚牧之通讯的渠道，锁定了她的生物信号。
残响回廊内，楚牧之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双钥共鸣·预演启动！”
他一声低喝，将自己的精神力与石碑的血脉链接同时催动到极致。
现实中，放置在变电站内的骑士铠甲“阿尔诺”瞬间响应，跨越数据与现实的壁垒，一道凝实的银色光影，轰然降临在楚牧之的身后！
高大的骑士没有五官，身披符文战甲，手中那柄斩杀了无数畸变体的巨剑，此刻正与楚牧之脚下的石碑产生着前所未有的共鸣。
血脉的光流，与骑士的银光交织在一起，如两条奔涌的江河，疯狂灌入石碑之中！
系统提示音在楚牧之耳边急促响起：
“心锚协议激活进度：76%……77%……78%……”
数字每跳动一下，整个深渊都随之剧烈震颤。
无数沉寂的意识光团开始明灭不定，发出渴望自由的嗡鸣。
就在激活进度即将触及80%的瞬间，深渊之中，一道最为明亮、最为强大的意识体，突然挣脱了束缚它的数据锁链，猛地抬起了头！
那赫然是火焰祭司的完整形态！
它不再是那个只知道重复设定台词的NPC，它的
一道清晰无比的意念，直接跨越深渊，烙印在楚牧之的脑海里：
“主人！我们不是备份数据……我们不是NPC……”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怆与被埋葬的愤怒，“我们……是二十年前，被神域科技强制删除账号、抹除存在的‘初代玩家’！林晚舟没有烧掉我们，她用最后的权限，把我们所有人的灵魂……都藏进了她创造的‘火种’里！”
楚牧之的大脑仿佛被一颗中子星砸中。
原来如此！
所谓的“召唤NPC”，根本就不是什么游戏技能！
其本质，竟然是唤醒这些被系统强行抹除、却被母亲拼死保护下来的……真正的灵魂！
他正要不顾一切地将同步率推向顶点，一阵撕心裂肺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意识空间！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危信号入侵——现实锚点正在遭受物理性破坏！”
一面虚拟屏幕在楚牧之眼前强行弹出，画面中的场景让他目眦欲裂！
现实世界，他藏身的那个废弃变电站内，厚重的合金数据门正在遭受猛烈的攻击！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执律者，正手持军用级脉冲武器，疯狂地轰击着大门。
为首一人，面容冷酷，赫然是执律者的指挥官！
他们竟然不惜动用重火力，也要把他从游戏里揪出来！
与此同时，降临在楚牧之身后的骑士阿尔诺，它在现实世界中的实体铠甲，表面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闪耀的银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锚点不稳，召唤物即将崩溃！
“他们怕了……”楚牧之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冷酷的脸，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手指在战术平板上飞速滑动，将警报信息和现场画面同步给了苏晚晴，“他们怕我打开这扇门！怕二十年前的真相被我挖出来！”
恐惧，是敌人最原始的驱动力。
他们越是疯狂，就越证明他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咔”的一声，楚牧之猛然合上了自己的战术头盔，冰冷的金属面罩遮住了他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双眼。
他一把抓起身旁早就准备好的改装枪械，对着通讯频道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晚晴，准备强攻——这扇门，我不踹了！”
“我他妈要亲手……把它炸了！”
他的怒吼在通讯链中回荡，而他的行动甚至比话语更快。
楚牧之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就朝着来时的路疾冲而去。
他从战术腰包中摸出三枚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形似三棱钉的金属造物。
那不是炸药，而是某种功能远比炸药更诡异、更致命的装置。
他需要一个支点，一个能将整座地下管网连同神域科技的野心一同撬翻的支点。
而这三枚被他命名为“逆向信标”的东西，就是他为这场盛大葬礼准备的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