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们搞数据绑架，我直接掀桌！（1 / 1）
夜幕被一道无声的惊雷撕裂。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闪电，而是一道横亘天际的巨型数据裂隙，仿佛世界的底层代码被粗暴地扯开，露出了背后虚无而狂乱的深渊。
裂隙边缘，幽蓝色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没有落向地面，而是在空中盘旋、纠缠，发出令人牙酸的低频嗡鸣。
楚牧之瞳孔骤缩，手中改装过的“裁决者”狙击枪枪身尚存余温，刚才那颗子弹的弹道轨迹还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干掉了一个执律者，掀翻了Ω组织在第七区的棋盘，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行动会引来如此恐怖的回应。
他身旁，通体漆黑的杜伯曼犬“小黑”背毛根根倒竖，喉咙里发出被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和咆哮，它不是在对某个具体敌人示警，而是在对那道横贯天穹的“伤口”本身，表达着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
紧接着，裂隙深处，一行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文字开始燃烧、凝聚、缓缓下沉。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字体，却能让任何看到它的人瞬间理解其含义。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微型恒星，灼烧着所有人的视网膜和神经中枢。
这行字仿佛带着无与伦比的质量，在它沉降的过程中，连带着整个城市的光线都开始扭曲。
“什么……东西？”楚牧之喃喃自语，心脏狂跳。
这不是游戏特效，不是全息投影，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开的、类似臭氧的焦灼气息，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从天空笼罩而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置于一个巨大的显微镜下，被某个未知的存在冷漠地观察着。
也就在这时，他眼前的系统界面，那刚刚由【钻石（41级）】跃升至【星耀（51级）】的权限等级，正疯狂闪烁着红色的警告。
【警告：检测到未知源高维数据干涉！】
【警告：世界坐标系正在发生偏移！】
【警告：心锚协议稳定性急速下降！
当前进度：81%……75%……68%……】
该死！心锚协议的进度在倒退！
他刚刚通过“继承”执律者的宿主密钥，与游戏世界深渊中那万千意识达成了初步共鸣，才将协议进度强行推到89%，为母亲林晚舟的意识回归争取到了宝贵的契机。
可现在，这天空中的异象，竟在无形中瓦解着他的努力！
“各单位报告情况！”楚牧之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传了出去，“苏晚晴！虹吸塔怎么样了？”
“……我在。”苏晚晴的声音有些虚弱，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喘息，“控制室……虹吸塔已经完成逆转，正在将第七区被抽走的数据反向灌注回管网。但是……牧之，你看天上……”
她显然也看到了那道裂隙。
作为一个顶尖的数据工程师，她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那道裂隙意味着什么——那不是“入侵”，而是“覆盖”，是更高维度的法则，正在强行改写他们所处世界的现实！
“稳住虹吸塔的逆转进程，这是我们唯一的反制手段！”楚牧之命令道，“阿尔诺！变电站情况如何？”
耳机那头传来金属摩擦的铿锵声，以及压抑的嘶吼。
“执钥者……命令……已执行。”阿尔诺的声音断断续续，却无比坚定，“Ω组织的执行部队已被肃清。数据门……稳定。林晚舟女士的投影……更加凝实了。”
楚牧之立刻切换视觉，共享了阿尔诺的战场视角。
变电站内，一片狼藉。
那几名手持脉冲武器的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身上的装备闪烁着紊乱的电火花，显然是在Ω组织的信号塔失联后，被切断了控制中枢，变成了废铁。
而骑士阿尔诺，这位忠诚的游戏投影，正以巨剑拄地，半跪在数据门前。
他那身华丽的银色铠甲已经破碎不堪，金色的纹路黯淡无光，但一股股精纯的数据流正从他脚下那道裂开的门缝中涌出，不断修复着他的身体。
在他身后，林晚舟的虚影静静悬浮着。
她不再是之前那个模糊的光团，轮廓变得清晰了许多，甚至能看清她那张与楚牧之有七分相似的、温柔而坚毅的脸庞。
她的双眼紧闭，但指尖却在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苏醒。
看到这一幕，楚牧之心中稍定。
母亲的意识保住了，阿尔诺也撑了下来。
这说明他的计划大体上是成功的。
然而，天空中那行燃烧的文字，却像一盆冰水，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浇得透心凉。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楚牧之咀嚼着这句充满了嘲讽与恶意的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假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病毒般疯狂侵蚀着他的认知。
他想起了游戏《深渊回响》那句著名的宣传语：“在这里，寻找真实的你。”他想起了母亲留下的最后讯息：“若未来有心跳与我共鸣……请带我回家。”
他一直以为，家，就是这个现实世界。
可如果……这个现实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更大的牢笼呢？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一座装修风格极简、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办公室内，一个身穿白色研究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平静地看着面前巨大的全息屏幕。
屏幕上，代表第七区信号塔的绿色光点已经彻底熄灭，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虹吸塔的数据流向图谱变成了一团乱麻，无数数据正在倒灌。
而执律者“蝰蛇”的生命信号，则干脆利落地变成了一条直线。
“有趣。”男人扶了扶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居然有人能想到用‘火种’去烧数据网，还反向破解了宿主密钥……他不是在越狱，他是想把整个监狱的供电系统都给炸了。”
他身后，一个影子般的下属躬身道：“博士，‘清扫者’小队已经待命，是否需要立刻投放，抹除目标‘楚牧之’以及所有相关异常？”
“不必。”男人摆了摆手，目光转向了另一个屏幕。
那上面，赫然是楚牧之所在的天台的实时监控画面，以及那道横贯天穹的恐怖裂隙。
“Ω的意志，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男人看着那行缓缓沉降的燃烧文字，这不是意外，这是‘筛选’。
看看这个叫楚牧之的变量，究竟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吧。”
他顿了顿，下达了新的指令：“传我命令，收缩所有外勤单位，启动‘静默协议’。从现在开始，我们……只看不做。”
“是。”影子下属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天台上，冷风呼啸。
楚牧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能掀翻Ω在第七区的布局，就能应对眼前的变故。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星耀级的权限，不仅仅是一个数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周围世界的数据感知能力，有了质的飞跃。
在他的“新视野”中，空气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充满了无数细微的数据流光。
远处的霓虹灯、车辆的引擎声、行人的心跳，甚至风的流动，都以一种可视化的形态呈现在他脑海中。
他再次抬头望向天空。
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仅仅是恐怖的裂隙和燃烧的文字。
他看到了……法则。
是的，那道裂隙的本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法则在互相碰撞、挤压、覆盖！
他们原本所处世界的法则，就像一层脆弱的薄膜，正在被那来自裂隙深处的、更霸道、更底层的法则所侵染、同化！
而那行燃烧的文字，就是新法则降临的“宣告”！
“原来如此……”楚牧之瞬间明白了，“我不是破解了游戏，而是……打破了世界的‘墙’。”
他以为的现实，只是第一层。
他母亲被困的游戏，是第二层。
而现在，这道裂隙背后，是真正的、拥有更高权限的第零层，或者说……根源层！
而他，楚牧之，因为同时掌握了现实的“火种残核”与游戏的“心锚协议”，成为了那个不慎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的人。
就在他想通这一切的瞬间，那行燃烧的文字——“欢迎来到……真实世界”——终于完全沉降到了一个临界点，然后，像是墨迹滴入清水般，无声地融入了整个夜空。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风停了，城市的喧嚣消失了，连小黑的咆哮都卡在了喉咙里。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楚牧之发现自己还能动，他似乎是这片静止时空中唯一的“变量”。
他握紧了手中的狙击枪，将所有的感官提升到极致，死死地盯着那片已经“吞噬”了文字，变得更加深邃、更加不祥的裂隙中心。
接下来，就是“来客”登场的时间。
万籁俱寂中，一声轻响，毫无征兆地在楚牧之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一种直达意识的共鸣。
叮——
那声音清越、悠远，像是一枚水晶风铃被微风拂动，又像是一口悬于九天之外的古钟被轻轻敲响。
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这一声轻响，静止的世界恢复了流动。
然而，整个城市所有的灯光，无论是霓虹广告牌，还是摩天大楼的照明，都在同一时刻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仿佛电压不稳般，明暗不定。
楚牧之的战术目镜上，刚刚稳定下来的数据流，再次陷入一片狂乱的雪花噪点之中。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能感觉到，那一声轻响，似乎激活了他体内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正在被一种全新的、陌生的力量所重新定义。
那一声钟鸣，仿佛不是在向整个世界宣告，而仅仅是……在跟他打招呼。
夜风再次拂过脸颊，带着前所未有的刺骨寒意。
楚牧之缓缓抬头，再次望向那道数据裂隙的深处。
在那里，黑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一个渺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黑点，正在那无尽的黑暗中，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