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绝望的枪口再次刺伤他的心口,女人的刀口也在同一时间捅入他的胸口,他迷茫胶着的双目望着那个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的女人问,“为什么!”
“你是个恶魔!”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你跟你爹一样,都该下地狱!你放了我爹,放了我的家人!”
湛霆攥住了她再次挥来的匕首,不顾利刃血流,掰开她瘦弱的双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推开门,一摇一晃地走了出去。
众人惊慌失措地冲上来关切他的伤势,他不耐烦地喝退,自顾冲上一辆摩托,一溜烟消失在无尽的夜空,留下众人的一脸愕然。
摩托车坏在了半途,他又冒着倾盆大雨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屋。
他瘫躺在门口,无力地拍打着木门呻吟,“娘,你在吗?”
柳姨开门瞥了他一眼,径直回屋。
湛霆稍稍心安,爬起来跟她进屋,在她推来的椅子上坐下,见她拿着纱布和药瓶走过来,便温顺地撕开自己的伤口,任她清理。
柳姨的手法很粗暴,似乎那不是一个活人的伤口,而是一头死猪。
湛霆几次疼得龇牙咧嘴,却忍痛不敢言。
伤口弄完后,柳姨这才漠然坐下,“说吧,又闯什么祸了!”见他沉默低头,便冷哼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想祸害人家姑娘,被人家反杀了吧。”
湛霆眸中的错愕一闪而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以为我想知道啊,谁让我与你有心里感应!”
“娘,”
“你别叫我娘!”柳姨厌恶地打断他,“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如今真的跟你爹一样,喜欢不喜欢就往屋里抢,惹到你没惹到你就向人家开枪。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柳姨说这些话面上万年不变的冷漠,似乎不管她的事,却又没有完全置身事外的意思。
湛霆理解不了,却又满腹怀疑,“你是我娘吗?”
“不是,”她脱开而出,眼皮也不抬一下。
湛霆备受打击,“我真的错了吗?”
“你错没错,你心里清楚!”柳姨抬头直视他,一眼望穿一切,“你是复仇成功了。然后呢,还不是跟孙莫生一样,残杀仇家的男丁和老幼,然后霸占折辱他们的女人,宣泄你的愤怒和欲望。只是,你真的赢了吗?这世上的男人自以为掌控了别人的生死,得到想要的女人就是人生赢家。只可惜,逐鹿杀戮一生又留下了什么。长城万里今犹在,谁见当年秦始皇啊。这你死我活的游戏经历了几千年,一个枭雄覆灭,另一个揭竿而起。除了留下无尽的杀戮和伤痛,你们还留下了什么!”
湛霆低头不语,他知道,柳姨说得没错,只是自己身在其中,雾里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