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楚善被送去之后,皇后每日安心在坤宁宫养着身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娘娘,您瞧瞧您的脸色,比先前可好些了?”知书捧着一面铜镜过来,站在皇后身侧。榻上的皇后侧目瞅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虽是憔悴依旧,但只要细看,便能发觉双颊上多了几分红晕。
这一点的血色,便是极喜人的了。
“娘娘好生养着,这病啊一定会好的。”知书将铜镜收好,又捧了一盏汤药过来,“许久没见您这般舒心。”
皇后微笑着,乖巧地喝了药。知书立在一边看着,见皇后常年不忿的脸上,如今倒是有几分久违的恬然。她抿了抿唇,低下头去帮皇后掖好被角,心里有些酸楚。
这样岁月静好的样子,若是能早些出现便好了。
“都过了十来日,皇上为何还未来坤宁宫?”皇后将空碗递给知书,闲闲地嚼着一颗果脯,“本宫要你每日去勤政殿走一趟,你可有偷懒?”
知书打发人为皇后漱口,转头应道:“娘娘吩咐的事,奴婢哪敢不从,日日都去了。只是不知道皇上近日在忙些什么,这大半个月都没进后宫了,不止是您盼着,想来淑妃与昭妃也是盼着罢。”
“究竟是什么事这么要紧?”皇后有些狐疑,又缩进被衾之中,阖上眼眸养神,“罢了,本宫虽与皇上情分淡薄,可皇上也不至于如此冷待本宫的。”
知书揭开香炉盖子,续添了些檀香,:“皇后娘娘莫要胡思乱想了,皇上连小皇子都是亲自抚养的,如何会冷待您呢?”
这话是极舒心的,皇后嘴角勾着一抹笑:“如此说来,本宫不必担心这些,只等皇上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便会来看本宫的是么?”
“是。”
知书带着人退出去,关了殿门,抬眼却见许湄搭着宝扇的手往这边来。
许湄远远见着知书,笑如三春风,翩然走过来:“皇后娘娘好些了么?”
“淑妃娘娘万福金安。”知书福了福身子,示意身旁的小宫女速速退下,“皇后娘娘有旨,妃嫔未得传召不得进坤宁宫……”
许湄眉毛都未动一下:“本宫来自然是有要事求见,若是耽搁了,便是知书姑娘也担待不起。”
她见知书如一颗捶不烂炒不熟的铜豌豆似的寸步不让,也不恼,只含笑道:“小皇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换了地儿,换了伺候的人,前几日撷芳殿的人告诉本宫,小皇子突染风寒……”
许湄盯着知书越发苍白的脸,扬了扬下巴,正色道:“本宫毕竟没有生养过,况且也只是代掌六宫之事,说起来,这后宫做主的人不只有皇后娘娘一位么?”
知书大惊失色,不自觉地退了半步,腿肚子抖了抖,不知是该让出一条道来让许湄进去,还是想个法子来回绝。
若是让淑妃进去了……知书冷汗涔涔,不敢去想象自己好不容易稳下来的皇后娘娘,在得知自己孩子在撷芳殿,在襁褓之中便染了风寒,会疯魔成什么样子。
可只是若要将这位主儿挡在外头,又要想个什么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