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
宁荣东街。
距离槐园二里地,有处大三进的宅子,却住了位大人物。
他便是当今太上皇的丈人,人称曹国丈。
这位曹国丈原不过是宁荣街的市井无赖,自幼被人遗弃,连个大号都没有,只有个小名黑狗。
长到二十几岁,穷得不名一文,只能偷鸡摸狗度日。
也活该这曹黑狗走运,一次他到长安行窃,偷得几千铜钱,回宁荣街的路上撞见了一个女子倒在道边。
别人见着这么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都绕着躲开,他却偏走了上去。
原来这贼的眼睛与平常人不同,隔着老远,曹黑狗就看见了那女子手腕上套着一只镯子,看起来能值点价钱,他是个雁过拔毛的主,便想去捋下来换钱。
不料,手一搭上去,那只腕子居然动了起来,原来那女子并没有死,只是饿晕了过去。
如果能除掉他,我便是宁国府唯一嫡传。”
“滚……”曹国丈勃然大怒,“你想借刀杀人,当我是傻瓜?!五千两老子都不干,滚!”
“等事情办成,曹国丈把宁荣府敲骨吸髓一番,而我便是宁国府唯一的嫡传,等我世袭了爵位,当上族长,宁荣二府的小姐,只要你看上了,我便做主把她嫁与你!”
看着曹国丈狗脸笑开了花,倪二谄媚道:“你是大哥,我这做弟弟的怎么会坑你?此计堪称万无一失,想破脑袋都想不出风险在哪儿。
曹黑狗瞬间找到了后半生的目标和生存意义。
“啪!”
打动他的,不止这五百两银子。
曹黑狗本来嫌这女儿是带来的种,到了后来,无论自己怎么耕耘,那女人也没有能够生养,又看了几个郎中才弄明白,是自己命中无后,才对那孩子好了起来。
膘肥体壮、满脸横肉如同屠夫一般的倪二拱手见礼,后面跟着一位贵不可言的公子。
门阀子弟跪伏在曹黑狗面前,让其心中暗爽。
这曹黑狗还从没有碰过女人,见那女的有几分姿色,就动了另一番心思,把她背回了家。
随后,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收好。
没多久,那女人的病竟然好了。
她把曹黑狗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原是长安城里的妓女,因为岁数大了,染上了一场重病,肚里又怀上了一个找不到债主的野种,老鸨便把她踹了出来,差点死在路上。
看着贾蓉实在尴尬,倪二道:“曹国丈不缺这三瓜两枣。先说事,如果能打动,曹国丈是侠义之人,分文不取。”
“曹国丈,先别急嘛……”贾蓉稍适慌乱立刻镇定下来,细细说出了毒计。
住在宽大豪华的国丈府,却无人问津。
“曹国丈,是这样。”
“曹大哥,小弟给你送机缘来了!”
你知道,挞伐高在云端的贵勋小姐,摧残她们的骄傲,带来的满足和冲击,是难以想象的!”
贾蓉起身,见曹国丈像皮球般圆墩墩的,身上穿的衣裳倒真是十足地光鲜,一条做工精细的腰带上挂着大大小小十几件饰物,有玉佩、宝石还有香囊。
穷惯了的青皮,财帛怎能不动人心?开始不收,只是没有财令智昏。
……
一怒之下,干脆放弃国丈府又回到这宁荣街,整日和一些青皮混在一起,吃喝嫖赌,享受着无处不在的尊敬,倒也快活至极!
这些球攮蛆虫,都是些衣冠禽兽,整日冠冕堂皇,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龌龊不堪,狂虐他们乃行侠仗义,是替天行道。
曹国丈黑狗眼贼亮,大掌拍在银票上,豪爽道:“我乃侠义之人,自当打抱不平,就是见不得人模狗样的纨绔,这活,我接了!”
这也是曹太后反复叮嘱,可保父亲一世荣华富贵,但绝不能作奸犯科,恃强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