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骤然给揭了短,面色一青一白,气得直跺脚,尤其刚刚黄曦之声音宏大,引来不少驻足和指点。
甚至还有人出声道,婊子配浪子,天生一对。京城富家女配胤州解元郎,大伙不觉得很般配吗?
场面顿时一片哄然大笑。
黄曦之可不在乎,他必须先把大烟的瘾给戒了,然后根据预知到的事情进行布局。
上苍既然让他重活一回,那他就绝不允许活成之前那窝囊样。
事有轻重缓急,这事还得发小牛仨帮忙才行。
牛仨,人如其名,体格一个顶仨。
当牛仨听黄曦之要戒掉大烟的瘾时,气笑了:“借你绳索绑你自己?我说你能不能用更拙劣的理由,我可能还信那么一点点。绳索你卖不了钱,不值钱!”
实在是被黄曦之骗怕了。
“我是认真的。我家你知道的,能卖的都拿去当了,家徒四壁。你要是看着我好,就借我几根麻花粗绳,顺带把我绑了。当然了,还得劳你给我定时投喂,只要我饿不死便可。”黄曦之一脸的诚恳。
牛仨有那么刹那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解元郎黄曦之。
摇了摇头,牛仨叹息道:“听说你和未央和离了?那么好的娘子,你简直瞎了狗眼。”
“当家的,是不是那个黄畜生?不是和你说了吗,见到他直接扫地出门!”牛仨的那口子听到声音,循声出来。
黄曦之最怕的就是牛仨家的这位徐氏,当初为了给齐未央出气,有一次徐氏直接把黄曦之的腿打了个半废,整整俩月才恢复。
“大牛,我大烟瘾快犯了,你赶紧扯了绳索到我家。”
说完,黄曦之小跑着回家。
牛仨面色复杂,与徐氏说了刚刚黄曦之的话语。
徐氏沉默了一会,回里屋拿了捆粗绳,拉着脸将粗绳丢将过去:“最后一次帮忙。下次给我发现你还接济他,那这个家过不下去了。”
牛仨知道徐氏刀子口豆腐心,应了一声,就要往黄曦之家去。
徐氏忽想起什么,拿起几个大白面馒头,对牛仨道:“那可怜的母女今天应该没吃的,你捎过去。”
“哎!”牛仨咧嘴笑着,“就知道我家婆娘最讲理了。”
黄曦之回家时,齐未央正拿着当年定情的信物簪子,见他回来,赶忙将簪子护住,道:“我和柠芝从今往后住棚户那,柠芝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估摸着刚才齐未央是在纠结要不要拿去当点吃的,黄柠芝虽然懂事,即便填了点只有水没有粥的野菜粥,但刚才已经哭着喊饿了。
黄曦之将刚刚齐未央看簪子时的神情收入眼底,那是不舍、怀念、也是哀其不幸。
黄曦之算准了大烟瘾就犯了,很快便手脚哆嗦,涕泪直流,狰狞的样子把黄柠芝吓得哇哇大哭。
她知道她爹又要打她娘亲了。
黄曦之哪里还顾得其他,常年沾染大烟,早已意志消沉,身体与精神发作起来压根控制不住。
此刻的他是不清醒的。
但他有那么一丝意识在支撑着,以头抢地,以此保持一点冷静:“不要过来。”
齐未央知道他是无意识的,即便知道他无药可救,但她没法眼睁睁看着黄曦之被折磨。
每逢他发作,有时便会撕咬自己。
就是刚刚那一声‘不要过来’,齐未央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撞击了一下,这是这几年来从没有过的。
以前他发作,除了自残,还要连带撕咬齐未央,从来不会像今晚这般有所顾忌。
齐未央一直告诉自己是为了保护女儿,现如今才知道,即便已经和离,但她还盼着黄曦之能浪子回头。
让女儿转过头去,齐未央哭了:“你咬我好受一点的话,你便咬。”
说罢,伸出右臂。